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秋瞥了眼那疊紙張,若真是齊京這邊的情況,也不是不能理解,因他知道類似天玉門那些門派已經有人手先到了這邊,事先搜集一些有關這邊的消息不足為怪。
牛有道卻盯向了他手上提的三隻白瓷酒瓶,問了聲:“酒?”
酒瓶提了提,令狐秋笑言:“你們青山郡產的,貴的嚇人,我個人是舍不得買,剛有人送了幾瓶給我,喝兩杯?”
“好!”牛有道點頭,揮手示意了一下,黑牡丹迅速將石桌上的茶壺、茶盞之類的給撤了。
對方顯然有備而來,紅拂提了小食盒放桌上,將幾樣小菜擺了出來。
小酌一杯,令狐秋幾句閒扯後,提到了要說的,“剛聽到一些消息,你秘密來齊京的事被人捅出來了,此地住處也已暴露了。”
牛有道:“剛聽說了。”
令狐秋:“這裡不是天玉門的勢力範圍,你怕是會有些麻煩。各國京城,免不了有些想找前途的修士聚集,名聲不顯走投無門,而老弟你名揚天下,若能打敗你,則可名利雙收!”
牛有道:“天下名士多的是,譬如兄長你,乾嘛盯著我不放,是不是挑軟柿子捏的意思?”
“都知道你的修為才築基期嘛。”令狐秋給了句,話裡意思也認可了是挑軟柿子捏。
牛有道嗬嗬道:“一來齊京就有人給我送一份見麵禮,倒是個有人情味的地方,兄長知不知這份禮是誰送的?”
令狐秋心知肚明,有猜測對象,卻搖了搖頭,“你若是走到哪都有一群人盯著,對你辦事不利。”
“區區小事不足掛齒,喝酒!”牛有道舉杯相邀。
令狐秋悶了一口,放下酒杯又是一聲長歎。
牛有道抬眼望,“兄長何故歎息?”
令狐秋貌似感慨萬分道:“與老弟來到這齊京,不免想起令師東郭浩然,想當年我與令師也在這齊京會過麵……”
他在那絮絮叨叨感慨往事,牛有道卻隻是聽著,不吭聲,在琢磨這家夥,已經是第三次在他麵前提到東郭浩然。
這裡正說著,段虎快步而來,稟報道:“道爺,天玉門的封恩泰長老來了。”
令狐秋隻能是打住,牛有道略默,這個封恩泰他知道,正是天玉門派來這邊負責戰馬事宜的人,抬了下手,“有請!”
令狐秋不禁多看了牛有道一眼,這裡剛一落腳,三派在這邊的弟子便聚集了一些過來,如今天玉門的長老又親自來拜訪,看來青山郡那邊的幾個門派還真是對這位便宜結拜兄弟寄予厚望。
很快,一個一臉和和氣氣的笑眯眯胖老兒來了,正是封恩泰,身後跟了兩名天玉門弟子。
牛有道和令狐秋已經到了月門前迎接,令狐秋第一個拱手笑道:“封兄,多年不見。”
“哎呀,令狐兄。”封恩泰亦熱情抱拳。
敢情兩人認識!牛有道心裡嘀咕一聲,也拱手道:“牛有道見過封前輩,本該前去拜見前輩,反倒惹得前輩主動過來,實在是失禮。”
封恩泰上下看他一眼,上前摁下了他客氣的抱禮,抓了他手腕,嘖嘖道:“沒那麼多講究,誰主動見誰都一樣。久聞大名呐,果然是年輕有為,叫什麼前輩就太客氣了,不嫌我倚老賣老的話,就喊我一聲老哥吧。”
牛有道客氣:“這怎麼好意思。”
封恩泰拍拍他手背,“太見外了,都是自己人,就這麼定了。”
於是亭子裡又加了隻酒杯,三人坐在了一起。
沒客氣幾句,封恩泰道:“小兄弟,接到師門消息,我可是一直在等你來呀,奈何你的行程保密,你這一路走的可真夠慢的,讓人好等呐!這回要不是聽到一些風聲知道了你住哪,我都還不知道你已經到了。對了,外麵有些消息可是對你不利啊……”
他劈裡啪啦講了些情況,無非也是說有人捅出了牛有道已經秘密抵達齊京,有人要挑戰的事。
結果話才剛落,段虎又從外麵快步而來,稟報:“道爺,外麵來了一個自稱名叫玄子春的女人,要見您,並向您下了戰書!”雙手奉上一份帖子。
幾人目光同時落在那張帖子上,隻見上門赫然寫著‘挑戰書’三個字,不禁麵麵相覷,剛說這事,就來了。
酒杯舉於唇邊頓了會兒,又慢慢放下,牛有道嘴角露出一抹戲謔,“還真是好快的速度,我才剛到,才剛有謠言傳出,這立馬就有人找上門了。”伸手拿了挑戰書來看。
封恩泰皺眉:“也不難理解,無非是怕彆人搶了先,有把握的,能趁早自然要趁早。”
令狐秋:“看來盯上老弟的人果然不少。”
“嗤!”看過挑戰書的牛有道一聲冷笑,見二人看來,順手遞給了他們,並回頭問段虎:“就她一個人嗎?”
