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片刻,那傳訊出去的武者收到回訊,查探後抬頭道:“景師兄,唐師叔不在關內,似乎是有事出去了,軍府司那邊讓咱們先安排人住下,師叔最近幾日應該就能返回。”
景安聞言頷首:“既如此,遵命行事便是。”
轉頭望向楊開道:“楊師弟請隨我來。”
這般說著,當先領路而去,楊開緊隨其後。
不大片刻功夫,兩人便來到一處僻靜院落中,這院落占地不大,應該本就是安置外來人員的地方,碧落關那邊也有這樣的地方,不過平日裡基本上用不著。
雖然久無人住,但院落中卻是乾淨整潔。
“楊師弟先在這裡歇息幾日,待唐師叔歸來,我自會上稟。”景安說道。
“有勞景師兄!”楊開抱拳一禮。
景安笑道:“師弟若是覺得無聊的話,可以四處走走,打發打發時間。”
送走景安,楊開入了廂房中,盤膝而坐。
原本鐘良那邊還給了他一件老祖的信物,準備等有人詢問他身份的時候拿出來,但如今看來好像倒是不需要了。
倒是唐秋居然不在關內有些出乎楊開的意料,顯然陰陽關這邊出了什麼大事,非得勞動這位親自出馬不可。
不過陰陽關內,楊開倒是有熟人在。
當下便取出聯絡之物,傳訊出去。
然而卻不得半點回應,如此情況說明,他要聯絡之人要麼不在陰陽關內,要麼正在閉關精修,切斷了與外界的所有聯係。
無論是哪一種情況,楊開顯然暫時都聯絡不到了。
他方才傳訊的是徐靈公,徐靈公聯係不到,他又嘗試了下聯係青奎和蘇映雪兩人。
出乎意料,居然都是毫無回應。
楊開眉頭微皺,這麼看來,這幾人不在關內的可能性很大,否則不至於全無消息。蘇映雪和青奎二人畢竟是徐靈公的弟子,若是有事外出的話,一起出動也合乎情理,甚至有可能他們是跟著唐秋一道的。
既然聯絡不到,楊開也不強求,這一趟過來隻是為了潛入陰陽戰區的墨族腹地,刺探情報的,與人敘舊倒是其次。
想起自己臨走之前鐘良交給自己的玉簡,楊開閒來無事,便取出查探。
玉簡之中記載的是陰陽關和陰陽戰區這邊的一些基本信息,顯然是為了要楊開更快地了解這裡的一些情況。
每一處人族關隘,整體的實力水平基本都相差無幾,布置和結構也是差不多。
陰陽關這邊鎮守的人族將士,同樣有三萬多人,這些來自各家洞天福地的精銳開天境們,可是積累了漫長的歲月才有這樣的規模,期間不斷地有人戰死沙場,後方三千世界又不斷地派人過來補充。
可以說,每一家洞天福地,一代代的精銳,八九成都輸送到了墨之戰場中,留守在三千世界的,僅僅隻是很少的一部分,這也是以前楊開為什麼會覺得洞天福地的底蘊有些名不副實的緣故。
太多的精銳被送入墨之戰場,留下來的自然就不多了。
與碧落關的情況一樣,陰陽關同樣分有四大軍團。
東軍軍團長唐秋,南軍軍團長武清,西軍軍團長柳芷萍,北軍費玉山。
看到柳芷萍的時候,楊開微微怔了一下,看這名字明顯是個女子,倒不是說女子不如男子,隻是八品開天中,女子的數量確實比男子要少一些,而能擔任一軍軍團長,這個柳芷萍的實力明顯有些非比尋常,絕對是八品之中的佼佼者,或許本身實力已達八品巔峰之境,隻是受限資質,無法晉升九品而已。
而陰陽戰區這邊對應的墨族,乃是暮光王主,整個陰陽戰區都可以說是暮光王主的領地。
碧落戰區那邊對應是門邪王主,這是一樣的道理。
每一片戰區,人族有老祖級彆的強者坐鎮,墨族則有王主,彼此分庭抗禮。
暮光王主麾下域主多達上百,比起陰陽關的八品開天要多出不少,這還僅僅隻是一個戰區,放眼整個墨之戰場,墨族強者不知凡幾,若非如此,人族的抗爭也不至於這般艱辛。
玉簡中記載的信息不多,畢竟隻是一些最基本的東西,楊開很快便看完了,閒來無事,便取出一套七品資源煉化修行。
這一坐便是半月功夫。
期間也沒有任何人來找他,唐秋也沒有傳訊召見,這讓楊開眉頭緊皺,不知唐秋那邊到底遇到了什麼事,竟耽誤了這麼久,之前景安可是說用不了幾日,唐秋便會返回的,如今明顯過了期限。
不過唐秋好歹也是八品開天,想來不至於有什麼意外。
