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戾的目光冰冷,在為首的兩個女子身上轉了一圈,露出譏笑之色。
而更多的武者,流露的卻是不懷好意,有好色者更是色眯眯地打量兩女,在她們姣好的身材上流轉,似乎她們已是自己的囊中之物,隻等大陣破除便要上前擄掠,肆意淩辱。
兩個女子神色淡漠,沒有絲毫驚恐。
謝戾一眼就認出了這兩個女子的身份,為了對付龍穴山,他當然對打探清楚這裡的底細,兩個女子一個叫嫵衣,是本地海克家族的弟子,後來脫離了家族,加入龍穴山,而另外一個叫千月,似乎是楊開從什麼地方帶回來的。
修為境界不值一提,一個聖王兩層境,一個聖王一層境,根本入不了謝戾的法眼。
而站在她們身後的三個老者,其中兩人肯定就是常起和郝安了,這兩人原本也是海克家族的供奉,流炎沙地一行,這兩人也去過一趟,不知得了什麼機緣,居然雙雙突破到了返虛鏡,後來加入龍穴山。
至於那最後一人,謝戾狐疑地打量過去,待看清對方麵容之後,訝然道:“寧兄,你怎麼會在此地?”
那發須皆白的老者,赫然正是與楊開一起去過帝苑的寧向塵。
說來他也是無奈至極,上次從帝苑返回,得了楊開的承諾之後,他便一直在搜集煉器材料,準備來龍穴山借用楊開的火鳥器靈,修補自己的虛級秘寶。
好不容易湊齊了諸多材料,急急地趕到此地。哪裡曉得楊開居然外出未歸。
無奈之下,隻能暫時留在山內等候。
這邊屁股還沒坐熱,外頭謝家已經開始攻打龍穴山了。
寧向塵一時間陷入了尷尬的境地,繼續留下來是不妥的,一旦龍穴山的護山大陣被破。他肯定會被殃及池魚,直接離去同樣不行,那就顯得太薄情寡義,到時候就彆指望能找楊開借用火鳥器靈修複自身秘寶了。
寧向塵騎虎難下,進退兩難。
他沒有宗門,也沒有家族,完全是靠自己獨自一人,修煉到了如今這個境界,步步坎坷,無數次死裡逃生。修煉之路荊棘滿布。
以前影月殿格林大師在世的時候,秘寶若是出現損壞都是去找格林大師修複的。大師平易近人,很好說話,這些年寧向塵可是受了大師不少照顧。但是除了格林大師之外,他再也不認識其他的虛級煉器師。若非如此的話。他哪裡會向楊開求助?
寧向塵忐忑不安地在龍穴山裡待了兩日,外麵諸多武者也狂轟濫炸了兩日,但是這兩日下來,他發現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那就是龍穴山內這些武者,即便是麵對重重包圍,也沒有絲毫驚慌失措,依然各司其職,該忙碌的忙碌,該修煉的修煉,仿佛外頭那些動靜和敵人都是不存在的一樣。
一個兩個武者如此表現。還可以解釋為心性定力不錯,可所有人都這樣,那就有些詭異了。
尤其是領頭的嫵衣姑娘和千月姑娘,兩女這幾日比任何人都要淡定,時不時地還飲茶說笑,難道他們都不知道死字是怎麼寫的?
寧向塵震驚的同時也佩服萬分,與自己患得患失的心情比較起來,這些後輩的表現簡直不要太好。
而龍穴山這個小山頭的護山大陣,在被三十多位返虛鏡,兩百多位聖王境齊齊猛攻了兩日之後,居然依舊固若金湯,這才是讓寧向塵刮目相看的地方。
這個小山頭,不簡單!
單是這個護山大陣,就不是一般人能夠布置出來的。
再一聯想起楊開在帝苑之中的諸多表現,寧向塵咬了咬牙,決定冒險一搏!那便是留下來與龍穴山並肩作戰,種種跡象表明,這個小山頭不是可以隨意揉捏的軟柿子,極有可能還隱藏了什麼威力巨大的後手,說不定能夠化險為夷。
當然,寧向塵會做出這種選擇,倒不是俠義心腸作祟,而是經過深思熟慮的豪賭。
他賭龍穴山會撐過眼前難關,一旦度過此次劫難,那自己就可以名正言順地跟楊開借用一下火鳥器靈了,否則欠人家人情,寧向塵總是有些心裡不安。
此刻跟著嫵衣和千月外出迎敵,也是寧向塵主動要求的,並無任何人呼喚他。
聽到謝戾問話,寧向塵嗬嗬一笑:“謝兄,好久不見,聽說謝兄脫離了影月殿?”
