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不如棄城離去?!!
雖然王知縣的聲音很小,但是聽在夏侯縣丞耳中,不啻於驚天的雷霆轟鳴。
夏侯縣丞聞言,難以置信的抬起頭,怔怔的看了王知縣足足有三秒的時間。
“咳咳……夏侯賢弟,我是說倭寇人多勢眾,我們人少勢孤,此誠難與爭鋒,不如暫避鋒芒,戰略撤退,以退為進,保留我太平的有生力量。現在倭寇大兵包圍了東、西、北三座城門,南門隻有零星倭寇,趁倭寇還沒注意,我們集中力量帶著城內百姓從南門撤退,定可一舉成功。”王知縣在夏侯縣丞灼灼的目光下,不好意思的咳嗽了一聲,為自己辯解道。
“縣尊,縣尊,萬萬不可啊。倭寇這是典型的圍三缺一,包圍了東西北三座城門,故意放開南門,吸引我們從南門出逃,而倭寇定然在南門外預設了伏兵。要知道,倭寇可是從南麵來的啊。我們若是從南門出逃,就像羊入狼口,必然被倭寇伏擊。我們太平縣城城牆又高又大,完整堅固在台州府是出了名的,縣城內的糧草豐富,我們可以以城牆為依托,堅守禦倭,將倭寇擋在城外。”夏侯縣丞聽了王知縣的解釋,不由連連搖頭,著急的大聲勸道。
“夏侯賢弟言之有理,是我思慮不周。我們太平城高牆固,城內糧草充足,以城牆為依托,禦倭城外,方是上上之選。”王知縣聽了夏侯縣丞的勸解,掃了一眼城外倭寇,微微眯了眯眼睛,沉思了兩秒後點了點頭。
“縣尊英明。”
夏侯縣丞聞言,方鬆了一口氣,擦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拱手說道。
夏侯縣丞名為夏侯梁,乃是太平縣城當地人,夏侯家乃是當地大家,據說祖上是夏侯淵的後人。夏侯梁心仰祖上榮光,飽讀詩書的同時,也熬煉體魄,練了一身武藝,在太平縣是有名的文武雙全,三十歲時中了舉人,雖一直未能中進士,但在家族的保舉運作下,做了太平縣的縣丞。
夏侯梁是當地人,對縣城感情很深,若是王知縣棄城而逃的話,群龍無首,沒有人主持防守倭寇,那太平縣城的老百姓可就要遭大殃了。
聽到王知縣打消了棄城而逃的念頭,同意以城牆為依托防守倭寇,夏侯梁不由鬆了一口氣。
“倭寇當前,生死攸關,傳令召集縣城青壯百姓,上城牆防守倭寇。夏侯縣丞,東門、北門交由你主持防守,西門、南門由本官主持防守。”
王知縣下令廣招百姓,並將東門、北門交給了夏侯縣丞防守,自己防守西門和南門。
“遵命,下官必不辜負縣尊信任,城在人在,成亡人亡!”夏侯縣丞立誓道。
“夏侯賢弟言重了,夏侯賢弟文武雙全,東門、北門交給你,本官就可以放心了。”
王知縣拍了拍夏侯縣丞的肩膀,溫和的笑道。
在王知縣和夏侯縣丞的領導下,太平縣城廣召百姓,分守四門,防備倭寇。
“殺!”
“殺す!殺す!”
城外的倭寇猙獰的叫囂著,舉起手裡的倭刀等兵刃,殺氣騰騰的逼近太平縣城。
看著殺氣騰騰、臉色猙獰的倭寇,城牆上的王知縣不由後退了半步,城牆上的衙役、兵丁、百姓也都沒經曆過這種陣勢,也都嚇得臉色發白,腿肚子打轉。
無膽鼠輩!
倭寇首領平八郎瞅見城牆上王知縣及眾人的表現,不屑的扯了扯嘴角,故技重施,一揮手,手下一百倭寇壓著一百多百姓從陣中走了出來。
“倭寇這是要乾什麼?!”
城牆上眾人瞪大了眼睛,交頭接耳,議論紛紛,不知道倭寇想乾什麼。
不過很快,下一秒,他們就知道倭寇要乾什麼了。
凶殘的倭寇將一百多百姓壓到陣前後,在平八郎的指揮下,手起刀落,一腔腔熱血噴濺而出,一顆顆人頭滾落地上。倭寇猙獰的笑著,彎腰撿起一顆顆人頭,向城牆上晃了幾晃,接著用手提著鮮血淋漓的人頭,繞著太平縣城奔走。
提著人頭奔走啊!!!!!倭寇的野蠻殘忍,通過此舉彰顯的淋漓儘致。
雖然沒有見過秦朝腰間掛著人頭、征服六國的虎狼之師,但是倭寇提著人頭奔走的行徑,對於太平縣城牆上眾人來說簡直是駭人至極,眾人皆是膽寒!王知縣不由又後退了兩步,腿肚子軟的幾乎站不住。
“放箭!放箭!射死這群禽獸!”
夏侯縣丞看到提著人頭奔走示威的倭寇,注意到城上眾人嚇的膽寒腿軟的模樣,不由的朗聲下令弓箭對準倭寇射箭,打擊倭寇的囂張氣焰。
夏侯縣丞深知士氣的重要性,不能放任倭寇打擊城內士氣!
不過城牆上的弓箭手大都是兵房下轄的民狀,平素缺乏訓練,對於弓箭這種消耗大的戰術修養,平素更是欠缺訓練,尤其他們此刻被倭寇提著人頭奔走的行徑嚇的膽戰心驚,本來就不怎麼樣的箭術,此刻更是大打折扣。
“嗖嗖嗖!”
一個個鬆軟無力的弓箭,向著倭寇射去,準頭和力度都難以讓人恭維。
“哈哈哈,城上的娘們,沒吃飯啊。”
此次提著人頭奔走示威的倭寇都是身經百戰的精銳,麵對城上射來的弓箭,輕鬆的就避開了,基本上沒有倭寇受傷,不僅如此,還有很多倭寇展示了空手接箭,一手提著人頭,一手將射來的羽箭攥在手心中。
不僅如此,倭寇以彼之道,還施彼身。空手接箭的倭寇將人頭係在腰間,從背後取下長弓,將接來的羽箭搭在弓弦上,拉弓如滿月,箭如閃電飛向了城牆上。
“啊!”
接連數聲慘叫在城牆上響起,城牆上數人應聲倒下,倭寇幾乎是箭無虛發。
看到倭寇驚世駭俗的表現,太平縣城上眾人更是目瞪口呆,膽戰心驚。
如此強倭寇,焉能抵禦!
王知縣見狀,整個人不由的又後退了兩步,後背都貼到了城牆靠城裡的牆垛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