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七章 錦上添花or雪中送炭(1 / 1)

唐朝小閒人 南希北慶 2104 字 2個月前

能讓韓藝在如此疲憊的情況下,還利用這難得的休息日外出,恐怕除了蕭無衣,也沒有彆人了。

他和蕭無衣早就約好,今日上孤峰幽會。

這本是應該如膠似漆之時,苦於二人身份有彆,隻能偷偷摸摸相聚,但也正因為如此,彼此都非常珍惜這一日,所以,即便是天塌下來了,韓藝也一定會去赴約的。

青峰高聳,雲霧繚繞。

韓藝鬼鬼祟祟躲在亭外,看著亭內佳人的背影,偷偷一笑,悄悄的走了過去,待來到那佳人背後,他雙手一張,一個餓虎撲食。

靠!移形換影!

恍惚間,隻見麵前佳人突然消失,韓藝一時沒有控製住,直接一頭栽向亭外,餓虎撲食順便變成了狗啃食的起手式,這外麵可是上坡。

“啊?”

韓藝雙手使勁的揮舞,希望可以靠著向心力將身子直起來,但是無濟於事呀,最終還是往前栽去。

突然,一隻手抓住他的後領,又聽得一個銀鈴般的笑聲,“就你這點微末本事,還想偷襲本郡主,真是不自量力呀!”

韓藝回過頭來,隻見蕭無衣一手擒住他,臉上滿是促狹的笑意,心覺狼狽不堪,道:“彆說廢話了,快些拉去我起來。”

蕭無衣一笑,將他拉起,哪知韓藝起身的瞬間,便將她環抱住,狠狠親吻了下去。

蕭無衣雙目一睜,右腳一抬,但最終還是沒有踩下去,因為他們相聚的時間實在是太少了,要換作在揚州的時候,估計就是一腳踩下去了。

一番親吻過後,蕭無衣臉染紅霞,啐道:“你一來就知道欺負我,當我好欺負麼。”

你好欺負?鬼信呀!韓藝摟抱著她,笑道:“我這不是太想你了麼。”

蕭無衣道:“你天天左擁右抱,會想我?”

這話聽得真是酸溜溜的。韓藝故作詫異道:“我什麼是左擁右抱了,這話你可得說清楚。”

蕭無衣微微翹著嘴角道:“牡丹和飛雪可都是一等一的大美人,你可彆說你不動心。”

韓藝沒好氣道:“這你想到哪裡去了,楊姑娘是我的朋友,這你是知道的,至於牡丹娘子,她隻是跟我有買賣上合作的事宜。”

“是麼?你那日悄悄給她暗示,當我沒有看見麼。”蕭無衣輕輕哼道。

韓藝聽得這個火就來了,道:“你可彆冤枉人,我是給她暗示麼,我是在給你暗示呀,是你自己不肯看我,如今還來怪我,真是好沒道理。”

蕭無衣狐疑道:“真的麼?”

韓藝道:“當然呀,你看我後麵不是幫你贏了麼。”

蕭無衣想起那日之事,不免臉如朝霞一般紅豔,道:“有你這般給暗示的麼?”

韓藝嘿嘿道:“是不是挺刺激的?”

“去你的。你就一下流胚子,以前怎就沒有發現。”蕭無衣佯怒道。

韓藝道:“你倒是光明正大,包括看我洗澡。”

蕭無衣想起那日誤闖浴室,心中又羞又怒,眼中寒光一閃,韓藝懂了,立刻問道:“對了,你為什麼跟楊姑娘說,我們在揚州是假扮的夫妻。”

蕭無衣抿了抿唇,倒也沒有跟他一般見識,道:“你的楊姑娘雖然聰明,但是沒有心機,萬一又說漏嘴了,那可怎麼辦,這麼說的話,即便她說漏嘴了,我們也可以狡辯。”

“聰明啊!”

韓藝說著又在蕭無衣嘴上偷襲一下,然後抱著她來到矮凳前坐下,手上卻是不願放開她,讓她坐在自己的腿上。

蕭無衣羞澀一笑,輕輕偎依在他懷裡。

二人相依相偎,享受著這片刻的寧靜。

過得一會兒,蕭無衣突然問道:“你怎麼與元牡丹認識的?”

