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繁華儘處是吾鄉第六百七十八章相遇(一)(1 / 1)

將血 河邊草 1886 字 2個月前

第八卷繁華儘處是吾鄉第六百七十八章相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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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風帶著溫潤的水汽,拂過秦川大地,將生機再次喚醒,山野溝陌,被一片片嫩綠所覆蓋

從東向西通往長安,剛剛翻修過的寬敞的古道之上,行人漸多,道路兩旁的阡陌之間,也能看見不少農人在翻整土地,播下種子,為一年的收獲在奔波勞碌

這裡臨近長安京師,道路之上旅人絡繹不絕,有那長途跋涉而來的商人,也有那乘著車馬,帶著仆從女眷,遊玩踏青的富貴人家,有那日漸頻密的往來信使,各色人等,織出一幅欣欣向榮的春日往來圖

此時已是大秦鹹寧四年初春,秦人從來沒有過過這樣平靜的日子,西夏與大秦盟好,西北無事多年,東邊的後周與大秦定下了長安之盟,在潼關外設下了商市,允許兩國商人在此貿易,也漸漸讓從潼關到長安的一段路上,多出許多形形色色的商隊出來,沿路酒肆,茶肆,驛站,如雨後春筍般建了起來,不管商人地位如何,但商業的繁盛,終歸是太平年景中一道標誌式的風景

而殘暴的金人也已經消停了許多年,傳聞金人和西夏還在打仗,而在北邊,胡人世代居住的草原上,也在無休無止的廝殺著,讓金人焦頭爛額之餘,再也無力西窺大秦一眼

而占據了天府之國的大秦,卻已經休養生息了好幾年了,老天爺也是作美,這幾年年景都還不錯,稅賦和勞役比起當年來,是不可同日而語,有人算了一算,比起和西夏人,金人打仗那會兒,稅賦減的不多,但勞役卻有天壤之彆,幾乎少了一半兒還要多,對於百姓來說,可謂是百年難遇的好年頭,但對於彪悍善戰的秦人來說,安靜的日子好是好但卻也太寂寞了些

遠遠的,一支商隊迤邐而來,田間的農人這幾年大多已經司空見慣,都說商人重利輕彆離,看看這些往來風塵仆仆,賤買貴賣的商隊就知道了,一去多半載,生不見人,死不見屍的,誰要嫁了這樣的人,可不是前世做了孽了?

辛勤耕作的農人有著自己獨特而又樸素的世界觀,瞅著商隊好奇歸好奇,過後多半卻要翻著白眼,跟自家後生娃子念叨上兩句,以後老實做人,不然的話,長大了,就像這班商人子樣,累死在旅途之上,沒個人送終

不過見到這支商隊,溝陌中的農多卻都睜大了眼珠子,將那絲若有若無的優越感拋了個乾淨,隻剩下了濃濃的好奇以及無法抑製的震驚

一眼望去,一條粗粗的黑線從大道上緩緩而來,騾馬的嘶鳴聲遠遠就聽得清楚,到了近前,根本望不到隊伍的尾巴,穿著各異的人物背著包袱,趕著車輛,緩緩過去,身體強壯,一身胡服勁裝的商隊護衛們或步行,或騎在高頭大馬上,悠閒的走在商隊兩側

人頭湧湧,騾馬喧天,直過了小半個時辰,才從大道上過去,最特異的是,隊伍中間,還有些裹著皮袍子,帶著氈帽頭的胡人?

直到整個隊伍從眼前過去,再漸漸消失在視野之內,有些行人和田間耕作的農人才回過神兒來,不少人心裡嘀咕,老天爺,這是哪國的使節到了?還是大富之家搬家?莫不成還真是商隊不成?

