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源三層境距離帝尊境有多遠？悟通了，那便是一層窗戶紙的距離，悟不通的話，那便是天塹。

世上很多事情都是如此，正如玄界珠可藏活人……

付仁傑道：“楊大人，老夫是這樣想的，如此寶物實屬難得，若是能在軍中推廣開來必有大用，試想看，若是老夫與一強敵正單打獨鬥，局麵僵持不下時，忽然喚出幾位強力幫手，那敵人會是什麼反應？又是什麼樣的結局？另外，不知楊大人想過沒有，這寶物最適合行軍，就如這次，楊大人從北域而來，獨自一人前來所花費的時間，與率領己子軍大軍趕赴此地所花費的時間能有可比性嗎？戰場之上，大軍調動是一件很麻煩的事，但是有時候卻又得兵貴神速，著實讓人頭疼，可若是有玄界珠這樣的寶物相助，嘿嘿嘿嘿……”

楊開眸子發亮，頷首道：“付大人所言，我明白了。或許……我可以嘗試煉化出類似玄界珠的東西。”

如果是在造乾坤，煉天地之前，付仁傑與他說這些，他可能還不會想到什麼，但十幾年參悟修煉，再被付仁傑這麼一點，楊開立刻想到很多。

玄界珠也是前輩大能煉製出來的，既然有人曾經做到過這種事，自己未必就不行。更何況，自己還有十幾年的經驗可以借鑒，不敢說一定能成功，但楊開最起碼有六七成的把握。

付仁傑聞言眼前一亮：“楊大人果真可以？”

“儘力一試！”

付仁傑搓著手，嘿嘿笑道：“那老頭子可要厚著臉皮跟楊大人提前打個商量了，若真的煉製出來這種東西，我戊寅軍可得要一份。”

“好說，若真能煉製成功，定不會少了付大人的。”

付仁傑大笑，抬手拍著楊開的肩膀道：“以後你己子軍有什麼事要幫忙，儘管來招呼老夫！”

“那就先謝過付大人了。”楊開拱手道。

付仁傑擺擺手：“來日方長，日後咱們兩軍多多親近，楊大人初來，軍務繁忙，老夫就不打擾了，改日再來拜會。”

楊開頷首道：“付大人慢走。”

這邊才送走付仁傑，爻嗣便飛了上來請示帥帳紮於何處，他倒是給楊開選了三個還不錯的地方，讓他自己決定。

楊開沒什麼太大的講究，吩咐他便宜行事即可，轉身也與大軍一起忙碌起來。

正如李無衣所言，己子軍雖然初成，但軍中老手不少，縱然有些新加入的，對軍中事物一竅不通，老帶新之下也很快熟悉起來，大軍忙忙碌碌，到了夜間時分，八百裡連營綿延，營帳縱橫交錯，軍容鼎盛。

帥帳安置在正中央的位置，極為醒目，帳分內外，內間是楊開休息之所，一應生活設施齊全，外帳是軍中高層議事之地，空間寬敞，帳外更有一麵牛皮大鼓，經由煉化，敲響之時聲傳千裡，足以保證整個己子軍的人都能聽到。

南門大軍這次也隨軍出征，領著一群陣法師在帥帳外布置大陣，大營之內，更有爻嗣安排之人來回巡邏，魔族未現，大營內卻已滿是肅殺之氣。

楊開正端坐在外帳之中，一道靚影掀簾而入，裹夾著一股香風，蘇顏入帳。

楊開微笑，蘇顏卻是神色一絲不苟，走到近前抱拳道：“大人！”

“咳，何事？”自家夫人忽然這般公事公辦，讓楊開頗有些不太適應，不過帳內還有外人，他也不好表現的太過隨意。

蘇顏道：“聽人說丙辰軍就在右手邊駐紮，卑職多年未見師尊，想去拜見，還請大人恩準。”

楊開恍然，起身道：“同去，正好我也要去拜會下冰雲前輩。”

之前在七霧海大殿中，冰雲臨走之前給楊開傳音一句，讓他安頓下來過去一趟，也不知有什麼事要吩咐，楊開本就是打算過去拜會的，如今蘇顏有這個想法，自然是一起了。

蘇顏點點頭，緊隨在楊開身後。

出了帥帳，兩人辨認了下方向，衝天而起。

片刻後，兩人已遠在己子軍千裡之外，楊開放緩速度，等蘇顏靠近之後，伸手牽住了她的柔夷。

蘇顏扭捏了一下，做賊心虛般地左右張望，見四下無人，這才放下心來，扭頭嗔了楊開一眼，由得他了。

不曾想，楊開竟是得寸進尺，順手一拉，就將她攬在了懷裡。

蘇顏臉色發紅，手撐在楊開的胸膛上，努力與他保持著距離，小聲道：“彆這樣！”

