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著地上的碎片蹤跡,秦墨一行來到晶塚深處,他們越是深入,越是心驚,看到許多晶塚被掘開,被捷足先登了。
奕銘風臉皮一個勁跳動,仿佛抽風了一樣,他胃裡翻江倒海,五臟六腑都在疼痛。前後加起來,足足有近百座晶塚被掘開,這些都是無缺神兵,至少是天級中階的神物。
甚至於,還有鎮壓氣運的天級神器存在,卻是都不見了。
“老夫若是逮到這竊賊,一定將他抽筋剝皮……”奕銘風惡狠狠低吼。
忽然,他的話語戛然而止,在前方,矗立著一個晶塚,四周懸浮著一枚枚神兵,噴薄煙霞,將那座晶塚籠罩其中。
這一枚枚神兵排列玄奇,構成一種無比玄奧的陣勢,以銀澄的陣道造詣,竟是看之不透。
“這是被盜走的神兵!”奕銘風大叫。
呼……
一股風刮起,吹淡煙霞,顯出晶塚中封葬的存在,竟不是一件神兵,而是一個老者。
這老者穿著長袍木冠,其麵容竟與奕銘風一模一樣,根本是同一個人。
“這……”奕銘風臉色木然,仿佛見了鬼一樣。
管一君則是一聲驚呼,轉頭看著“奕銘風”,又瞅著晶塚中的老者,容顏充滿了驚駭。
晶塚中的老者,竟與奕銘風長相一般無二,這是怎麼回事?
秦墨麵無表情,心緒浮動,眼前這個“奕銘風”是胡三爺假冒的。那麼,晶塚中的這老者,就是貨真價實的奕大師了,這位絕世陣道大宗師難道逝去了嗎?
前世,奕銘風分明一直健在,並且一直在延續他的傳奇。
難道說,是自己的重生,改變了這一切?
秦墨難以平靜,腦海中閃過一個個念頭,一下子想到很多。
“奕銘風,這位陣道傳奇人物,就這樣逝去了嗎?可惜……”銀澄喃喃自語。
“奕大師,這是怎麼回事?那裡麵的老先生是誰?”管一君問道。
“這……”
奕銘風張了張嘴巴,隨後一聲長歎,“老夫就實話與你們說了吧,其實,老夫是奕銘風的孿生哥哥奕銘火。此來萬年古墓,就是為了帶走胞弟的遺骸。多年前,弟弟不停我勸說,執意深入此地,最終一去不複返……”
聽著這個“奕銘火”他與胞弟的情誼,秦墨嘴角抽搐,很想抬腳猛踹。這老家夥也是無恥,見到奕銘風的真身葬此,立刻動了腦筋,想要將這具真身擄走。
絕代陣道大宗師奕銘風,本就是絕世強者,加之陣道造詣獨步天下,本身就是一個寶藏,堪比一個三品勢力的寶庫,價值難以想象。
“奕銘火老先生,你彆想這些有的沒的,這座大陣由絕世神兵布成,無比玄奧,你能夠破開嗎?”秦墨撇嘴譏諷。
“小兄弟,一切還要仰仗你。身為地脈陣道師,也是陣道一源,出手將晶塚破開,讓我將胞弟的遺骸帶回,入土為安。”改名為“奕銘火”的老家夥一鞠到底,態度很誠懇。
秦墨、銀澄一陣磨牙,胡三爺這老家夥的臉皮,還真是厚到沒邊。謊言被拆穿了,還能繼續編,這老家夥就算不會幻術,也是一個級大忽悠。
這時,秦墨的耳聞如視注視下,現這座神兵陣法不斷變化,隱隱透著一絲靈動的軌跡,他似乎可以捕捉。
“奇怪!”
秦墨心中一動,以定脈之術推演,很快現那一絲靈動軌跡,竟是化為一段文字。
“吾名奕銘風,誤入上古皇主之墓,連遭凶險,在神兵晶塚中終不支。掘開近百件神兵,構築神兵反哺大陣,以療己身,期有一絲脫困之機,雖是生機渺茫,但吾輩地脈陣道師,本是與天爭,與地爭……”
這一段話語,透露太多信息,令秦墨大吃一驚。
“奕銘風大師,並沒有死!”秦墨開口道。
管一君捂唇低呼,不敢相信。
“奕銘火”話語頓時噎住,說不出一個字,仿佛吞了一個鵝蛋,噎在了喉嚨裡。
秦墨沒有遲疑,立刻施展地脈陣道中的解構之術,拆解神兵反哺大陣。
這個陣法固然玄奧絕奇,在銀澄看來,也是需要長久時間,才能夠破解。但是,以地脈陣道術拆解,則是很輕鬆。
或許,奕銘風在自葬之前,也抱有一絲幻想,希望世間能有另一個地脈陣道師,解救他與危局。
秦墨也很希望奕銘風活著,從這位傳奇陣道師的留字中,說明其地脈陣道師的身份。
數千年前,地脈陣道師已經絕跡,罕存於世,奕銘風和秦墨或許是僅存的兩個地脈陣道師。
秦墨很想知道,地脈陣道師的過往,由此推斷天工開物的來曆。隨著他修為、眼界的開闊,已經越明白,秦家以前,絕不是那麼簡單。或許,能從天工開物的來曆,推斷出秦家以前的跟腳。
哢嚓!