說起來,這幾年與後周互市,商人往來到也不少,但和與胡人交易不同,兩邊地域性差異實在不大,所以能夠交易的東西也就不多,最大宗的其實隻有兩樣,一個就是中原產的瓷器,精致之處實非秦川可比,第二樣卻是蜀錦,蜀錦在唐時便已聞名天下,大秦平蜀之後,這蜀錦也就成了大秦宮中的貢品,拿來與後周交易,到也不吃虧

至於戰馬,鹽茶,糧食等物,卻是兩國誰也不願拿出來的東西了,加之瓜果什麼的保存不易,是成不了其中主流

所以說,這商人往來其間,賺的也隻是些辛苦錢,成規模的商隊也就少有出現,今日這麼大的一支商隊行在道路之上,確實也是頭一次,不怪見到這一幕的人們震驚不已

車馬粼粼,直向長安

“主人,劉掌櫃說了,隻能送咱們到這裡了,此處離長安隻有十幾裡但已經談妥,給咱們留下十車皮貨,一車藥材,還有點生絲,瓷器,有些少,但咱們的金銀隻夠買下這些,您”

遮蓋的嚴嚴實實的廂車中傳出銀鈴般悅耳的聲音,地道的草原胡語,“天神保佑,終於到了這裡,讓你打聽的事情都打聽到了嗎?”

“一路上已經打聽了一些,隻是沒敢仔細問,漢人忌諱多直到臨近這裡,才少了顧忌聽說前些年,金國人派了些勇士來刺殺貴人,所以這些年往來的商人盤查的很嚴,誰也不敢多說什麼

隻是到了現在,才算鬆了些,不然咱們到不了這裡的,小人又打聽了一下那位貴人的消息,據他們說,貴人已經是漢人中有數的大官兒了,就住在他們的都城裡,應該好找的很”

車廂中傳來微不可聞的輕喟,但隨即,車廂中傳出年輕人沉厚的聲音,“姑姑,我們踏過高山大河尋到這裡,身邊忠心的勇士也隻剩下這幾個會幫我們嗎?”

“不顏惜班,你要記住,哥哥死了,你就是我汪古部的汗王,即便隻剩下你一個人,隻要你身上還流著聖狼的血脈,就不能讓我們忠勇的武士的鮮血白流,將來總有一天,要讓背棄盟誓的人品嘗到複仇的火焰,讓那些使用陰謀詭計的人流們肮臟的血液,讓那些手染聖狼子孫鮮血的人失去頭顱,永遠看不到白天和黑夜”

“不顏惜班,你要記得,我們來到這裡,不是來祈求憐憫,而是來尋求朋友的幫助,早晚有一天,對我們心懷善意的將得到豐厚的回報以及聖狼子孫的忠誠,昂起你的頭,你的父汗在天上正看著你,記住,不要讓你的父汗蒙羞”

“是的,姑姑,我都記住了”

“哼,以後女人的話,你可以聽,但不要讓你的心被女人所左右,汪古部的大汗,行的是天神的意誌,他的戰場在馬背上,而不是在女人的懷裡或是女人的身後即便這個人是你的姑姑再姑姑也許陪不了你多少日子了”

“姑姑”

“不顏惜班,你知道姑姑今年多大了嗎?在這個年紀上,汪古部的女人早已經進了人家的帳篷如果他答應幫助我們,姑姑會留下來,將汪古部和他連結在一起,可能的話,你也會娶到我們的女兒但如果他已經忘記了我們,不願意那姑姑就陪你回去,聖狼的子孫,死也要死在生我養我的草原上才行”從激烈怨毒到滿懷惆悵和希望,這樣轉折在幾句話當中便清晰的展示了出來,滿滿的皆是草原人粗獷而又豪邁的風格

車廂的簾子刷的一聲挑開,健壯的少年微紅著眼睛,帶著長途跋涉以及滿懷心事的憔悴與憤懣,敏捷的跳了下來,大聲吩咐著,“找個地方歇一晚,明天進城”

漢人向導引著車隊駛向驛站,而健壯高大的汪古部少年卻瞅著遠方那龐然大物猛的愣住了,長安漢人的都城天神啊,竟然這麼大

清晨的薄霧漸漸散去,天陽肆無忌憚的展現出自己圓滾滾的身姿,將溫暖的春光灑向大地,車隊在晨光中駛出驛站,在驛卒好奇以及滿足的目光中,這些身體強壯,穿著特異,高顴深目,眼睛中還帶著隱隱藍色的胡人,驅趕著騾馬,奔向了長安

