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香火繚繞的泥塑觀音像下燒香扣頭，傻傻的往許願池中丟一元硬幣，旁邊還有個小店，是賣所謂開過光的玉佩。陸恒沒買，林素倒是從店主那裡買了兩張護身符。

紅色的護身符，不貴，兩張一共六十六，取六六大順之意。

觀音廟的時候，二人被一位長髯白須的老爺爺攔下，拿著兩瓣牛角問道：“需要算卦嗎？可以算姻緣，隻需要提供手相即可，如果想抽簽，我這裡也可以解簽語。”

陸恒扭頭看林素，卻見她搖了搖頭。

咬著貝齒，林素說道：“不用了，謝謝老爺爺。”

老爺爺嗬嗬一笑，解釋道：“不用花錢的，免費的。”

花錢，陸恒不怕，不過打心眼裡他是對這些東西敬而不敏的，一切都還得看林素這麼想。

林素還是堅持拉著陸恒離開，眨著大眼睛，順便回答了一句：“不是錢的問題，而是現在我找到姻緣了，算了沒用啊！”

後麵看著仙風道骨的老爺爺還在那裡揮舞著他的光滑牛角喊道：“不算姻緣也可以算學業，算事業啊！”

離得遠了，陸恒突然襲擊刮了一下林素的鼻子，問道：“他說免費的，你信不信？”

林素摸了摸鼻子，斜著頭想了想，然後不確定的說道：“也不全是免費吧？”

“嗯，是的，這種算命開始都是免費的，但是當你算到關鍵時候他就會需要用錢的地方。譬如買個小玩意，確保你事業順利之內的，當然他會把決定權給你，不過在這之前，他一定會危言聳聽，讓你在花錢與不花錢之間猶豫，最後抱著舍財免災的想法買下那個東西。”

“你懂得可真多，對了，你去拿石獅子前站著。我給你照一張相。”

陸恒依言，順從的站了過去。

林素哢哢兩下就照好了，然後拉住路過的一個阿姨，對她說了幾句。就跑到陸恒右邊，靠著石獅子舉起V字手。

哢！

離開的時候，陸恒問道：“你喜歡照相？”

林素露出潔白的牙齒，甜甜的笑道：“是啊，平時在家我沒事就彈鋼琴。放假之後就喜歡帶著相機到處走走，見到好玩或者不錯的風景，我都會照下來。隔兩天吧，我把相片洗出來了，給你一份。”

.......

把林素送回家之後，陸恒晃悠悠的也回了家。

打開房門時，詫異的發現家裡來客人了，來的還不是彆人，居然是他的班主任。

“陳老師好！”

陳昊停下手裡的動作，轉身看著陸恒。爽朗的笑道：“這麼晚才回來啊，去哪兒玩了啊？”

陸恒家這套房子雖然不大，但也屬於那種麻雀雖小五臟俱全的二室一廳一廚一衛，客廳裡老式的空調還在正常運轉，敷一進來就會覺得溫暖如春。

陸恒一邊取下纏在身上的圍巾，一邊解釋道：“和同學去觀音山玩了一天，今天天氣好，路況很不錯。”

“觀音山啊，那地方不錯，以前讀書的時候我和你爸沒少去那裡。就是這幾年人年紀大了，不喜歡走動，也就沒怎麼去過了。那裡有變化嗎？”

陳昊問道，這個時候陸恒的老爸也一臉喜意的從廚房走出來。手裡拿著一瓶白酒，和兩個杯子。

陸恒對老爸點了點頭，然後回答道：“和前幾年相比沒什麼大變化，就是檀溪入水口那裡的小碼頭被拆掉了，安上了護欄，種了些花花草草。”

陸有成放下酒瓶和杯子。似是在回憶往事，唏噓的說道：“檀溪小碼頭啊，那些年靠江吃飯的時候，那個小疙瘩養活了多少人呢。”

陳昊也麵露追憶，“那地方是個活人的去處，可也帶走了不少生命，那幾年長江漲大水，小碼頭被淹，死了好幾個人，觀音廟從來沒有那個時候那麼熱鬨。我一直以為觀音廟會被先拆，沒想到小碼頭先拆了一步。”

陸有成說道：“觀音廟也要被拆了吧，菩提街那裡影響區裡交通了，可能隔一段時間，那條街都會拆除，修建一條與河關相通的公路。隻是可惜了，還記得以前在那裡撿麻袋賣的時候，人山人海的熱鬨場景。”