就知道你會問這個。韓藝如實將他和元牡丹認識的過程簡單的說了一遍,當然那些偷偷摸摸的事,就沒有說,隻是說元牡丹希望女人能夠看話劇。

蕭無衣笑道:“那女人兀自不改白日做夢的習慣,若非我夫君,就憑她,又豈能如願。”

韓藝聽得有些好奇,道:“你和她似乎有些矛盾呀。”

蕭無衣輕輕點了下頭,道:“我與她,還有崔大姐乃是結義金蘭,她是二姐,我是小妹。”

韓藝微微一驚,道:“那你們怎麼會---?”

蕭無衣道:“在剛開始的時候,我們都愛出門遊玩,而且對於一些事的看法也都相同,故此感情親如姐妹。可是當崔大家與萬二哥相遇之後,我和元牡丹就開始有矛盾了,我當然是讚成他們在一起,但是元牡丹卻不這麼認為,她覺得如今門第婚約盛行,崔家又是非常重視婚約的,肯定不會答應,若是得不到崔家的首肯,他們在一起一定會受不少苦,說不定還會連累他們二人,於是就勸說崔大姐不要與萬二哥來往。為此我們常常爭吵,但是後來崔大姐還是跟萬二哥在一起了。隻是她非常尊重崔大姐,也就不再做聲了,我們也和好如初了。

可是到了後來,崔大姐被關在家中,我們想幫她與萬二哥私奔,我曾去找過元牡丹,但是她不但不肯幫忙,而且還責罵我了一頓,說我這麼做是害了崔大姐和萬二哥,我與她又大吵了一架,但最後我堅持自己的想法,於是我們就幫助崔大姐逃離了崔家。事已至此,她倒也沒有再說了,可是沒想到,最終崔大姐還是被抓了回來,並且發生如此悲劇。元牡丹生平最敬重的就是崔大姐,崔大姐死時,她就將責任全部怪在我頭上,在崔大姐的墳頭,還打了我一個耳光。”

韓藝驚訝道:“你沒有還手嗎?”

蕭無衣搖搖頭,道:“她那個耳光若是為自己而打,那我豈會讓她得逞,但她是為了崔大姐而打,挨了這一耳光,我心裡倒也好受一些,因為無論如何,崔大姐還是死了,如果當初聽她的建議,也許就不會如此了,不過從此之後,我們就徹底決裂了。”

說到那裡,她幽幽一歎:“直到那時,我們才明白,雖然我們的看法很是相同,但是性格卻是截然相反的,她行事總是要三思而後行,顧左顧右,生怕連累無辜的人,其實她不喜歡門第婚姻,但是她總覺得這事急不來的,要一步一步去改變,而我的話,則是比較衝動,既然決定了事,就要一入反顧的走下去,就算前麵是一個無底深淵,我也不會退縮的。”

韓藝聽得稍稍點頭,若是那日在女仕閣的是蕭無衣,估計他就很難全身而退了,但是元牡丹最終還是忍住了,而是以讓女人去看話劇為重。

蕭無衣繼續說道:“但是隨著獨孤先略的戰死,我倒也非常同情她,於是也就沒有再與她爭鋒相對,關係也有所緩和,可是崔大姐的事,永遠是我們之間難以解除的心結。韓藝,你說我究竟做錯了嗎?”

韓藝搖搖頭道:“在這件事上,我完全站在你這邊。”

“真的?”

蕭無衣眼中一亮,隨即又小聲道:“你不會是故意哄我開心的吧。”

“當然不是。”

韓藝非常正色道:“做人穩重,固然最好,但是有些事,若缺少了那一腔熱血,過於的慎重,隻會到頭來會一事無成,往往就是那些衝動的人在推動這個世界在進步,想當初那陳勝、吳廣不也是憑借那一腔熱血摧毀了秦王朝的暴政麼,若是他們思前想後,前怕狼,後怕虎,恐怕這事也就成不了。單就崔大姐這事而言,除了私奔之外,似乎也彆無他法,如果崔大姐最後沒有自殺,我會說元牡丹做得對,但是恰恰崔大姐的自殺,讓我覺得你是對的?”

蕭無衣疑惑道:“為何?”

韓藝道:“因為崔大姐最後殉情而死,證明她確確實實深愛著萬二哥,世上若少了他,就無法活下去了,也可以說明,那三年定是她最快樂的三年,我認為這是值得的。”

蕭無衣聽得卻是沒有任何欣喜,反而麵泛愁色,道:“那我們呢?我們的結局會是怎樣?”

