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葉這次真的麻了。
敗麻了。
人也麻了,臀部受傷,一條腿都麻了,方才蘆葦蕩一場大火,一張臉都被烤焦了快,臉皮被烤的掉皮了,讓他一張臉都麻木沒有知覺了。
不過他的命也是真硬,蘆葦蕩的一場大火燒掉了他一頭亂發,卻沒有燒掉他的命,由於他臀部受傷,走路一瘸一拐,從蘆葦蕩逃出來的速度慢了些,落在了後麵,但也避開了浙軍橋頭的阻擊以及倭寇混亂的踩踏。
在五個心腹倭寇幫扶下,成功在寒冬泅渡河流過岸,又憑借他數十年戰場經驗,避開了浙軍遊騎兵的搜捕,跌跌撞撞的踏出了嘉善縣,踏上了南直隸的一個無名荒村。
這年頭天災人禍,又是水災,又是旱災,又是倭寇屠村,荒廢的村子也不少見。
好不容易逃出生天,麻葉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才坐下就嗷一聲從地上彈起來。
忘了屁股受傷了,這一屁股坐地上,那劇烈的疼痛讓麻葉錐心刻骨、此生難忘,條件反射的彈了起來。
“該死的朱平安,老子不生啖汝肉,難消此此心頭大恨!”
麻葉捂著屁股,僵硬著一張烤焦臉,宛如烈火中竄出的惡鬼一樣,咆哮了起來。
“頭領,小點聲,彆引來了浙軍遊騎兵。”心腹倭寇小心翼翼的勸道。
他們可真怕麻葉咒罵朱平安了,每次麻葉咒罵朱平安,他們倭寇自己就會倒大黴。
從出發時的五千多人,現在隻剩下六個人了,他們可再也禁不起倒黴了。
再倒黴,怕是他們這六個人,一個也不剩了。
“這裡是南直隸,他朱平安是浙江巡撫,他敢跨境,那可是要吃掛落的!”
麻葉對於大明軍製純熟,毫不擔心的說道。
“頭領,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萬一有浙軍分不清浙江還是南直隸,到這來了呢?怎麼能隻有六個人,還是悄無聲息的好。”
心腹倭寇勸說道。
麻葉皺眉,可是餘光注意到麾下幾個心腹倭寇的神情,再一想自己的處境,現在還得依仗這幾個心腹,便忍住了要爆發的脾氣,哼了一聲,“瞧你們怕的,他朱平安又不是三頭六臂,算了,來日再跟朱平安算賬!”
看到麻葉不再咒罵朱平安,幾個心腹倭寇總算鬆了一口氣。
“留下兩個人警戒,剩下人去村子裡搜搜,看看有沒有什麼吃的填填肚子。”
麻葉指揮道。
兩個倭寇留下警戒,三個倭寇分散去村子裡找吃的。
可惜,這是一個荒村,廢棄的村子,隻有遺棄的四麵漏風屋舍,以及荒草叢生的院子,三個倭寇從東頭找到西頭,也一粒糧食沒找到,隻在荒廢的木門上找到了一堆木耳,從荒廢的院子裡采了一堆不知名野菜。
多虧這是南方,即便是寒冬臘月,也不像北方那樣寸草不生,還能有野菜。
村子荒廢了,但是還有一口蓋著井蓋的老井,倭寇找了一個破爛的瓦罐,用藤蔓編了一個繩子,吊著瓦罐到井裡打了水,看了下水質,很清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