不過按照陸恒對後世的記憶看來，觀音山下的菩提街一直沒有被拆除，相反區政府還加大了對其的保護程度。

當市裡交通好起來之後，菩提街也成為了蒼首的一道風景線，招商引資成為一個小熱的旅遊景點。

也算是蒼首區政府開發出來的旅遊景點了，屬於蒼首湖、孟郊柚子園獨有的一個人文景點。

陳蓉很快就招呼陸恒去端菜，好家夥，陸恒進去一看就發現案板上擺了很多菜。

木耳肉絲，糖醋排骨，醬牛肉，熗炒萵筍，辣子雞丁，還有一盆皮蛋黃瓜湯，加上之前買好的涼菜，這一桌相當豐盛啊！

搞得陳昊挺不好意思的，一直在說陸恒媽媽太熱情了。

席間，陸恒才搞清楚，陳昊來這裡不是以陸恒老師的身份來的，純粹隻是來拜訪老同學陸有成。

其實他和陸有成的年紀相差了五六歲，陸有成今年也才四十五歲，陳昊卻已經滿了五十歲。

也許有人會奇怪，但隻要你把他們的年紀減去三十年，回到他們那青蔥的高考歲月就清楚了。那個時候高考恢複不久，複讀四五年考不上的人大有人在。按照陸有成的說法，如果不是家庭條件的不允許，他也是想複讀考本科的。

席間二人就當年的一些往事追憶了半天，也談了一些現在還在聯係的同學近況，有混得好的感歎兩句，但並不極度。混得不好的，也多是感慨，沒什麼伸出援助之手的想法。

話題談到最後，還是繞到了陸恒身上。

沒辦法，你讓這些生命走了一大半的男人有什麼可談的地方，除了事業，也就剩下各自的孩子了。

陸恒在場，矛頭也就對準了他。

讓陸恒慶幸的是，陳昊很照顧他，沒有說什麼不利於他的話，反而處處維護著他。

“有成，你家陸恒這學期可是讓我刮目相看了，那成績刷刷的往上漲呢。”

陸有成和他碰了一杯，看著陸恒驕傲又自謙的說道：“這孩子從小就聰明，每次考試都是同齡人中最好的，就是去年走了些歪路子，現在雖然聽話了，可也不知道能不能跟上。”

陳昊一口飲掉杯中酒，酒有些辣，發出輕輕的嘶聲，然後熱量溫暖內腑。夾著菜邊吃邊說道：“你也彆擔心，我是看出來了，陸恒這次是真的奮進了，學習的時候那勁頭就跟以前不同。開始的時候我也覺得有點懸，那個時候他才考五百七十多分吧！可上次月考考了六百四十多分，年紀三十左右，不錯了。起碼在崇慶市這一片，他可以隨意選擇學校了。”

“其實我對他要求也不高，能考個本科，圓了我當年的遺憾就行。隻是現在這新聞上說，就業形勢越來越嚴峻，一本都不好找工作了，所以我才想他考個國家級的重點大學，那樣總會有點保障。”

陸恒接了一句，“爸，你放心吧，我會好好讀的。”

陸有成滿意的點了點頭，在陳蓉的勸說下，幾人又加快了下筷子的速度。

一頓飯吃得賓客儘歡，吃完之後，陸恒幫著媽媽收拾碗筷，陸有成就陪著陳昊聊天。

隔了一會兒，就聽到陸有成招呼陸恒出去。

“陸恒，送你老師一下，他不讓我送，嗬嗬。”

陳昊指指他，笑嗬嗬的拿起皮包，出去的時候，回頭說了一句。

“有成，記得喔，初九那天老同學聚會一定要來，我負責聯係人。”

“一定，一定。”

陸恒在樓梯口叫了一嗓子，聲控燈立即亮起，然後讓陳昊走在前麵，他跟在後麵。

出小區時，陳昊就讓陸恒回去，陸恒卻停了下來。

“有事嗎？”陳昊疑惑的看著欲言又止的陸恒。

陸恒想了想，決定還是把一些事說給陳昊聽，不然以後總是靠林素打掩護會非常麻煩，還不如現在趁著有點情誼的時候挑明了比較好。

“陳老師，我想給你說個事，但不管你同意不同意，你能不將此事告訴我爸媽他們嗎？”

陳昊疑惑的點了點頭，他倒是想聽聽自己這個老同學的兒子能說什麼事，讓他一副鄭重其事的模樣。

陸恒緩緩開口道：“事情很簡單，我前不久開了一家公司”

陸恒邊說，邊注意著陳昊的神色，以便拿捏自己的語氣。

“然後開店之後可能會有點忙，我呢，請了一個很有經驗的人幫我管著。可有時候有些事必須要我才能決定，而我又要兼顧學校的學業，所以時間上可能就有衝突。”

陳昊圓瞪著雙眼，盯著陸恒，嗬斥道：“不好好讀書，去搞什麼公司，你這是本末倒置！”

陸恒苦笑著說：“現在錢都投進去了，也不是說抽身就抽身的，我呢就是想讓老師在下午的自習時間裡多給我一些方便。不過，也請陳老師放心，我一定不會影響我現在的成績的。”

聽陸恒解釋了一下，陳昊也覺得頭疼，果然陸恒還是一如既往的不安分。

隻是這次不再遊手好閒，反而正經得過分了，涉及到創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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