段虎回:“身邊還有兩個來做見證的朋友。”
牛有道:“走的是路,交的是朋友,既然有朋友上門,那就請吧,都請進來。”
“是!”段虎快步離去。
封恩泰和令狐秋輪流看過戰書,一個個搖頭,裡麵也沒什麼,無非就一些挑戰的話,還有兩句挑釁的內容,什麼若是不敢接受挑戰連女人都不如,什麼不敢就公開承認不如她之類的。
看似挑戰書,但幾人都看出了這挑戰書背後濃濃的急於出頭的心情,想踩牛有道出頭。
不多久,段虎領了三人進來,一女二男,女的身材高挑,長的還算可以,應該就是那個發出挑戰書的玄子春。
亭子裡端坐的牛有道等人壓根沒起身迎客的意思。
段虎伸手往地麵上一指,就讓三人站在了亭子外麵。
三人看了看周圍若隱若現盯著這邊的不少修士,神色明顯有些緊繃,在強作淡定。
“你就是玄子春?”牛有道朝女的抬了抬下巴,淡笑著問了聲。
“正是!”玄子春抬了抬飽滿的胸脯,鼓足勇氣反問:“你就是殺卓超的牛有道?”
牛有道微微點頭,“是我。”
玄子春:“挑戰書可看了?”
牛有道:“看了又怎樣,沒看又怎樣?”
玄子春:“隻問一句,可敢接受我的挑戰?”
牛有道:“我連你是什麼人都不知道,來自何門何派,什麼修為,你向我挑戰,師門長輩可曾同意?一樣樣給我說清楚了再談其他的。”
這居高臨下的味道,令封恩泰和令狐秋相視一笑,互相舉杯相邀,慢慢喝著。
玄子春一副不畏懼的樣子道:“金丹修為,無門無派,散修,不需要其他人同意,我自己便可做主。”
牛有道手中酒杯端起,指了指他身後兩人,“這兩個是什麼人?”
玄子春:“我朋友,前來做見證的。”
牛有道:“我這裡也不是什麼人都能擅闖的地方,把身份來曆說清楚。”
玄子春:“和我一樣,都是散修,莫非看不起我們?”
牛有道:“我和諸位無冤無仇,也素未謀麵,你們突然跑來找我麻煩,你們覺得我該不該看得起你們?”
玄子春:“何必扯那麼多,我隻問一句,敢不敢接受挑戰?”
牛有道反問:“我想問一句,我憑什麼答應你,你算個什麼東西?”
玄子春被鄙視的臉色有些難看,卻仍拿話刺激,“那就是不敢咯。”
牛有道:“人沒有的東西想得到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最好還是理智一些。我最後提醒你,也算是再給你一次機會,你現在走還來得及,一旦我真的答應了你的挑戰,你的小命就保不住了,你不是我的對手!”
這樣就想嚇退自己?玄子春立馬緊逼,“是不是對手也要交過手後才知道!”
牛有道喝了杯中酒,放在了一旁,任由似笑非笑的令狐秋幫忙斟酒,“要我答應你也行,我給你一個借我揚名立萬的機會,但我想知道,我有什麼好處,沒好處我憑什麼答應你?”
玄子春:“你想要什麼好處?”
牛有道上下打量她,“我看你也拿不出什麼好處給我,這樣吧,你若輸了,你本人任由我處置。”
玄子春:“好,一言為定!”
牛有道:“紅口白牙的話誰都能說,我怎知你事後會不會食言,這樣吧,把你身邊兩個朋友留下當人質。”
“這…”玄子春有些猶豫,左右看了看身邊朋友。
那兩個男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沒想到牛有道會盯上他們兩個。
牛有道:“我若輸了,你可拿我為人質換回他們兩個,不用擔心我食言。若不答應,我這裡也不是誰想來就能來,誰想走就能走的地方,把命留下!”
話落,黑牡丹揮手示意了一下,周圍立刻冒出十名修士,將三人給圍在了中間。
三人迅速背靠背對外警惕,玄子春大聲道:“牛有道,這裡不是燕國的青山郡,是齊國京城,嚴禁私自打鬥擾民,驚動了守護修士,你也要吃不了兜著走。”
牛有道慢慢舉杯唇邊,“我捏死你們三個就像捏死三隻螞蟻,就憑你們三個也配讓我吃不了兜著走?腦子是個好東西,可惜你沒有,我真懷疑你是怎麼活到金丹期修為的。最後再問你一句,答不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