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千裡江山入戰圖第五百二十五章任命(1 / 1)

將血 河邊草 2030 字 2個月前

第五百二十五章任命

大秦景興三年正月,大秦景帝李玄謹親下禦詔,晉鷹揚將軍,羽林左衛都指揮使趙石為兵部郎中,羽林郎將,賜符節,準開府建衙,俸祿同三品,總攬蜀中戰事,金州,鳳翔,秦州等西南四州,州府郡縣不論鎮軍禁軍皆從調度,一應地方官吏,四品以下者,賜臨機任免之權,之後便是一連串的人事變動。

原金州安撫使陳祖卸金州事,暫攝軍前巡閱使,等同監軍,原金州通判種從端,晉西南按察使,隨軍轉運使,攝糧草軍械諸曹事等等。

一連串令人眼花繚亂的任命出自樞密院,兵部,吏部等衙門,都是禦筆親批,做不得半點假,讓人瞠目結舌之餘,不禁懷疑這一切是不是真的?

趙石這個名字這幾年已經聽的膩了,少年英才,幸進之臣,皇上心腹,膽大包天的混世魔王,當年武舉之上的武狀元,當年在宮門之外悍然挑起戰端的擁立第一人,羽林軍第一猛將,西征戰功彪炳數其第一,讓人聞風膽顫的抄家將軍,大將軍折木清的嫡傳弟子,眾說紛紜,有褒有貶,莫衷一是。

而今,這位出使川中不及數月的年輕的欽差大臣,卻又驀然之間一躍如此?讓人如何不感到有些虛幻?此詔一下,建牙開府,行節度之事,上馬管軍,下馬管民,國朝百年,還未有一人擁如此權柄,更何況還是外戚之身,當真是使人既妒且羨,又感到不真實。

讓人更加疑惑的是,這次任命下的是如此的快速通暢,朝堂上的諸位重臣一致緘口不言,讓事情更添了幾分撲朔迷離以及難言的詭異。

當然了,當此川中大亂,滿朝束手之際,質疑和議論雖是難免,但卻少有人敢在此事上拖延耽擱,最重要的是,誰都明白,川中戰局已成泥沼,退守金州乃是必然之事,至於入川的十餘萬大軍的下場。嗯,隻有天知道了。

其實大家心裡都明白,這已經是最好的辦法了,民亂加上蠻人作亂,劍門失守等等因緣際會,即便是來春,再要調兵入川也是枉然,隻會如同添柴入火一般,讓人欲罷不能,卻又毫無所得。

既然明白了這個道理,其實事情也就清楚了,誰要是去了南邊,費力不討好不說,一個不慎,這喪師辱國的罪名就得背在身上,抄家滅族都是輕的,弄不好當了入蜀之敗的替罪羊,青史標名,遺臭萬年,那才真叫悔之晚矣呢。

即使如此,但誰也明白,必定要有人去的,就是不知去的倒黴蛋會是誰罷了,但讓人萬萬沒有想到的是,竟然是這位橫空出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這燙手山芋搶了去,不明所以者有之,羨慕者有之,嫉妒者有之,幸災樂禍的不會少,但惋惜的也不是沒有,據聞,那位自從進了樞密院,便一言未發的魏王殿下便曾直言,趙石年輕望薄,不足擔此重任,雖說說的是質疑之言,但當此之時,誰又能說,這不是一片拳拳保全之心呢?

詔書一下,猜疑之聲一片,但明麵上敢於上書坦言此事的卻並不多,其實也正應了那句老話,不知道的亂說,知道的卻不說罷了。

能夠清晰知道此事的來龍去脈的絕對不多,卻也不在少數,這些人自然都是大秦重臣了,心機城府都是一等一的厲害人物,知道此中關節,都是彷如一同般的對此事保持了沉默,沉默也是一種態度,在表示自己無話可說之餘,其實隱隱間,對於景帝李玄謹如此一意孤行之舉,也隱含著幾許不滿和不以為然。

但他們都明白,聖上之意已決,反對也是無用的了,自那趙石派心腹在朝臣束手之際,送上平蜀七策,洋洋灑灑數萬言,看的諸人目瞪口呆,匪夷所思,駭然無語之後,就沒有人再懷疑聖上任用此人的決心了。

