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的是，他們就算是發現了，也進行了躲避，但是這麼一片的開闊地帶，他們根本就是躲無可躲！

而且他們麵對的手榴彈又是數量實在太多，這些手榴彈可不僅僅是第一步兵團的擲彈兵們投擲出來的手榴彈，而是大量的普通火槍兵們投擲出來的手榴彈！

這一輪扔出來的手榴彈，至少也有數百枚之多，數百枚手榴彈的爆炸，瞬間就是殺傷了明軍前排數百。

而這還沒算完，因為小矮牆又是連續不斷的飛出來一波又一波的手榴彈！

遭到如此猛烈的手榴彈攻擊，饒是這支部隊是明軍裡最精銳的督標也是不可避免的崩潰了！

他們能夠硬扛著猛烈的偽唐賊軍的炮擊乃至火槍射擊衝上來，哪怕是在對射中落了下風，他們都是沒有退卻，反而是主動發動了最後的衝鋒，但是這一輪的手榴彈攻擊，卻是讓這支明軍練軍喪失了最後一絲作戰的勇氣！

他們崩潰了！

在爆炸聲和慘叫聲中，無數的明軍士兵轉身向後狂奔！

看到己方的第三波攻擊也是敗下陣來，這讓督標前軍統帥程洪安臉色鐵青，但是他雖然臉色相當的不好看，但是卻也是知道，這些練軍已經是儘力了。

前後三波的進攻，隻是他麾下的地方練軍而已，這承受不了傷亡而潰敗是很正常的事，隻是讓他沒有想到的是，第三波練軍總數不下七千人，竟然也敗的這麼乾淨利落。

原本他還以為就算不能夠一鼓作氣直接拿下來，但是也能夠突破賊軍的第一道防線，隻是沒有想到偽唐賊軍的開花彈如此犀利，而且還這麼多，竟然是讓己方的地方練軍瞬間死傷慘重，最後導致崩潰。

開花彈，他知道，甚至他手底下的部隊也是有裝備！

畢竟大唐陸軍的手榴彈也不是什麼太過高技術的東西，不過就是一個鐵殼裡麵再裝火藥，然後用火繩點燃投擲出去而已，督標新軍既然連五斤、七斤野戰炮以及火繩槍都能夠仿造的出來，這開花彈自然也是能夠仿造的出來的。

不過這些開花彈所需要用到的火藥太多，而這年頭的火藥可是昂貴無比的東西，張嶽雖然把南方諸省搜刮了的趕緊，但是養這麼多人的大軍都是不容易了，手榴彈這種東西雖然好用，但是也是沒有這麼多的火藥可以讓他浪費啊。

而且督標新軍這邊也是知道，他們的老師，大唐陸軍裡也隻有所謂的擲彈兵才裝備這些手榴彈而已，所以督標新軍，也隻是選出來了少數火槍兵配屬手榴彈。

而督標新軍的將領們猜測的不錯，大唐陸軍裡的確是隻有擲彈兵才會常備手榴彈，但是在關鍵時刻，尤其是在防守作戰的時候大唐陸軍很喜歡直接讓普通的步兵們也是使用手榴彈！

用來加強防守作戰時的防禦力！

能夠這麼乾，自然是和大唐王朝獲得了廣東這個出海口有著極大的關係的是，有了廣東這個出海口後，尤其是廣州、廉州開港後，硫磺、硝石等戰略物資幾乎是可以敞開了采購，隻要有足夠的錢，那麼就能夠大規模的采購。

同時幼軍營裡研製的火藥製造設備，也是極大的降低了火藥的生產成本，同時極大的加大了產量！

如今大唐王朝裡采用的機械生產火藥，生產成本比以往手工生產降低了至少一半以上，而產量也是成倍的增長。

要不然的話，也是無法滿足大唐王朝日益增加的火藥消耗量了。

現在的大唐王朝，陸軍和海軍，對火藥的需求量可是一天比一天多，如果沒有技術改進用以增加產量，降低成本的話，大唐王朝就算是有進口原料的渠道，但是也用不起啊！

很可惜，現在的明軍就還處於用不起的情況！

他們的槍炮不少了，但是火藥的技術和生產卻是沒能跟上來，導致火藥極度缺乏，所以他們雖然也知道手榴彈是個好東西，但是也隻能是小批量的裝備，至於更多，可就不太可能了。

王朝宏的前鋒部隊，這一次攔截作戰，可是預料到會發生極其殘酷的戰鬥的，要不然的話郝柏年也不會把手底下一個唯一完成了整編的第一步兵團給派上來了。

所以各種彈藥物資的補給也是超額補給的！

王朝宏所部攜帶的手榴彈足足有八千枚之多，基本上每個步兵的腰間都是攜帶了兩枚，這麼多的手榴彈，足夠讓那些明軍喝上一壺了。

把潰退下來的地方練軍重新收容整理好，這又是花了程洪安不少的時間！

好在他們是主動的進攻作戰，而且己方的主力督標新軍也是沒有動過，就在後方列陣嚴防以待呢！所以對麵的偽唐賊軍也隻能依靠地利進行防守而不敢出擊，如果他們敢離開烏龜殼主動反擊的話，那麼程洪安不介意先用火炮轟上一邊，然後讓麾下的督標新軍上去打一場堂堂正正的線列對戰！