老是乾等也不是辦法,楊開思慮一陣,決定出去走走,順便領略下陰陽關這邊的風情。
陰陽關這邊一片平靜,沒有戰事爆發的跡象,想來這邊不久之前擊潰過墨族大軍的來犯,暮光王主麾下的墨族與碧落關那邊一樣,正在休養生息之中。
關內來往人員不多,畢竟這種安寧之時,正是修行的大好時機,許多開天境正在抓緊時間提升自身的底蘊,好應對下一場戰事的到來。
整個陰陽關的布局與碧落關相差無幾,楊開邊走邊看,半日時間便失了興致。
這裡畢竟不是三千世界,沒有太多的繁華可供鑒賞,人族的每一處關隘說到底,都是一件巨大的行宮秘寶,軍事要塞。
鎮守在其中的數萬將士更是與墨族抗爭無數年的精銳之師。
他這一路走馬觀花,也沒有人來查探他的身份,整個陰陽關數萬將士,誰也不可能將其他人全都認清了,多出來楊開這麼一個陌生人,自然沒人會在意。
正準備打道回府之時,楊開忽然神色一動,側耳聆聽。
片刻後,他表情略有些古怪地朝一個方向行去,轉過一個拐角,一條熙熙攘攘,熱鬨至極的街道,忽然印入眼簾。
街道並不寬敞,約莫隻容兩輛馬車並肩而行,但街道上人流穿梭不止,摩肩接踵,熱鬨非凡。
街道兩旁,更是店鋪林立,所售商品琳琅滿目,讓人看的目不暇接,更有吆喝聲此起彼伏。
楊開甚至看到了有人扛著一大串糖葫蘆,一邊吆喝一邊兜售!
眼前所見一幕,讓楊開目瞪口呆。若非知道自己還在陰陽關中,隻怕要以為回到三千世界哪一座城池中了。
不斷地有人湧入這一條街道,也有人離開,進進出出的武者如過江之鯽。
楊開抬頭,看到街道上方有一座巨大匾額,上書“市井”二字。
左邊一個石碑,上書體察人間百態。
右邊一個石碑,上書閱遍世間繁華。
楊開皺眉觀望,本能地感覺這一條街道似乎有些不同尋常,最起碼,他在碧落關就沒見過這樣的景象。
這讓他不禁起了好奇心,想要一探究竟,深吸一口氣,邁步而入,喧鬨的氣氛迎麵撲來,更有一聲聲此起彼伏的吆喝。
“糖葫蘆,賣糖葫蘆咯。”
“包子,熱氣騰騰的包子。”
“小店新開張,所有酒菜一律七折,名額有限,先到先得。”
……
楊開立刻被衝擊的一陣眩暈,仿佛吃了墨族域主一招猛擊,連神魂都有些不穩了。
迎麵那賣糖葫蘆的老者正好走來,肩膀上扛著一串串紅彤彤的糖葫蘆,看起來極為誘人,老者年紀不小,發須皆白,穿著一件皂袍衣衫,好似一個尋常老者。走著走著,忽然不由分說,一把抓住了從身邊走過的一個青年的衣領:“小子,來串糖葫蘆?”
那青年頓時苦著一張臉:“師叔,我一個時辰前才剛買過啊。”
被喚作師叔的老者道:“一個時辰前買過,這個時辰不是沒買嗎?放心,老夫親手做的糖葫蘆,包你牙都酸掉!”
那青年一臉的苦大仇深:“師叔,我能不買嗎?”
老者笑嗬嗬地伸手:“承惠十文錢!”
青年反抗不得,重重地歎了口氣,一陣搗鼓,取了十枚銅板給老者。
老者當即取出一串糖葫蘆來,塞進青年手中。
青年欲走,卻又被老者抓住了衣領:“吃,怎麼不吃?”
青年快哭了:“師叔,非得現在就吃嗎?”
“現在就給我吃,否則就是看不起老夫的手藝!”老者瞪眼道。
青年立刻惶恐地咬了一口糖葫蘆,頃刻間臉色變得極為精彩,卻無比違心地讚道:“師叔的手藝,真是……絕了!”
老者哈哈大笑:“那是,你也不看看老夫是誰。”
說罷,這才放過那青年,楊開隻見青年一邊朝前方行去,一邊咬著糖葫蘆,臉上的笑容無比……堅強!
楊開看的嘴角抽搐,簡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若是沒看錯的話,那買糖葫蘆的青年分明是個七品開天,而賣糖葫蘆的這位更不得了,絕對是個八品。
這什麼情況?
“小夥子,來串糖葫蘆?祖傳的手藝,保證不讓你失望。”
就在楊開失神間,那老者忽然站到麵前,笑眯眯地望著他。
楊開瞧了一眼老者,又看了看他抗在肩膀上的那一串串糖葫蘆,暗自思量難道這糖葫蘆是用什麼靈果製作而成的,否則不至於在這裡兜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