在場許多法家人其實並不認同方運的一些看法,但是,他們卻尊敬方運為法家指出一個方向,即便未來證明方運錯誤,但現在,他們不會阻撓。
還有一些法家人依舊坐著,他們神色平靜。
沒有人任何讀書人指責他們,包括方運最狂熱的支持者。
因為,不支持方運是他們的自由,而且,他們沒有阻撓方運,沒有成為法家進步的絆腳石,隻是堅持自我。
許多人同樣尊敬他們,因為每個人都知道,一旦聖道文會結束,這些坐著的法家人會麵臨什麼。
高默稍稍仰起頭顱,用掩飾不住的自豪語氣道:“聖道文會,結束!”
高默話音剛落,整座會場重重一震。
每個站立的法家人,身上都散逸出橙色的才氣,所有的才氣猶如噴泉一樣,直衝向天際,形成一道道橙色的光線。
最後,所有的橙色噴泉交織在一起,從遠遠看去,整座京城都被法家才氣噴泉包裹,巨大的才氣噴泉衝出聖元大陸,抵達星空深處。
和普通的才氣不同,這巨大的才氣噴泉之中,蕩漾著浩瀚又恐怖的聖道氣息。
這便是傳說中的聖道橙泉。
在場的讀書人看著聖道橙泉,麵露喜色,因為一旦形成聖道橙泉,就意味著此次聖道文會是成功的,至少是正麵成果大於負麵。
所有人帶著期盼望向高空。
隨後,京城再度輕輕一震,聖道橙泉逆流,倒灌回所有站立的法家人的體內。
法家人噴出的是純粹的才氣,但現在倒灌回體內的,則是蘊含聖道的才氣!
就在此時,眾聖殿中飛出一本書,那書乍一看很薄,好像隻有百十來頁,可若是定睛看去,就會發現那每一頁都仿佛蘊含無數個世界,每一個世界,都有一個讀書人在勤奮地讀書。
科舉誌。
記錄著每一個讀書人的名字,下到童生,上到眾聖。
那散發著淡淡聖威的《科舉誌》懸浮在京城上空,隨後,如風翻書,書頁輕動,外放出如雨光華,落在一些法家讀書人的身上。
一道又一道才氣天降,與科舉高中後得到的聖院才氣灌頂毫無二致。
數以萬計的法家讀書人當場晉升文位。
他們欣喜若狂,雖然來之前就猜到這個可能,但這種事發生在自己身上,還是猶如在夢中一般。
其餘讀書人露出羨慕之色,但也沒有反對,因為這些人本身就有實力晉升,隻是需要幾年的磨礪,現在有了聖道橙泉的逆流,會比原本幾年後更加強大。
不過,獲得晉升的終究是少數,其餘人不再關注這些人文位的晉升,而是繼續望向聖道橙泉的儘頭。
聖道橙泉噴發後,看似形成逆流,實際上是在牽引。
牽引聖器。
隨著聖道橙泉不斷逆流,末端越來越近,最後,所有人都發現,在聖道橙泉的末端,牽引著一尊龐然大物。
那物如同一片烏雲,比整座京城還要大。
眾人仔細一看,那物乃是一獸,形如麒麟,體生黑毛,雙目如滿月,頭上頂獨角。
這巨獸麵目威嚴,一目慈悲,一目蘊怒,目光所視,穿透人心。
獬豸!
又稱法獸。
傳說中,此瑞獸分是非、辨善惡、決忠奸,若遇奸邪之人,以角頂死,吞而食之。
早在春秋戰國時期,法家官員就佩戴根據法獸製作的冠冕,即法冠。
即便是現在,人族各地與法律有關的衙門之中,到處都有這種法獸,像各國大理寺、都察院等官署的門口,都不用獅子,而是用法獸鎮守。
法家官員,至今也佩戴法冠。
無數的法家人心花怒放,這絕對是聖道文會能吸引的最強法家聖器之一,甚至可能是法家曆史上最強的聖器。
就見那龐大的法獸一邊下降,一邊縮小,最後,化為一頂法獸狀的法冠。
“聖道法冠!”
眾多法家人發出喜悅的呼聲,這遠遠超出了他們的想象。
最後,聖道法冠落在高台之上,懸浮在眾多大儒的麵前。
現場突然靜了下來。
雖然這聖道法冠最終會置放於刑殿之中,但要有人戴著回聖院,給誰戴?
每個大儒都想自己佩戴,因為這對自己的聖道有莫大的好處。
但是,法獸獬豸可是眼裡不容沙子的神獸,若是配不上還強行戴,必然遭到反噬。
所有人的目光落在方運身上。
高默微笑道:“方虛聖,還請您頂戴法冠,以全此物。”
方運掃視法家大儒,又掃視所有法家讀書人。
無一人反對。
方運點點頭,走上前,摘下原本的銀色束髻冠,換上法冠。
在法冠加身的一刹那,方運上空浮現獅虎大小的黑色法獸,法獸雙目散發著極其耀眼的白光,掃視天下。
隨後,法獸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吼叫,化為黑光回到法冠之中。
就見方運整個人沐浴在青色神光之中,仿佛自成一界,又好似在無儘星空深處,與所有人隔離開。
方運雙目一片白茫茫,整個人變得空空冥冥。
法家人羨慕地看著方運,因為這時候方運在學習法家聖道,如果不出意外,從此以後,方運也有資格使用一切主修法家讀書人才能使用的法家力量。
畢竟,方運是戴上聖道法冠的人。
就在所有人都羨慕方運的時候,怪異的一幕發生了。
所有站起來的法家人身上,竟然再度冒出橙色才氣,再度形成才氣噴泉,再度形成聖道橙泉。
所有讀書人都呆住了,二次聖道橙泉從未發生過!
顏域空驚道:“如此看來,那獬豸降臨,聖道法冠加身,必然是憲法之功。這第二次聖道橙泉,很可能是完美法所引發!這意味著,完美法的的確確就是天道的一部分。方運,找到了正確的方向!”
法家讀書人狂喜不已。
原本已經飛回聖院的《科舉誌》,竟然再度飛回來,看到這一幕的讀書人甚至發現,這次《科舉誌》好像有點不情願的樣子。
畢竟,這種晉升是在繞過科舉。
慶國,舊桃居。
正在對弈的一模一樣的兩人,竟然有一人緩緩落子。
“勝負未定。”
景國,京城外的京江大運河的碼頭,柳山與一眾雜家讀書人抬頭望天。
還有幾個人一邊看,一邊揉著發酸的脖子。
“柳公,京城似乎……不對勁啊。”
“無妨,我們繼續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