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一行三人朝前飛行。
許是心中恨鐵不成鋼的緣故,姬瑤時不時望向石天荷的眼神極為惱火,而石天荷初遭大變,雖保全了性命,卻也是失魂落魄,神情憂鬱,若非還有一份心願堅持,隻怕也生無可戀了。
“師尊,你之前就應該將那始亂終棄的男人殺了,乾嘛要留他性命!”
飛了半日功夫,姬瑤終於忍不住開口說話了,一出口便是殺氣騰騰的,顯然還在介懷董海傷而不死之事。
楊開搖頭不語。
“師尊?”石天荷聞言驚了一下,愕然地望著楊開,這才抱拳道:“天荷見過這位前輩,不知前輩如何稱呼?”
她一直都在神遊方外,直到現在才忽然想起問問楊開的身份。而且聽三師叔對他的稱呼,石天荷也感到古怪。
三師叔是冰心穀的弟子,她的師尊不應該是冰心穀的開派祖師麼?怎麼會喊一個男人師尊?
“什麼前輩不前輩,這是祖師爺,你可真是瞎了眼啊。”姬瑤咬著牙道,心中恨得不行,當年為了一個男人被大師姐逐出師門,如今祖師爺就在眼前她居然也認不出來。
這不是眼瞎了是什麼。
大師姐怎麼會收下這樣的弟子?
“祖師爺……”石天荷都驚了,瞪大眼珠子望著楊開,不知道他算哪門子祖師爺。
楊開悄悄傳音道:“天荷,你三師叔這些年在外,似乎受到了什麼刺激,腦袋出了點問題,把我誤認成冰雲前輩了。我也不好點破,怕她再發瘋,這次便是要送她回冰心穀的,到時候見了冰雲前輩,她自能明白。你現在也裝裝樣子,彆露出什麼破綻。”
石天荷聞言驚愕。萬沒想到自己這位看起來正常至極的三師叔,竟然腦袋出了問題。將一個男人誤認成祖師爺,這問題可不小啊……
她倒也聰慧伶俐,所以很快便整理好了自己的心情。恭敬行禮道:“弟子眼拙,祖師勿怪。”
“哼!”姬瑤冷冷地哼了一聲,一副不待見她的樣子。
石天荷苦笑不已,不過很快又是臉色一變,道:“祖師你與三師叔是不是才剛回北域?”
楊開奇道:“你怎麼知道?”
石天荷道:“那你們並不知道宗門的事情?”
姬瑤皺眉道:“宗門發生何事了?”
石天荷臉色蒼白道:“宗門……被圍了啊。北域之中。許多外嫁出來的師姐妹,都慘遭了毒手,宗門在外的基業,也都被摧毀殆儘。如今冰心穀更被人圍堵,危在旦夕。”
“什麼?”
楊開與姬瑤兩人聞言,皆是臉色大變。
姬瑤怒道:“什麼人乾的。”
“問情宗!”石天荷眼中閃過一絲仇恨的光芒。
“問情宗?”姬瑤俏臉一沉,怒喝道:“好大的膽子,他們為何要對我冰心穀下此毒手?”
楊開眉頭皺了皺,忽然意識到這事……或許跟自己有些關係。
想到這裡,他開口道:“天荷。將事情始末仔細說一說。我們還真不知道宗門出了這樣的變故。”
“是!”石天荷當即將這幾年北域發生的事簡單地說了一下。
幾年前,星界盛事碎星海開啟之時,問情宗宗主封玄忽然帶人前來冰心穀,那一日,問情宗強者雲集,強勢壓迫冰心穀,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樣的衝突,兩方強者在冰心穀外一番大戰,結果兩敗俱傷。
從那之後,冰心穀與問情宗便勢如水火。
隨著時間的推移。兩派的恩怨也越來越大,越來越深,而冰心穀許多外嫁的弟子,都被問情宗的人尋了出來。殘忍殺害,冰心穀在外的一些基業也同樣被摧毀殆儘,那些與冰心穀有關係的勢力也都受到了打壓和迫害。
待到半年前,問情宗無數強者更是在宗主封玄的帶領下,搶占了冰輪城,封鎖冰心穀周邊。大有一舉毀滅冰心穀的架勢。
冰輪城可是距離冰心穀最近的一座城池,也是冰心穀自開派以來就有的基業,是聯係冰心穀與外界的重要樞紐,如今連冰輪城都被占了,可見冰心穀的處境艱辛。
時至今日,已經過去半年之久了。
好在冰心穀有護宗大陣,才能堅守到今日。
“問情宗與冰心穀都是北域一等宗門,彼此實力相差無幾,若無化解不開的恩怨,兩方不可能開戰的,天荷你可知其中緣由是什麼?”楊開沉著臉問道。
石天荷道:“初始大家都不知道,後來才逐漸有傳言流傳出來,問情宗之所以如此決然,是因為那封玄的兒子封溪在碎星海中被人給殺了。”
姬瑤冷笑道:“技不如人,殺便殺了。難不成殺那封溪的是我冰心穀弟子?”