“又沒人看到。”楊開死皮賴臉，手上愈發用力。

“沒人看到也不能這樣。”說著話，蘇顏狠心在楊開胳膊上掐了一把，趁他吃痛之時擺脫了他的鉗製，輕抿紅唇道：“我們姐妹商量好了，大軍之中，沒有兒女私情，不管是在人前還是私下裡都不能與你太過親近。”

楊開大驚：“有這事？我怎麼不知道？什麼時候商量的？”

蘇顏抿嘴笑道：“出發前一天晚上。”

“誰提議這事的？簡直胡鬨！”楊開一臉凶狠，眸子裡綻放凶光。

“你也彆管是誰提議的，你如今是己子軍的軍團長，凡事都要以身作則，軍中幾十萬雙眼睛都看著你，你若沒點軍團長的樣子，放縱私欲，上行下效，己子軍也軍不成軍，所以師弟……”

“師什麼弟什麼？”楊開瞪她。

蘇顏改口，臉色羞赧：“夫君你就忍忍，日後總有你苦儘甘來的時候。”

“忍到什麼時候？”楊開臉色漆黑，有種不祥的預感。

蘇顏小聲道：“兩界之戰塵埃落定的時候！”

楊開嗬嗬笑了：“你們可真是我的好夫人啊！時時刻刻都為夫君著想，夫君我真是感動備至！”

蘇顏掐了一把他的胳膊：“少說氣話，你知道我們為你好。”

楊開意興闌珊，咂咂嘴道：“好吧好吧，日後我定當克己律人，這總行了吧？”心中冷笑，這般大事沒與我商議便定了下來，誰理你們啊！

蘇顏這才滿意頷首：“以後好好補償你。”

楊開眉飛色舞，將蘇顏重新攬入懷裡：“怎麼補償？”

蘇顏又紅了臉，悶聲不說話。

楊開嘿嘿笑個不停，話鋒一轉道：“老實說，到底是誰提議這事的？”

“我不會告訴你的。”蘇顏搖頭，發絲掃過楊開的臉頰，癢癢的。

“是不是祝晴那丫頭，我就知道肯定是她，隻有她才會提議這種事，看我回頭不好好收拾她！”楊開發狠，一臉猙獰。

“不是她，你也彆問了。”蘇顏哭笑不得，心中盤算著，等會回去了要跟祝晴待在一起才行，免得被楊開給趁虛而入。

幾千裡的路，不算太遠，楊開與蘇顏兩人放慢了速度，一炷香時間便已抵達，下方營帳連綿，火光點點。

飛身而來，來到大營外，立刻有人攔住去路，高聲道：“來者何人，丙辰軍駐地不得擅闖！”

話才落下，裡麵便竄出一道身影，抬手道：“不得無禮！”

來人上前兩步，盈盈一禮：“見過楊師兄！”

“劉師妹？”楊開瞧著她，嗬嗬一笑，“多年不見，師妹已晉帝尊，果然天資不俗，可喜可賀。”

來人也是個熟人，正是當初與楊開一起落難碧羽宗，出身大荒星域的劉纖雲，當年拜入冰雲門下的時候劉纖雲就已經是道源境了，這麼多年過去，也成了帝尊境強者。

楊開欣慰，沒什麼比看到故人安好，扶搖直上更開心了。

劉纖雲甜甜一笑：“比不得小師妹，小師妹入門最晚，可天資卻是最好，師尊對她可是讚不絕口呢。”她口中的小師妹，自然就是蘇顏。

“劉師妹在這裡是……”楊開望著她。

劉纖雲道：“奉家師之命，特在此恭候大人！”

不知不覺間，她已改變了稱呼，倒不是要疏遠楊開，隻不過軍中行事，自有規矩，說著話，老是師兄師妹的也不像話，側身示意：“大人請！”

楊開頷首：“有勞！”

一路通行，待到帥帳前，劉纖雲止步回頭道：“大人稍等，我去稟告師尊。”

楊開既來之則安之，自然沒有什麼好說的，便與蘇顏在帳外等候。

過得片刻，劉纖雲走了出來，表情有些古怪：“師尊不在此間，大人隨我來。”

楊開道：“冰雲前輩可是有什麼事要處理，若是如此，我在這裡等一會也無妨。”

劉纖雲搖頭：“這我也不知道，師尊留言說，大人來了帶你去另外一處去見她。”

楊開點點頭，跟在劉纖雲身後，左右打量丙辰軍的軍容。路上遇到不少丙辰軍的人，都趕緊停下行禮。

行不多時，一行三人來到另外一處營帳前，營帳外設有陣法，感受不到內部情形，不過劉纖雲既然來了這裡，那就說明冰雲應該在此處。

頓足之後，劉纖雲拱手道：“啟稟師尊，己子軍楊大人來訪。”

裡麵立刻傳來冰雲的聲音：“進來吧。”

劉纖雲伸手掀開門簾，衝楊開和蘇顏微笑道：“請！”

楊開邁步入內，抬頭一看，正看到冰雲笑吟吟地望著自己，正欲行禮時，卻又忽然察覺另外一道目光朝自己矚目而來。

扭頭望去，正對上一雙清澈的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