贔屭笑道：“你既已猜到，又何必來問？”
楊開不禁吞了口口水，眼中驚駭愈發濃鬱，他本以為這贔屭是藏身在虛空地中，一直沉睡多年，如今看來，自己仿佛是弄錯了什麼。
匆忙起身，丟下一句話道：“我去去就來！”
身形一晃，空間法則催動之下，人已離開了山洞宮殿，直接現身在虛空地上空，祭出大陣玉玨，催動力量，伸手一撥，籠罩虛空地的翻騰雲霧迅速散開，整個虛空地呈現在楊開的視野之中。
怔怔地觀望一會，楊開絲絲抽著涼氣，眼中一片震駭，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
“宗主！”卞雨晴忽然從下方衝了上來，有些慌張地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她方才正在清點之前大戰的諸多戰利品，將之分門彆類，忽然察覺九重天大陣有一絲異動，連忙上來查探，她還以為又有什麼大敵來侵犯虛空地，可到了這裡才知道，並沒有什麼敵人。
楊開不答，目光隻是不斷地掃視著整個虛空地，卞雨晴不解，連忙站到他身旁，也順著往下看去。
“二總管，你仔細看，咱這虛空地，像什麼？”楊開忽然把手朝下一指，開口問道。
卞雨晴想都沒想，便答道：“像一隻烏龜啊！”
楊開瞪目瞧她！
卞雨晴笑道：“難道不是嗎？咱們虛空地有七大靈地，那土靈地居中，麵積最大，便是龜背，金木水火分列土靈地四方，正與四肢對應，陰陽兩地位於土靈地首尾，不正是烏龜的腦袋和尾巴嗎？”
“是啊，真像啊！”楊開輕輕頷首，自嘲道：“以前怎麼就沒看出來呢？”
卞雨晴道：“宗主諸事纏身，哪有閒心來觀察這些。”頓了頓道：“宗主，虛空地有什麼問題嗎？”
楊開咧嘴笑道：“沒問題沒問題，哈哈哈哈哈！”
這般笑著，施施然又朝下衝去。卞雨晴目送他離去，一頭霧水，不知楊開到底在搞什麼鬼。
山洞中，楊開折返回來，重新在贔屭麵前坐定，輕輕地吸了口氣，恭敬問道：“前輩高壽？”
贔屭道：“不記得啦！活的太久，誰還在意自己的歲數？”
“那前輩你這……”楊開伸手指著贔屭，有些不知該如何形容。
好在贔屭知道他想表達什麼意思，淡淡一笑道：“此乃老夫法身。”
楊開神色一肅，愈發領教了眼前這位的強大。之前那萬魔天的上品開天可是對這贔屭這法身轟出過一槍，然而他隻是往自己的龜殼裡一縮，便安然無恙，連那龜殼都沒有半點傷痕，區區一個法身便有如此強大的防禦能力，真身又如何？
而贔屭的真身，可是整個虛空地！
換言之，贔屭並非是隱藏在虛空地中的，而是虛空地建立在贔屭的身上，那龐大的虛空地之下，便是贔屭的真身所在，隻不過因為體型太過龐大，是以贔屭才會以眼前這法身的模樣示人。
怪不得贔屭說祝九陰在他身上跳來跳去的，整個虛空地下麵都是他的身體，祝九陰可不就是在他身上跳來跳去。
這可真是貨真價實的龐然大物！楊開也不知他到底活了多少歲月，才能擁有如此龐大的體型。
不過一想起自家的虛空地居然就在這麼一尊聖靈的身上，楊開又有些尷尬和振奮。尷尬的是贔屭畢竟是活的，這在人家身上建設宗門，也不知人家是個什麼態度，不過看贔屭的意思，似乎也不是那麼在意，若非之前那一場大戰太過激烈，他恐怕還在沉睡之中不會醒來。
振奮的是，贔屭這般強大，隻要他無恙，那虛空地便不會有什麼劫難。
不過這種事還是得小心為上，萬一贔屭並不願意自己身上有一個宗門存在，那虛空地還得找地方搬遷。
言語試探幾句，楊開總算放下心來，贔屭顯然沒有在意這些東西。
放下心來，楊開又道：“前輩身為龍裔，又壽元高長，晚輩有一事請教！”
贔屭道：“說來聽聽。”
“前輩可知龍壇何在？”
楊開一直想找龍族，且不說他本身如今也算是龍族血脈，虛空地這邊，還有從龍島那邊過來的十幾條龍族，若是能找到龍壇，也好認祖歸宗，跟龍族扯上關係的話，想必也沒人再敢來虛空地放肆了。
可惜他也隻是聽說過龍壇這個地方，壓根就不知在哪。
“龍壇啊……”贔屭呢喃一聲，微微歎了口氣道：“龍壇所在，縹緲無蹤，唯有真正的龍族才能感知其存在，老夫雖然也是龍裔，更活了無儘漫長的歲月，可你如果問我龍壇在那，老夫還真不知道。”