“寧兄何必明知故問?”謝戾冷哼一聲,對方隻是一個無門無派的武者,所以即便是個返虛鏡,謝戾也沒有將他放在眼中,隻是兩人以前就認識,才會說上幾句話而已,“寧兄在此正好,謝某有個提議,不知寧兄是否可以考慮一下。”
“哦?不知道謝兄有何提議?”寧向塵眉頭一皺。
謝戾的目光在千月和嫵衣身上掃了一下,這才神念傳音道:“寧兄,你也看出眼下局勢如何,麵對如此多的朋友聯手,這小山頭不過是螳臂當車而已,一旦大陣被破,龍穴山便是砧板上的魚肉。我不知道龍穴山這邊給了你什麼好處,但是謝某願意付出雙倍的價錢,隻要你能將這兩個女子擒住,交由我處置便可,以寧兄手段,出其不意之下做到這一點應該不難吧?”
寧向塵白眉一挑,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神色,朗聲道:“謝兄,寧某雖然無門無派,不過一散兵遊勇,但也知道何為誠信,何為忠義,背後偷襲兩個晚輩,此事不妥,寧某若是真做出這等醜事,日後隻怕天下之大,沒有我棲身之地啊。”
聽到寧向塵的話,謝戾臉色一沉,對方沒有悄悄地傳音給他,而是在大庭廣眾之下將自己的提議說了出來,明顯是不給自己麵子了,這讓他大為惱火。
寧向塵繼續悠悠地道:“更何況,謝兄也不必誇大其詞,來此尋釁滋事的人雖多,但想要攻破這大陣恐怕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恩,攙和這件事也是老夫自己的意思,並沒有人給我什麼好處,所以隻怕是要讓謝兄失望了。”
原本見謝戾給寧向塵悄悄傳音,嫵衣和千月的表情都有些緊張,唯恐對方被謝戾用什麼手段給拉攏了,畢竟她們也不熟悉寧向塵這個人,此時聽他這麼說,都不禁麵色一鬆,露出感激之色。
而常起更是哈哈大笑地拍了拍寧向塵的肩膀,道:“寧兄,你會慶幸自己做出這個選擇的。”
郝安也是一臉笑眯眯地,頓時感覺寧向塵這老家夥親切了不少。
但願吧……寧向塵表麵不動聲色,其實心裡也是直打鼓,他會做出這樣的選擇,多少也有些看不慣謝戾這些人以大欺小的做派,如今算是跟謝戾撕破臉皮,龍穴山若真的淪陷,他也沒什麼好果子吃。
嫵衣抿嘴微笑,笑容恬靜,卻又顯得有些高深莫測,輕啟朱唇道:“謝前輩,還有諸位前輩,我龍穴山與你們無冤無仇,為何要如此苦苦相逼?”
“無冤無仇?”謝戾聞言,獰笑一聲,“若真的無冤無仇,你以為我等吃飽了沒事做來攻打一座小山頭麼?老夫也不與你這小輩計較太多,小丫頭,識相的就趕緊撤去這護山大陣,可免受些皮肉之苦,否則……”
“如何?”嫵衣微揚著螓首,美眸逼視著謝戾,沒有絲毫膽怯。
謝戾冷哼兩聲:“待大陣破除,定將爾等抽筋剝皮!”
“前輩好大的口氣,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嫵衣依然笑的恬靜,話語卻譏諷萬分,美眸閃了閃,掃了一眼諸多衝自己虎視眈眈的敵人,嬌聲喝道:“既如此,那晚輩也奉勸諸位前輩一句,若是現在離開,我龍穴山可以既往不咎,此次之事,權當沒有發生過,但若是執迷不悟,可就不要怪我龍穴山做事心狠手辣了!”
一語出,石破天驚。
眾多前來助陣的返虛鏡都看白癡一樣看著嫵衣,內心憤怒騰然而起。
原本使勁攻打了兩日,依然攻不破龍穴山的防護,就已經讓他們心情鬱悶了,如今又聽了嫵衣這大言不慚的話,一個個火氣蹭蹭地往上冒。
會來到此地攻打龍穴山的武者,無一不是抱著不可告人的目的,或者與楊開有仇,哪會被嫵衣一兩句狂言嚇退?非但如此,反而更刺激了他們的決心。
當即有脾氣火爆者,驅使秘寶或者釋放武技,朝嫵衣所在的方位攻打過來。
轟隆隆……
一陣巨響聲傳出,嫵衣前方那護山大陣的光幕光芒狂閃,將那些攻擊全數擋下。
嫵衣麵容陰冷下來,望著那幾個衝自己出手的武者,冷聲道:“既然諸位執迷不悟,那咱們就拭目以待,希望你們不會後悔今日的決定!”
這般說著,把手一揮,一層濃厚的雲霧從四麵八方包裹而來,將嫵衣等人的身形吞沒,直接消失在眾多敵人的視野之中。
“這目中無人的小娘皮,待老夫抓到她,定要讓知道什麼叫生不如死!”一個盤膝坐在一隻巨大的癩蛤蟆模樣的妖獸身上的返虛鏡老者,惡狠狠地望著嫵衣消失的方向,咬牙切齒地說道。
這老者生的醜陋至極,三角眼,酒槽鼻,光頭禿頂,滿臉疙疙瘩瘩,五短身材,跟他座下的那隻癩蛤蟆模樣的妖獸相得益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