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日已高三丈透,金爐次第添香獸。
清晨的臨淮侯府,在陽光的照射下一片金碧輝煌,紅色的燈籠,綠色的盆景,繡著精美圖案的屏風,焚香的雕鳳香爐,各種平常人難得一見的物件全都擺了出來,將臨淮侯府裝扮的恍然一新。
臨淮侯府的丫鬟侍女們全都早早的梳洗打扮起來,將府裡賞賜的新衣服穿了起來,戴上主子們賞賜的首飾,裝扮的漂漂亮亮的,忙碌了起來。
今天是侯府老夫人六十歲壽辰,臨淮侯府的侍女小廝們一大早便起來灑掃庭除,服侍主子洗漱,在管事的指揮下,將侯府收拾妥當,將壽辰需要的東西置備起來。
朱平安像往常一樣起床洗漱妥當,將昨日包子小丫鬟抱來的新衣服換上,水墨色的袍子,白鹿皮靴,頭發簡單挽起,雖說麵貌平常,但在衣服的襯托下,也有一股淡淡的貴氣。
不過,跟那鄭公子相比就有不小差距了。
鄭公子負手立在朱平安院子門口,錦衣玉帶,衣袖飄飄,背在身後的手裡還拿了一把骨扇,看上去玉樹臨風極了,站在那就是一處風景,渾身貴氣蕩漾,氣派通透。
“今日老夫人壽宴,貴客數不勝數,你文不成,又無長物,可不要丟了侯府的麵子,待會出去,我勸你還是安靜呆在角落,省的連累姝兒表妹臉上也無光。”
負手而立的鄭公子,站在朱平安客房小院門口,說完這一席話。便又背著雙手離去,那孑然獨立的背影,完全是一副高手寂寞的樣子。
呃
大清早的凹半天造型,在門口堵我。就為了給我說這麼一句話,瞧那走路抖腿的姿勢,一定是凹那麼久造型,抽筋了吧!好吧,就衝你這態度。這個逼裝的,我給你80分。朱平安看著抖腿離去的鄭公子,不由笑了笑。
等朱平安到了前院,發現自己果然被人安排到了一個角落裡,便無人理了。
侯府將數個院落拾掇出來,並前廳大堂一並作為待客之地,壽筵擺了數十卓,就朱平安這一桌孤零零在角落裡,如果不仔細看都瞧不見。
一大早,在外麵不知忙什麼十天半月不著家的二房二老爺也帶著一身脂粉氣。從外麵掐著點趕回了臨淮侯府。一進門便直奔老太太的院子,去給老太太請安。
老太太是壽星,房間的擺設也充滿著濃濃的壽味,麻姑獻壽的圖像是房間的標配了,靠窗的桌子還擺了一個白玉雕刻的老仙翁獻桃,老壽星滿麵微笑,手裡托著一顆仙桃,雕刻的栩栩如生。當然,房間內少不了一個大大的“壽”字,字體仙風道骨壽意盎然。
房間的地上鋪著猩紅毯子,毯子上刺繡了一個大大的壽字,在房間正中擺放著一個紅木桌子,桌上有一個正在焚香的爐鼎,旁邊插著兩根紅蠟燭,蠟燭足足有小孩手腕般粗細,上麵還雕刻著壽字。
房間內無處不壽,無壽不歡。
侯府老夫人身穿大紅壽服端坐於房中,由著紀委丫頭伺候著梳發。
“兒子給母親請安了。”二老爺進了老夫人屋後,便笑嘻嘻的給老夫人屈膝下跪請安。
“你這孽障,還知道家來,請什麼安。安的也要被你這孽障氣的不安。”老夫人看到二兒子進門,便揮手讓後麵梳發的丫頭讓開,嗔罵了一句,拿著玉如意作勢要砸二兒子。
“母親可是冤枉兒子了,這些時日兒子可沒有胡來,兒子可是尋了一處最為靈驗的寺廟,這些日子兒子沐浴齋戒,一直在菩薩地下跪著念經呢,經也是兒子特意向禪師討教的‘延年増壽經’,信徒們都說這經最是靈驗了。這不兒子昨晚還多念了幾遍,為了趕著母親壽辰來,才住了口,連夜趕了回來。若是打了兒子,母親大人能寬了氣,兒子情願天天被母親大人打。”
二老爺知道老夫人不舍的真打,笑嘻嘻的將腦袋伸了過去,一副受了委屈還情願挨打的架勢。