依靠己方數倍的兵力，打贏他是有把握的！

奈何，偽唐賊軍龜縮著不出來啊！

不過這樣也是給了他從容收容潰兵的計劃！

重新收容了潰兵後，程洪安發現，這前後三次的進攻，竟然是讓己方折損了不下三千人！

雖然損失的都是地方練兵，但是也足夠讓他心痛了！

如今張嶽所部麾下的部隊隻有兩種，一種是嫡係督標，一種是地方募兵整編而成的練軍，其中的督標不用說了，花費了張嶽無數的心血和軍費。

然而即便是地方練軍，那也不是昔日的衛所兵所能夠相提並論的！

兩者的區彆，實際上隻是嫡係和旁係的區彆而已，但是編製以及戰術，其實都是比較統一的，隻是督標的裝備以及待遇要比練軍的好一些。

儘管三次進攻失利了，但是仗打到這個份上，也是不能半途而廢啊！

畢竟現在的程洪安無法順江而下，同樣也是很難在敵方的騎兵糾纏下快速脫離，除了硬著頭皮打下去，他已經是沒有太好的選擇了。

上午的三次進攻失敗後，程洪安沒有著急著發動第四進攻，而是讓將士們埋鍋造飯，吃了一頓午飯後，休整了兩個時辰後，才是發動了第四次進攻。

而這一次的進攻，程洪安已經不是和之前那樣，單純的用地方練軍了。

前後三次的慘敗，已經是讓那些練兵的士氣大跌，強行讓他們單獨上的話，恐怕都要嘩變了！

所以這一次，程洪安是派出了麾下最精銳的督標新軍，足足兩個衛一共五千多人督標新軍，同時還於精挑細選出來的三千多狀況比較好的練軍。

而且也是沒有讓那些練軍們走在前頭當炮灰，他總要顧忌練軍將領們的想法，前麵三次隻是讓練軍進攻，就已經是讓練軍的將領們有極大的怨氣了，現在如果還是讓練軍當炮灰，督標在後頭跟著的話，恐怕還沒打就得嘩變了。

他程洪安雖然是督軍前軍統帥，但同時也是這些練軍們的統帥，雖然他不可能做到一視同仁，但總不好偏袒太多！

所以這一次，督標新軍的兩個衛，負責左翼和中路，練軍負責右翼，準備從三路同時發起進攻！

當程洪安發動第四次攻勢的時候，雙方的炮聲再一次密集了起來，明軍的野戰炮拚命想要壓製唐軍的炮兵陣地，而唐軍的炮兵陣地卻是想要給那些正在進攻的明軍步兵們造成更大的傷亡！

炮彈橫飛之下，死傷開始再一次密集的出現！

當這些明軍們衝上去的時候，他們會發現，他們的前方躺滿了屍體，那些都是之前三波進攻裡所倒下的明軍練軍屍體！

其中很多人其實一開始是沒有直接陣亡，而隻是受傷而已，但是雙方交戰的時候，明軍根本不可能派人去救治他們，而唐軍更是不可能冒著明軍的炮火出來救治這些明軍傷兵。

所以很多明軍的傷兵，最後都是因為傷口惡化，失血過多而陣亡的！

隻有少數受了輕傷，還能夠行動的幸運兒最後回到了明軍的陣列之中。

現在，當他們看到了兩千多具屍體鋪成的陣地時，而這些屍體很多還是斷手斷腿，身子都不齊全的時候，不少人心理素質差的明軍士兵當場都能嘔吐出來。

這也就是在冬天，氣溫低，如果是酷熱的夏天，恐怕都的發出陣陣惡臭了。

不過儘管如此，他們還是在各級明軍軍官的率領下，緩步靠近，而這個時候，他們也是改變了戰術，為了避免前進過程中承受太大的炮擊傷亡，他們分的比較散，而且不是和之前那樣列陣方陣緩步推進，而是開始小跑了起來！

雖然這樣陣型不可避免會出現混亂，但是八千多人圍攻一個山頭而已，也是顧不上什麼陣型了，能夠衝上去肉搏就是他們的目標！

三百米，兩百米，一百五十米！

他們終於是衝到這個距離了，隻要再加把勁，他們就能夠衝過這區區一百五十米的距離，然後攻入偽唐賊軍的第一道防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