突厥人的後裔,在幾百年之後,再一次出現在千古神都麵前,但這一次,他們既沒有手握彎刀,也沒有帶著諂媚的笑,他們的心裡,隻有複仇的火焰在烈烈燃燒蒸騰

寬敞的官道上,一行人相對而來,騎著高頭大馬的護衛,一身勁裝,腰中帶刀,背上挎弓,滿查箭簇的箭壺在馬鞍一側晃動著

隊伍也不算小,但卻沒打什麼旗幟,隊伍中間的車廂中,不時傳來女子溫軟的笑聲,如果從離的足夠近,還能聞得見酒水以及菜肴的香氣,如果是長安附近的百姓見了,一瞧便知,這又是長安中哪家府上貴人帶著女眷來遊玩踏青了,如果足夠幸運,還能一睹貴人府中女眷的大膽穿著和那誘人的風情的

此為長安勝景之一,個中佳話,數也數不過來的

寬敞的車廂中,王仲坤穿著一身柔軟的綢緞便服,舒服愜意的斜倚在榻上,因酒色過度略顯青白的一張臉上,卻也五官端正,可謂是相貌堂堂,隻是眼角眉梢難以遮掩的輕浮之氣讓他整個人看上去有些邪氣罷了

旁邊橋怯怯偎依著的則是他正寵著的第八房小妾,素手芊芊,捧著酒僎,小心翼翼的不時湊到他的唇邊,讓他小口淺酌,一個俏麗的小丫頭正蹲坐在他腳下,給他細致的揉著小腿,讓車廂中滿滿皆是旖旎春色

他的對麵,卻也據坐一人,年紀較王仲坤也小上一些,也就二十左右歲數,身上穿的看上去遠不如王仲坤華貴,好像隻隨隨便便套了一身素色衣物,足下蹬著胡靴,簡簡單單,利利落落,隻腰間鉤環之上,掛了隻晶瑩剔透的玉佩,識貨的隻要一瞧,就能看出此物非是凡品,價值千金也說不定的,標準的內斂世家子打扮

年輕人很強壯,帶著幾分彪悍之氣,這在長安世家子當中也再正常不過,隻是那一身沉穩的氣勢卻很是惹眼,非是平常世家子可比,兩個小丫鬟跪坐在那裡,小心翼翼的不時給他添酒,但卻不敢稍微靠近他分毫,要知道二公子交遊廣闊,但能在二公子麵前無所拘束,而在氣勢上,又能隱隱壓住二公子一頭的,這幾年還真是少見,她們自然不敢怠慢

“折二哥,如此大好時光,怎就繃著一張臉,要知人生得意須儘歡,莫使金樽空對月,來,飲勝”

明明年紀比人家大,但一聲折二哥叫的卻是沒有一絲滯礙,但那年輕人卻瞅了他一眼,濃黑的雙眉為不可見的蹙了蹙,隨即便微笑著端起酒僎,微微示意,一仰頭,便送入了

王仲坤也是一飲而儘,呼了一聲痛快,眸中微光閃動,卻是笑道:“折二哥此次回京述職,可是已經定了去處?若有小弟能略儘綿薄之處,儘管開口,千萬彆跟小弟客氣則個,小弟雖然不才,沒什麼本事,但畢竟有個好父親不是?”

這些話聽上去自謙的有些過了頭,怎麼聽都帶著自嘲的味道,但在他嘴裡說來,卻直爽中透著親近,身段放在再低,也讓人生不出一點鄙薄之意來,那一直沒怎麼言語的年輕人心裡也是不得不有些佩服,王大將軍這個兒子,雖然紈絝了些,也已在溫柔鄉中養的有些廢了,但卻也不無可取之處

的一月,阿草也快到生日了,求些,當做生日禮物,嗬嗬,好不好R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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