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十三章 定計(1 / 1)

寒門崛起 朱郎才儘 1205 字 1個月前

“子厚言之有理。”

高拱聞言,如醍醐灌頂、茅塞頓開,激動不已的離席而起,在書房內來回走動,“照現在情形看來,仲芳是免不了一場牢獄之災了,那嚴嵩父子想要做手腳將禍水引向裕王殿下,必然繞不開陸炳陸大人。”

說到這,高拱腦袋不由咯噔一響,猛地抬頭將目光灼灼的轉向徐階,殷切又著急的說道:“徐兄,我們要搶在嚴嵩父子前麵爭取到陸大人才行啊。”

徐階還沒來得及開口,這邊高拱自己又搖頭否定了,“不妥,不妥......”

“肅卿兄,如何不妥?”朱平安問道。

“子厚,徐兄,陸炳和嚴嵩父子關係莫逆,他們是綁在一起的,我們怎麼能爭的過嚴嵩父子呢。嚴嵩和陸炳是親家,去年嚴嵩才替嚴世蕃的次子,他的孫子嚴紹庭,向陸炳的千金求結了娃娃親。另外,說句不客氣的話,因為當初夏言夏閣老的案子,兩者就被牢牢的綁在一起了......”高拱歎息道。

朱平安聞言,微微笑著搖了搖頭。

“哦?子厚怎麼說?”高拱見狀,眼睛又亮了。

“敢問肅卿兄,陸炳是與嚴嵩父子關係好呢,還是與聖上關係好呢?”朱平安微微笑了笑,輕聲問道。

“當然是聖......上了。若論對聖上忠心耿耿,無人能出陸大人其右者。”高拱脫口而出,然後一道靈感劃過腦海,掀起了腦海的一陣波瀾。

確實,陸炳自幼就與嘉靖帝是玩伴,陸炳的母親是嘉靖帝的乳母,兩人是吃同一款奶長大的,這關係比嚴嵩親多了。另外,嘉靖十八年嘉靖帝南巡之時行宮起火,所有的大臣侍衛太監都跑了,隻有陸炳冒著生命危險衝到火海中背出了嘉靖帝。所以說,論關係,嚴嵩又怎麼能和嘉靖帝相比呢。

“正是如此。所以我才覺得我們有很大的希望可以爭取到陸大人。到時候,隻要向陸大人曉以利害,讓陸大人清楚,這次彈劾若是涉及到裕王景王,那事情就大了,會危害到江山社稷,而且若是陸大人插手的話,那就牽扯到聖上與皇子的事情糾紛中去了。想來以陸大人對聖上的忠心,以陸大人的才智,一定會三思而後行的。”朱平安緩緩說道。

“有道理。”高拱聞言,不由激動以拳敲了一下手心,連連點了點頭。朱平安說的對啊,論和陸炳的關係,我們比不過嚴嵩,但是嚴嵩比不過聖上啊。隻要從聖上的角度出來,向陸炳曉以利害,這次還是很有希望的。

接著,高拱抬頭看向徐階。

徐階點了點頭,對高拱的眼神心領神會,起身說道,“事不宜遲,那我此刻就登門拜訪陸炳,向他曉以利害。估計,嚴世蕃也快要動身了。”

“有勞徐兄了。”

高拱一臉感激,長揖到底。

“辛苦老師了。”朱平安保持隊型,隨著高拱一起,同樣向座師徐階長揖到底。

“肅卿,子厚,你們快快請起。哎......此去拜訪陸炳,還望陸炳能看在我的麵上,到時候對仲芳照拂一二......仲芳,哎......我這當老師的......慚愧啊......”

徐階將高拱和朱平安扶了起來,想到了楊繼盛,不由的歎了一口氣。雖然他心裡也清楚,這次即便他打招呼,估計陸炳也罩不住楊繼盛,但還是想要嘗試一下。

說完之後,徐階便起身出門去拜訪陸炳,朱平安和高拱隨著徐階一同出門。徐階出門了,兩人自然也就不好再留在徐府了,而且,兩人還要回裕王府複命,將這次拜訪徐階的情況彙報給裕王呢。

走在出門的路上,朱平安想了想,又以請教的口吻對徐階說道,“老師,此去拜訪完陸大人之後,是不是再去拜訪一下嚴閣老會更好一些。”

“拜訪嚴嵩?”高拱一臉不解。

高拱心想剛剛他們在書房都分析過了,去勸說嚴嵩沒用啊。嘉靖帝不相信兒子,人家嚴嵩可是很相信他兒子嚴世蕃的。嚴世蕃想要去拉裕王下水,我們外人去勸嚴嵩不要拉裕王下水,你說嚴嵩聽誰的?!肯定是聽人家兒子嚴世蕃的啊。既然勸說嚴嵩沒用,那乾嘛還要再去拜訪嚴嵩啊,不是去做無用功嘛。

“哦,子厚,你有什麼想法?”徐階邊走邊問道。

“老師,肅卿兄,我是這麼想的。嚴閣老已逾七十,垂垂老矣,人年紀越大,思想就會越保守,心理上越願意求穩,不願意冒險,尤其是大險;嚴閣老不像嚴世蕃,年輕氣盛,雄心勃勃,敢於冒險,富貴險中求。”朱平安輕聲解釋道。

徐階心中一動,“子厚,你是說?”

“我在想,是不是可以以嚴嵩保守求穩、不願意冒險的心理為契機,打消嚴閣老拉裕王殿下下水的念頭呢。”朱平安輕聲回道,“聖上隻有裕王、景王兩個皇子,如果嚴閣老父子真的將裕王殿下拉下水的話,那麼聖上有沒有可能,念及骨肉親情及江山社稷,到最後隻是問罪於左右朝臣,而非問罪於裕王殿下呢?”

圍繞嚴嵩保守求穩不敢冒險的心理,朱平安提出這個這個設想,其實也是提了一個勸說嚴嵩的思路,即:皇上隻有兩個兒子,難道還會為了楊繼盛彈劾的事情真的問罪於皇子嗎?這個事情搞到最後,很可能,聖上問罪的隻是左右朝臣,而非裕王。那麼,嚴嵩你有必要必因這個事公開同裕王結仇嗎?還白白得罪了一大幫朝臣。你有必要冒這個險嗎?

接著,朱平安又舉了兩個例子映證他的設想,“春秋時期,商鞅變法,太子嬴駟一度觸犯了禁條,按照商君法令,太子嬴駟論罪當除以墨刑。最後結果呢,秦孝公雖口說實行法治就要先從太子開始,但最後不還是以太子不能受墨刑為由,最後墨刑處罰了他的師傅了事嘛。還有,曹操的割發代首......都是典型的例子。”

“所以說,即便嚴閣老父子抓住‘或問二王’不放,一味追究下去,他們也討不了什麼好處,因為到最後也很可能隻是問罪左右朝臣的結果,反之,他們還會因此無端正麵樹敵二王,得罪一位未來的皇上。如此,得不償失。”朱平安總結道。

高拱聽後不由點了點頭,“嗯,從這個角度勸說那位老人的話,有戲......”

徐階同樣點了點頭,看了朱平安一眼,讚許道,“還是年輕人腦袋轉的快,子厚這一點提的很好。不過,今天不行,現在嚴閣老正在氣頭上。現在提的話,效果不理想,還有可能會火上澆油。等過了今晚,等嚴閣老睡一覺氣頭過了,再勸為好。”

朱平安聞言,不由點了點頭,確實是這個理,“老師所言甚是,平安沒想到這一點。”

徐階微微笑了笑,“子厚,你已經很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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