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濤在病床上正想著事情,忽然聽到腳步聲,轉頭一看,便看到父親宇文濤陰沉著臉走了進來。
宇文濤心中咯噔一下,一股不祥之兆浮現在心間。
難道父親出麵了,都搞不定?
“爸!”
宇文海在宇文濤麵前坐了下來,沉聲嗯了一聲:“準備出院,回家靜養吧。”
宇文濤心中有些驚訝,但是卻也沒有反駁,乖乖的答應了下來。
“好!”
宇文海看著麵前的兒子,牙齒下意識的咬緊了幾分,然後放鬆:“學校那邊以後不要去了,等你的腿好了,便到我公司上班吧,你要學習的東西還很多。”
宇文濤震驚的睜大了眼睛,眼光中流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
讓自己不去學校,那便是說開除學籍的處分無法撤銷?
讓自己去公司上班是什麼鬼,不是定好了,以後讓自己從政的嗎,連路線都規劃好了的嗎?
怎麼會這樣?
“爸,難道學校那邊搞不定?”
宇文海臉色複雜,他心中何嘗不是一肚子火,但是他現在心中隻有強烈的挫敗感,以至於喝罵兒子的心思都沒有了。
宇文海之前就查過秦陽的來頭,並沒有發現什麼讓人驚懼的地方,可是現實卻狠狠的給了他一個重重的耳光。
這個耳光不止扇腫了宇文濤的臉,也扇腫了宇文海的臉,甚至是宇文泰的臉。
毫無反抗能力!
晏家、雷家兩個老爺子同時發聲,哪怕護短成性的宇文泰暴跳如雷之後,也唯有黯然無力的屈服。
不屈服還能怎麼辦?
硬著脖子上?
對付一個晏家已經沒有勝算了,再加上一個雷家,那根本就是找死!
更何況從胡明那邊透露出來隱隱約約的消息,當初秦陽搬出來似乎是龍巢在中海的負責人。
現在冒頭的都這麼多,還有沒冒頭的呢?
為了一個宇文濤,和這麼多人開戰?
沒有勝算,而且不值!
宇文海眼光落在驚惶無主的兒子臉上,再想想秦陽麵對自己時那充滿譏誚的臉龐,那平靜中帶著鋒芒的眼神,那靜如山嶽的氣勢,心中忽然有著兩分心灰意冷。
“秦陽的人脈和背景,超過你的想象……這事就到此為止吧。”
宇文濤心中一片冰冷,他抱著萬分之一的希望問道:“爺爺呢?”
宇文海看著宇文濤的眼光中有著兩分同情:“剛才的話就是你爺爺說的。”
宇文濤的心一下子跌入萬丈深淵,連爺爺都慫了?
這意思就是秦陽的人脈和背景,整個宇文家都惹不起了?
宇文海看著臉色變幻的宇文濤,歎了口氣道:“這個汙點洗不掉,從政的路你也就不要多想了,好在你經商也很有天賦,再跟著我曆練幾年,你便可以獨當一麵了,到時候我會把公司交給你,我也可以提前退休了。”
宇文濤神態木然,心中一片冰涼,自己這是輸得徹徹底底了嗎?毫無翻身能力了嗎?
自己之前還在想著怎麼回學校用行動打秦陽的臉,如今想來,自己的想法可是真TM幼稚可笑啊。
宇文海看著兒子這樣子,也猜到兒子心中冰涼,歎了口氣,沒再說話。
他並沒有批評宇文濤之前做過的事情,商場,官場,哪個不是明刀暗槍,陰謀詭計層出不窮,無非就是成王敗寇而已,這沒什麼好抱怨的。
當初他將宇文濤送入中海大學,原本不就是希望他更早的進入社會,更早的擁有狼性嗎?
之前宇文濤的表現一直都很好,不管是在學校,還是在商場,他都表現得很好,表現得非常優秀,他的表現奪得了家裡長輩的一直看好,所有人看著他,仿佛就看著一顆冉冉升起的新星。
可是,他這一次挑選錯了對手。
短短的兩個回合交鋒,宇文濤輸得一敗塗地,身心俱傷!
麵對失敗,宇文濤並沒有表現得如同他之前一樣優秀,反而像是一灘再也扶不起的爛泥。
看來大家還是太高估了他,不過也好,在年輕的時候遭遇挫折,懂的失敗,總比到了以後再遭遇失敗一蹶不振來得好,更何況,自己碩大的集團公司也需要人繼承。
宇文海心中想著事情,拍了拍宇文濤的肩膀:“沒事,都過去了,一切向前看,走吧,回家!”
從醫院一直到家裡,宇文濤都沉默著。
回到了家裡,宇文泰正坐在沙發上帶著老花鏡看著新聞,看著他們進門,宇文泰轉過了頭。
宇文濤眼光仿佛回複了兩分活力,在輪椅上低下頭,恭敬的叫道:“爺爺。”
宇文泰眼光掃過他那雙包裹成粽子的雙腳一眼,神色平淡的嗯了一聲:“回來啦,好好養傷吧,傷好了好好幫幫你爸。”
宇文泰說完這句話後便轉過了頭,眼光落在電視上,不再看他一眼。
宇文濤眼中那剛剛才升起的幾分希冀之光一下子暗淡了下去,一顆心也直接深入大海深處,那枯寂無光一片黑暗的地方。
宇文濤被推回到了自己的房間,他被放在了床上,宇文海拍了拍他的肩膀,離開了屋子。
屋子很寂靜,宇文濤靠在床頭上,想著父親那失望的眼神,想著那平日裡最疼最寵自己的爺爺那近乎冷漠的眼神,一股抑鬱之氣充斥在他的肺腑之間,仿佛要漲開胸膛。
秦陽!
當宇文濤心中再度閃過那個害得自己如此狼狽,那個毀掉自己前途的青年影子時,胸中那股淤積的抑鬱之氣陡然變為了漫天的憤怒之火,熊熊燃。
他的眼光變得凶狠無比,他的臉容扭曲,狀如惡鬼。
他緊緊的握著拳頭,用力到指甲都深深的陷入到了肉裡,他卻絲毫未覺得。
我要弄死他!
我要他死!
死!
宇文濤心中陡然想起了堂哥宇文鋒來看望自己時說的那些話,眼中陡然一亮。
宇文濤鬆開了自己的雙手,放在自己的麵前,看著被自己指甲掐出的血痕,扭曲的麵容逐漸恢複平靜,憎恨的眼神逐漸的冷卻,變得無比的冷漠。
幾分鐘後,宇文濤拿起旁邊的手機,撥通了堂哥宇文鋒的電話,口氣冷靜而輕鬆:“堂哥,你有時間來我這一趟嗎,我有點事情想請你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