韓藝笑嗬嗬道:“我們的結局定然是白頭偕老,實在不行,我們就離開長安,要論跑路的本事,萬二哥跟我決計不是一個檔次的。”

蕭無衣原本還以為他會來一番豪言壯語,亦或者又是一份感人的誓言,哪知道卻是這般傷士氣的話,噗嗤一笑,輕輕打了下韓藝的胸膛,“你就剩這點誌氣了。”

韓藝道:“話可不能這麼說,我這是最壞的打算,我現在缺少的是一個機會,在這個機會沒有觸發前,我的任何打算都是在白日做夢。”

蕭無衣笑道:“現在機會不是來了麼?”

“這誰知道了。”

韓藝笑了笑,道:“對了,你會不會去萬年宮?”

蕭無衣搖搖頭道:“我不會去。”

韓藝道:“沒有邀請我老丈人去麼?”

蕭無衣無奈的白了他一眼,道:“請了,也請了我,但是我推辭了。”

韓藝錯愕道:“為什麼?”

蕭無衣道:“當初因為我吳王舅舅的事,我跟我這個皇帝舅舅也大吵了一架。”

韓藝驚訝道:“你還敢跟皇帝吵架?”

蕭無衣道:“當時我也氣昏了頭,不過我覺得我並沒有做錯。”

韓藝微微皺眉道:“我聽說這案子可都是長孫無忌弄出來的,跟皇帝應該沒有關係嗎?”

蕭無衣道:“但是如果皇帝不批,這人就殺不了,他最終還是批了那一道奏章。”

韓藝道:“你的意思是----?”

蕭無衣似乎知道他想說什麼,搖頭道:“我可沒有這麼說,但是誰知道他是怎麼想的。”

如果是李治借刀殺人,那可就有這麼狠了呀!韓藝暗自嘀咕著,道:“對了,你和你皇帝舅舅竟然好到能夠吵完架,都安然無恙,那你一定很了解你的皇帝舅舅吧?”

蕭無衣苦笑道:“任何人當了皇帝,都會變的,帝王心思,又豈是能夠猜透的。”

“這倒也是。”

韓藝點點頭。

蕭無衣突然道:“不過我認為,任何一個有主張的皇帝都容不下像長孫老賊這樣的權臣,不管他是忠還是奸。”

韓藝點點頭道:“你說的不錯,我也認為這一戰在所難免,那你認為我該靠向那邊。”

蕭無衣道:“我不與你說這些。”

韓藝笑道:“你真當你丈夫一點主見都沒有,你說就是了,我聽不聽又是另外一回事。”

蕭無衣麵色一緊道:“你可彆借題發揮,僅限於這種事,其它的事你還是要聽的。”

“當然,家是我們兩個人的。”韓藝笑道。

“這還差不多。”

蕭無衣正色道:“太深奧的我也不知道,但是我隻知道,長孫老賊現在權傾朝野,有你沒你,都無關緊要,但是我的皇帝舅舅如今是孤立無援,任何一個幫手,他都會非常重視。”

意思已經非常明顯了,你跟長孫無忌,勝算是高,表麵上是比較穩,因為如今他的陣營已經是固若金湯,針都插不進去,你在厲害也不可能會走到金字塔上層去,因為都已經站滿了,而且,最為關鍵的是,你能幫的也隻是錦上添花。

但是李治不同,如今看來,李治的勝算雖然比較低,但是李治現在身邊沒人,如果現在去幫助他,那便是雪中送炭,這患難見真情呀,一旦勝利,那麼極有可能立刻就會飛黃騰達。想那諸葛亮為什麼當初會選擇劉備,其實也就這麼一個原因,如果他選擇曹操的話,充其量也就一謀士,不能當宰相。

其實這是一道非常簡單的選擇題。

就看你希望得到的是什麼。

韓藝豈能不知,眯了眯眼,但卻笑而不語。

蕭無衣瞧他一臉奸詐,像似肯定自己的想法,又像不是,疑惑道:“你在打什麼壞主意?”

我怎麼正直的人,還能有什麼壞主意,翻來覆去,不就是一招,騙。韓藝嘿嘿一笑,道:“我在打什麼壞主意,你會不知道。”說著那隻老千手神不知鬼不覺攀上了高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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