當然,在這之後,也有些風傳之言落入旁人的耳朵,像什麼天縱其才,用兵奇詭,心多狡詐,蔑以人心已儘亦,或是什麼不為良臣,即為梟雄之類的話,像以前一般,或褒或貶多以傳聞之言盛傳於外,到也不需多言。

當秦軍以摧枯拉朽之勢,平定蜀中之後,平蜀七策才漸漸為人所知,到了那時,頌揚阿諛之言蜂擁而至,也就不用多說了,但此時此刻,景帝李玄謹卻是親口下了禁令,平蜀七策內之言,不得有半句泄露於外,但有聽聞隻言片語者,,當以嚴辦,由此,外間之謠言猜測便也可想而知了。

與長安相比,千裡之外的金州又是另一番景象了。

金州興元府,安撫使府衙。

這裡卻是人頭湧湧,進去的,出來的,禁軍的,鎮軍的,團練衙門的,各色人等,忙裡忙外,急匆匆來,急匆匆的去,人人都是腳不沾地一般,三九寒冬,一些人身上卻冒著騰騰的熱氣,也可見事情之緊急了,即使是威嚴如許的地方,也難以掩蓋那倉皇焦灼的氣氛。

川中突然大亂也就罷了,尤其讓金州官吏焦頭爛額的是,金州兵不滿萬,卻囤積了數以十萬計的糧草軍械等輜重,本來還沒有這麼多的,不過川中大勝以來,陸續從富饒的蜀中運抵金州,卻因人力和天氣等原因,滯留於金州,而今卻像大石一般壓在金州諸官佐的心頭。

大亂近在咫尺,漢水以南已成烽火遍地之勢,誰都不敢想象,這些東西要是落在亂賊手裡,又該是怎樣一番景象。

但北地嚴寒,想要將如許多的糧草輜重運走,不啻於癡人說夢,怎麼辦?怎麼辦?這是安撫使衙門裡聽到的最多的一句話,也是最讓人心寒的一句話,因為根本沒有辦法,十餘處糧倉遍布金州境內,根本無從下手,朝廷的旨意一天沒到,大家也隻有這麼乾等著,上至各金州主官,下至普通官吏將校,沒人知道該怎麼辦。

數千團練新兵,數千不相統屬之鎮軍禁軍,打不能打,撤?往哪裡撤?擅離屬地,其罪當斬,你想撤去哪裡?

金州安撫使陳祖一夜之間就好像老了十歲,束手無策,坐困愁城,這就是金州諸官吏將佐的真實寫照。

不過和蜀中群臣在大廈將傾之際的唯唯諾諾比起來,大秦的官吏在這一刻的表現卻足堪傳誦的,所有衙門在朝廷旨意未到之時都在辦一件事情,儘可能的疏散金州百姓,金州安撫使陳祖更是決然下令,將官庫之糧儘可能多的拿出來,散之於百姓,從利州逃奔到金州的蜀中流民陸續也有一些,雖沒有決絕流民入境,但誰也不知此中是不是混有作亂賊子,也不可能在這個關頭一一甄彆,於是安撫使衙門下令,使其不得在金州境內有任何停留,直接送往秦鳳等州府。

這些決定無疑是明智的,而咫尺之隔的利州雖說鬨的沸反盈天,但金州卻還堪稱平靜,雖然誰都明白,金州已呈山雨欲來風滿樓之勢,但此時此刻,金州在大秦官吏梳理之下,卻還算井井有條。

由於民亂起的詭異非常,又有傳聞實據為證,有江淮方臘之餘孽從中作祟,興元府作為金州州府所在,卻已是戒備森嚴,諸官吏出行,皆從護衛,少則十數,多則數十,以防賊人趁機作亂,結果便是,還真的找出許多嫌疑之人,更發生拒捕之事數起,安撫使陳祖此時一聲令下,皆是人頭落地,以為震懾宵小之用,如此這般下來,興元府總算是沒有發生什麼駭人聽聞的大事。

金州安撫使衙門後宅。

“大人,金州團練使吳得勝暗結興州團練使謝寶,押糧都尉吳羽,興元府知府張憲,城門尉李功等人,集結兵馬,不知為何?”