“多大人了,不嫌害臊,若不是今日有外客來,少不了鬆鬆你的皮。”老夫人見二兒子這樣,忍不住笑罵道。
“哪勞母親動手,母親大人發個話,兒子自己動手,保準讓母親滿意。”二老爺笑嘻嘻的說道。
“沒個正行,改日再與你好好算賬。”老夫人笑罵不已。
“笑口常開心常愜,珠圓玉潤身體健。兒子給母親拜壽了,恭祝老壽星,福如東海,日月昌明。鬆鶴長春,春秋不老,壽比南山,歡樂遠長。”
二老爺跪在地上,將一邊丫鬟手裡的小銀壺取到手裡,斟了一杯茶,笑著給老夫人拜壽。
“好了好了,去吧,去前院幫幫你大哥,少沒個正行。”老夫人接過茶杯,淺淺飲了一口。
“兒子告退。”
二老爺告了一聲,起身退了出去,在即將退出門口的時候,還不著痕跡的在門口打簾的小丫鬟臀上摸了一把。
小丫鬟被摸的臉都紅了,春心蕩漾的衝二老爺點了點頭,似乎是約定好了什麼事。
等著二老爺離開不久,侯府的二小姐帶頭領著李姝等侯府千金並周胖子、熊孩子小蘿莉呼嚕嚕進了來,按班排序,一溜的來到了屋裡,嘻嘻笑笑的一溜跪下給老夫人拜壽。
當侯府眾人挨個給侯府老夫人下跪拜壽的時候,一位麵白無須的小黃門在一乾錦衣衛的護送下策馬再次到了京城東南順天貢院,將密封好的書袋交到了徐階等眾位考官手中。
等著徐階等人當著小黃門的麵拆開完好無損的封印後,小黃門才告退由錦衣衛護送離去。
徐階等眾位考官將封印拆開後,發現裡麵是他們遞交禦覽的草榜和前世份試卷,除此之外還有一張紙條。
“降人才,宜如何。”
紙條上隻有這簡單的六個字,除此之外彆無他物,草榜上也沒有留下嘉靖帝的任何批示,哪怕一個墨點也沒有。
這種紙條是嘉靖帝獨一無二的馭人術,紙條上的文字是暗語,嘉靖帝喜歡用這種方式來駕馭群臣。不得不承認嘉靖帝的政治手段很強,帝王心術玩的出神入化,這種紙條將朝政完美的操縱在手中。當然,嘉靖帝也並不是靠這一種馭人術,這隻是嘉靖帝眾多政治手腕中的一種。不過,這種暗語絕對是眾多手腕中最具有代表性的一幕。
這種紙條上的暗語用詞極不規範,可以說是嘉靖帝隨心所欲、任性而為,不過卻是代表著嘉靖帝的心思意圖。如果你看不懂紙條上所代表的嘉靖帝的心思的話,那你辦差又如何能讓嘉靖帝滿意呢,嘉靖帝不滿意那你就彆想被提拔了,不懲罰你就不錯了。所以說,在明朝嘉靖年間做官的話,讀懂識彆嘉靖帝的暗語是一門必修課。在這門課程中最為出色的大臣是嚴嵩,他就讀的懂嘉靖帝的暗語,理解的透徹,不過據說讀暗語最厲害的是嚴嵩的兒子嚴世藩,據說嘉靖帝的有部分暗語,嚴嵩也讀不懂,但是他兒子嚴世藩卻能讀得懂,並且一字不差,所以嚴嵩才能坐穩首輔大位。
降人才,宜如何。降,降臨選拔的意思,這句話明麵的意思是,選個人才,應該怎麼辦?
我們這科舉考試不就是選人才的嗎?
鄢懋卿等人看著這張紙條,反複揣摩,一籌莫展,皇上這是什麼意思?
徐階看著這張紙條,卻是露出了了然的笑意。玩暗語,我也不賴。
這六個字可不是問應該怎麼選拔人才,而是問降人才這份試卷,應該如何排名,也就是說降人才這份試卷應該排第幾?很明顯,皇上問這張紙條是青詞中帶有降人才的這份試卷,應該排第幾。
為什麼要這麼問。
皇上是什麼意思,那不就一目了然了嗎(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手機用戶請到m.閱讀。)(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