“前輩竟也不知！”楊開愕然。
贔屭道：“那是龍族的龍興之地，也是龍族的根本，非龍族者，無法窺探分毫！龍族勢強，這麼多年來得罪過的人也不少，龍壇若是暴露出去，說不定會引來不必要的麻煩，所以隻有真正的龍族，才知道龍壇的位置。”
微微一頓，贔屭好奇地打量楊開道：“說到這事，老夫倒是有一事想要問你。”
“前輩請講！”楊開正襟危坐。
贔屭道：“你身上的龍族血脈極為純淨渾厚，比起老夫的龍脈要高級很多，按道理來說應該是一位龍族才對，可為何老夫卻覺得你並非真正的龍族？”
楊開失笑道：“前輩所言甚是，晚輩不過是因為早年僥幸煉化了一份龍族本源，這才有了龍族血脈，並非龍族出身。”
贔屭恍然：“原來如此，那龍族本源定非常了得。”
楊開也不知道自己的龍族本源怎樣，隻不過從當初龍島那些龍族的反應來看，確實不會差。不過這裡畢竟是乾坤之外，恐怕又是另外一幅光景。
“你若想尋龍壇所在，老夫無能為力，一切隻能依靠你自己。”
“還請前輩賜教。”楊開客客氣氣地道。
贔屭笑道：“你能以人族之身，擁有如此精純的龍脈，那就說明你的血脈是可以不斷提升的，仔細修行，激發那龍族本源的威能，讓你的血脈越來越精純，早晚有一日，你會成為真正的龍族，到那時候，你自然就可以感應到龍壇在什麼位置了。”
贔屭雖然強大，但他的龍族血脈並不純淨，到了如今這個年紀，已經升無可升了，是以即便放眼這三千世界他也是屈指可數的強者，可絕對不可能感知到龍壇。
言至此處，贔屭搓了搓手，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待到哪一日，老朽還想請小友帶我去那龍壇一觀。”
楊開好奇地瞧著他。
贔屭道：“老夫畢竟也是龍裔，龍壇這種地方，在所有龍裔心中，都是至高無上的存在，老夫此生之願，便是瞧一瞧自身這血脈的起源之地，若能達成此願，雖死無憾。”
楊開恍然，頷首道：“前輩放心，雖不知何年，但總會有那麼一天的。”
贔屭得了他的答複，頓時笑逐顏開。
贔屭老頭很好說話，楊開感念他之前的解圍，彼此間又有龍脈這種聯係，天生就有一份親近感，是以這一次相談賓主儘歡。
不過這老頭雖然實力強大，但膽子很小，言語間多次提醒楊開，不要去招惹那些洞天福地，那些洞天福地個個都有無數年的積累，輕易招惹不得。
楊開自然點頭稱是，他也無奈的很，他什麼時候想去招惹過那些洞天福地，隻不過是因為他要成就上品開天，觸動了某些人敏感的神經，這才會被針對，引發了這一次百家聯盟聯手來攻的事情。
不過事已至此，也沒了轉圜的餘地，這一次百家聯盟全軍覆沒，想必短時間內不會再有人來騷擾虛空地了，除非那些洞天福地真的撕破臉皮，親自來攻。
不過身為洞天福地，未必就願意扯下這塊遮羞布。
所以楊開覺得自己隻要躲在虛空地，就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虛空地如今有兩大聖靈坐鎮，其中一個更是活了無數年的贔屭，敵人不出動八品開天，休想拿他如何！
與贔屭暢聊了整整一天，跟他請教了一些精進龍族血脈的法門，直到有些氣悶之時，楊開這才告辭離開。
他本就傷勢未愈，隻是因為要摸一摸贔屭的態度和底細，所以才會急急出關，如今自然是要趕回去繼續修養療傷的。
臨行之前，贔屭道：“小友，老夫有一個不情之請！”
楊開道：“前輩請講！”
贔屭道：“老夫這次醒來，短時間也不會再沉睡了，滄海桑田，當年的使喚之人都已經故去，所以老夫想跟小友討兩個人，一來可以使喚打雜，二來可以逗樂解悶。”
楊開聞言一笑：“那就讓小黑和小紅侍奉在前輩身邊可好？”
贔屭笑道：“甚好甚好，如此就多謝小友了。”
楊開道：“他們兩個得前輩點化，才度過化形之劫，如今又能跟隨在前輩身邊，是他們的福分！”頓了一下，楊開道：“前輩若是覺得無聊，可多往山下走動走動，咱們這虛空地，可是有不少龍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