石天荷搖頭道:“這倒不是,據說是一個叫楊開的男人!而那個楊開,與祖師的關係密切,封玄想要尋找楊開的蹤跡和來曆,隻能從祖師身上下功夫,可惜祖師不說,封玄惱羞成怒之下,不惜掀起兩宗大戰,也要為自己的兒子報仇雪恨。”
“楊開……”姬瑤眉頭一皺,隱約感覺這個名字有些耳熟。
楊開瞧她神色不對,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連忙岔開話題道:“問情宗雖然不錯,但那封玄也不過帝尊三層境,如何能將冰心穀逼迫成這樣?”
石天荷搖頭道:“具體的情況我也不知,弟子隻知道師門如今危在旦夕。”
楊開目光閃了閃,忽然道:“你要離開董家,離開太平城,就是想回師門儘自己一份力量?”
石天荷苦澀回道:“是!弟子雖然被師尊逐出師門,但說到底還是冰心穀弟子,如今師門有難,弟子怎能袖手旁觀?隻是董家不願放我離開,因為我一旦暴露自己身為冰心穀弟子的身份,勢必會連累到董家的,現在整個北域,可沒人敢跟冰心穀扯上什麼關係。”
姬瑤愣愣地瞧著她,頷首道:“難為你有這顆心了。”
先前她恨鐵不成鋼,覺得石天荷這個師侄有些不可救藥,為了一個男人被逐出師門,百年之後又被那個男人逐出家族,白長了一雙眼睛。
可現在看來,自己這個師侄卻還有些可取之處的,最起碼在宗門有難之時,她會想起回去儘自己的一份力量。明知那邊如今水火之勢,稍有不慎便會灰飛煙滅,可依然義無反顧地回去,這可不是什麼人都能做到的。
石天荷搖頭道:“師門養我教我,天荷生是冰心穀的人,死是冰心穀的鬼!”
姬瑤頷首道:“好,就憑你這番心誌,大師姐必定會再收你入門牆!”
“真的?”石天荷驚喜地望著姬瑤。
姬瑤難得地露出一絲微笑:“放心,她若不收,我便不認她這個大師姐了。”
石天荷嚇了一跳,忙道:“不敢不敢,三師叔彆開玩笑了。”
“師尊,如今宗門有難,我們還得趕緊回去才是,大師姐一人獨木難支啊。”姬瑤轉頭望著楊開。
楊開頷首道:“嗯,不過得處理掉後麵的尾巴才行,看樣子有人盯上我們了。”
“嗯?”姬瑤聞言,立刻扭頭朝後方望去,隻見那天際邊一片小黑點急速地朝這邊馳來,明顯是衝著自己等人來的。
石天荷臉色一變,道:“壞了,定是我們之前在太平城暴露了身份,引起了有心人的注意。”
“天荷你可知來的是什麼人?”楊開轉過身,淡淡問道。
石天荷黛眉皺了皺,道:“如果弟子沒有猜錯的話,來的應該是玄雷閣的人。”
“玄雷閣……”楊開嘴角一挑,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
石天荷道:“太平城與玄雷閣關係密切,彼此之間有空間法陣連通,來去方便,而玄雷閣如今正依附在問情宗之下,我們暴露了身份,玄雷閣肯定不會坐視不管的,定是想擒拿我們去問情宗邀功。”
“那就要看他們有沒有這個本事了。”楊開冷笑,“玄雷閣閣主什麼修為?”
“玄雷閣閣主白瑜有帝尊兩層境的修為!”石天荷俏臉沉重,“他們還有四個帝尊一層境的長老,再加上太平城城主嚴冬的話,那便是五個帝尊一層境了。師叔,我們還是先走一步吧。”
“走什麼走,難得送上門來了。”姬瑤瞪了她一眼。
石天荷一呆,不知道三師叔哪來這麼大的自信,想起三師叔腦袋還有點問題,又連忙扭頭望向楊開,征詢他的意見。
楊開微笑道:“安心!區區幾個跳梁小醜而已。”
“跳梁小醜……”石天荷無語了,一個帝尊兩層境,五個帝尊一層境,怎麼就成了跳梁小醜了呢。
這個男人不會也跟三師叔一樣,腦殼壞掉了吧?
她忐忑不安地胡思亂想,卻見無論是楊開還是姬瑤都臉色平靜,受到感染,一顆心也逐漸地冷靜下來。
自她打算離開董家,返回師門儘自己綿薄之力的那一刻起,她就沒想過自己還能活下來。
或許……自己根本沒辦法回到宗門就要被人殺死,畢竟眼下的冰心穀已經被徹底包圍了,隻要她一露麵勢必會被人攻擊的。
既已將生死置之度外,這天下間又有什麼能讓她感到害怕的?
她唯一的念想,便是在死之前能夠重回自己的師尊門牆之下,得到師尊的諒解和寬恕。(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