漫天旋轉的神兵紛紛墜地,其中有一大半已是徹底報廢,與凡鐵一樣。隻有少數神兵,依然保有靈性,但也不是無缺神兵,隻能算是天級品質。
秦墨、“奕銘火”度飛快,如同鬼魅一般穿梭,各自撿走一半的神兵。
“見者有份,盜亦有道,來,一君,這是你的。”秦墨將一套六枚的青柳袖刀遞了過去。
管一君淺笑接過,她雖出力不多,但此等神兵誰不渴望,既是秦墨送的,她自是收下了。
“這小子,不但滑頭的很,對女孩子也有一套。真是一個討厭的小子!”奕銘火小聲嘀咕。
秦墨耳目何等敏銳,自是聽得清清楚楚,斜眼瞪著這老家夥,暗道,上一次再西翎主城郊外,將這老家夥坑得還不夠狠,早知就該更狠一點。
滴答……
神兵反哺大陣解開,這座晶塚竟開始液化,晶瑩珠子紛紛滴落,顯出奕銘風的真身,卻是依然緊閉眼睛,似是長睡不起。
砰!
奕銘風的衣袍鼓動,其上浮現繁複陣紋,猶如大地脈絡,衝出種種光影,如龍躍鳳翔,無比神異。
置身種種光影中,奕銘風如仙人降世,道骨仙風,讓人忍不住想膜拜。
“這是本命陣袍,陣道造詣溝通天地,達到天人之域時,經由天地之力淬煉而成。堪比本命王器,但更加神秘,也更強大,等於隨身有絕世陣法護持,單是一件陣袍的威力,堪比一位武道聖者。”銀澄低語,很是忌憚。
秦墨怔怔不語,從這位奕銘風本尊的身上,他感受到一股親近的氣息,或許,這是同為地脈陣道師的一種聯係。
“真的未死!”奕銘火臉色驟變。
刷!
奕銘風睜開眼眸,有無數陣紋倒掛而出,如星河流淌,這片天地立時變了,化為一片星空,浩瀚無邊,讓人不禁迷失。
秦墨、銀澄悚然,這是何等可怕的陣道造詣,眸生陣紋,立成絕世幻陣,這等手段簡直驚世駭俗。
下一刻,這片星空不見,前方,奕銘風站在那裡,微笑點頭,很是和藹。
“小友,多謝援手,助我脫困。老夫奕銘風,有禮了。”奕銘風拱手。
秦墨等人鬆了口氣,這位奕銘風本尊看來性子溫和,並不難相處。
管一君先一步上前,淺笑行禮,談及管族的祖上,與奕銘風之間的一段交情。
“哦。你是管族那小子的子孫?”奕銘風露出驚容,又問及如今年月,才知自葬已有近三百年。
“想不到,冒險啟動神兵反哺大陣,一葬就是三百年,物是人非。不過,我已是經曆漫長歲月之身,也算不了什麼,能夠活下來就是幸事。”奕銘風撫須歎道。
轉頭,奕銘風看向秦墨,目光中充滿驚奇,這少年身上有太多秘密。正欲開口,奕銘風身軀猛震,他看到一個一模一樣的自己,就站在秦墨旁邊。
“彆走!這不是你的胞弟嗎?你為何要走呢?”秦墨緊攥著奕銘火,不讓他溜走。
“疼,疼,疼……,你小子輕一點!咱們好歹也是相識一場,何必這般呢?”奕銘火怪叫,想要掙脫秦墨的手。
奈何,秦墨現在右臂中封存那件無名臂環,臂力暴增到無可估量,連一座山嶽都可以舉起來,比拚肉身,奕銘火哪裡是對手。
那手掌如同鐵箍一樣,無論“奕銘火”如何掙脫,隻是越收越緊,疼得“奕銘火”兩眼翻白,胡子連翹,一個勁的抽冷氣。
嗖!
奕銘風邁步上前,一步一光紋,幻滅不定,來到“奕銘火”麵前,上下打量,神情逐漸泛冷。
“你是何人?為何喬裝成我的模樣?意欲何為?”奕銘風沉著臉,喝問。
任何人,看到一個一模一樣的自己,都不會想到任何好事。事實上,旁人偽裝成自己,向來隻有壞事。
奕銘風自葬在此近三百年,外界卻有一個人,偽裝成他的模樣,到處招搖撞騙,也不知乾了多少壞事。
想到這些可能,奕銘風臉色黑,身上陣袍鼓蕩,嗡得一聲,背後彈出十八柄陣紋劍,鋒利無匹,氣勢滔天,無比強橫的波動如怒濤般沸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