“還能為了什麼?大將軍吳寧受困川中,生死莫測,吳氏一族群龍無首,但在金州根基卻深,自不會坐視不救。”

“但在這個時候。這廝著實其心可誅。”

“早就看這廝不順眼了。聽說,這廝以前不過是一混混兒,從軍之後也沒多大出息,就沒離開過興元府方圓十裡,得家族之助當了個芝麻大的團練使,你看他每次進安撫使衙門,眼睛就從來不瞅人的,什麼玩意?”

“大人不會是想除了此人吧?依審言之見,還是三思而行才好,審言在蜀中就曾聽聞金州吳氏,乃地方大族,世鎮大秦南境,門生故吏,同氣連枝,如今大將軍吳寧又領兵在外,若是輕動吳氏一族,恐怕反受其亂啊。”

不大的屋子,裝飾也很簡陋,但現在卻是欽差駐所,這時七八個人圍坐其間,顯得分外的擁擠,這時七嘴八舌議論開來,多少有些嘈雜的感覺。

臉上多了兩道新創的趙飛燕偷眼瞄了一下上首的趙石,心裡也有些忐忑,說起來,這次蜀中之行,真可謂是險死還生,從鬼門關打了個轉出來,欽差隊伍入蜀,他們一行七人也同時走的,但他們的目的不同,徑自去了利州府,欽差隊伍回轉金州,他們也腳跟腳的回來,但同去的人嘛,就回來了三個。

和他一同從京師來的那兩位,全都折在了利州府,也仗著他機警,早早察覺出了不對,感情那夥兒賊人就等著內衙這些人送上門去呢,內衙的暗點早就成了人家的賊窩子,想到那時在十幾個江湖好手的圍殺之下,連夜逃出利州府的情形,到現在他一想起來,還是一後背的冷汗。

而同他一起從京師長安來的那兩位,身手也是不差,但可能是在京師呆的久了,失了警惕之心,一上來就被人射成了刺蝟,想救都不成。

其實這一趟的差事也算是辦完了的,該查的夜查出來了,還能是什麼?川中碟探大半都讓人給黑了,主使之人都不用想,肯定是魔教的兔崽子,將這個消息送回京師也就算完了。

但趙飛燕還是留在了金州,內衙經王靈鼻之事後,已然十去其三,接著又新換了主事之人,緊跟著就是大軍東征,在金國境內又折了些人手,再看川中這裡,根本就是個爛的不能再爛的爛攤子,這麼算下來,內衙其實已經元氣大傷,他一個閒散之人回去不回去也就是那麼一回事兒了,他更怕的則是三人出去,一人回轉,已他的處境,會不會被人當做替罪之羊給處置了?加上欽差大人有挽留之意,他也便順勢留了下來。

而之前的消息,就是他這些天探得的了,都說背靠大樹好乘涼,既然有心投效,這些時日他也算是下了死力,旁的消息林林總總也有一些,但隻有其中兩件事情他認為是眼前這位大人會感興趣的。

一件就是金州團練使吳得勝的異動了,說出來之後,眾人的反應也和他的預期差不多,不好下手,忌憚非常。

最後這個說話的是那個黑臉的孫參軍,這人官話說的不錯,但卻帶著很濃的川中口音,長的奇醜無比,言談舉止到是頗為利落,看樣子很有些才乾,當初見到時便有些疑惑,他隨欽差隊伍從京師一直到金州,卻從未見到過此人,不過欽差大人沒給他引介的意思,他也懂得分寸,隻作不知罷了。

這時見眾人議論的也差不多了,又見欽差大人暫時沒有發話的意思,他這才小心的提起了第二個消息。

“大人,您出京時叫卑職查的事情恐怕有些眉目了。”

“哦?”趙石愣了愣,之後才猛的抬起頭,眼睛也是一亮,出京之前,他讓趙飛燕查的是那個叫方火羽的人,那時還不知拜火神教會和川中戰事牽扯的如此之深,而那個叫方火羽的江湖中人可能正是出身拜火神教。

下意識的掃了在座眾人一眼,才沉聲道:“查到了什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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