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時年情緒翻騰的厲害,二丫又冷又怕,同時又擔心他再一次出事,逃不開早死的命運。
就算她現在不敢再喜歡顧時年,甚至打心底裡的害怕顧時年,可是一想到這是她喜歡了兩輩子的男人,她還是不忍心看著他再次因為雲裳送了命。
二丫翻騰著記憶深處的每一條有用的線索,就希望能幫顧時年找出凶手,改變他的命運。
顧時年也知道二丫不會在這件事上騙他。
畢竟三爺爺跑去京城打死了人,歸根結底是在給他討公道,他現在追問被三爺爺打死的人的姓名,以二丫的腦子,不難猜出他是想提前做準備,避免他早死的命運。
所以,在這件事上,二丫即便做不到知無不言言無不儘,也不會故意說一個假名字誤導他。
“……我聽我姑父說死的那人姓陳,還說顧副政委打死的是潛伏多年的敵特,死了也白死。要不是顧副政委下手太快,影響了辦案組審問,上麵也不會隻給他一個不痛不癢的處分。”
顧時年在心裡將京城數得上的陳姓人家過了一遍,覺得人人都可疑,人人都像凶手,乾脆先把這個事兒放在一邊,繼續問二丫套話。
“你這個夢是做到啥時候醒的?”
二丫額頭的冷汗一下就冒出來了。
這場夢,自然以她的死亡為終結的。
她死在丈夫的家暴中,再睜開眼時,又回到了汾陽那間昏暗逼仄的小單間,當時她正被賀愛黨和周秀母女倆欺負。
也正是因為這場像夢一樣的重生,讓她滋生了不該有的心思,讓她自負的以為,重來一回,她能入了顧時年的眼,代替雲裳,成為那個被顧時年捧在手心裡的人。
要知道,上一世的她每挨一次打,就會在心裡默默回味年少時跟顧時年相處的場景。
越是回味,就越是懷念顧時年,越是懷念顧時年,跟丈夫的關係就越糟,這幾乎成了一個惡性循環。
直到二丫重生後,現實給了她重重一巴掌,她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她喜歡的隻是她臆想出來的完美又強大的顧時年,而不是眼前這個毫不掩飾他陰冷狠厲一麵、有血有肉的顧時年。
崖底的寒風再次打著璿兒的卷上來,吹得二丫渾身的骨頭都透著寒意。
她打了個寒顫,往裡麵挪了挪,開口道,“每次夢到我結婚就醒了。”
顧時年打量二丫半晌,確認沒有想問的問題後,動了下僵硬的手指,轉身朝車上走去。
二丫趕緊撿起地上的包袱,幾乎是連撲帶爬的遠離懸崖,也跟著湊到了車邊。
“顧,顧同誌,我不知道咋下山,我,我每天一早的火車……”
“坐後麵去。”顧時年拉開車門,冷冷的看了二丫一眼,語帶警告地道,“陳倩,這是最後一次,以後再不要出現在我和阿裳麵前。”
……
雲裳一整天都靜不下心思練功,好不容易熬到下午,跟吳湘和姚珂說了一聲不去吃晚飯了,打著哈欠準備回宿舍補覺。
明天是周末,能好好睡個懶覺,等睡起來去小食堂點兩個炒菜吃,日子不要太爽哦。
被窩那麼暖和,小炒那麼好吃,她才不抓心撓肝的想知道顧時年跟二丫都說了什麼呢!
剛出樓道,遠遠的看到關敏拿著文件走了過來,還笑著朝她招手。
雲裳揉了揉眼睛,腳下一拐,朝關敏走了過去,“關老師,又有演出任務了嗎?”
“呶,區裡宣傳部剛送過來的文件,下個月初要舉辦一場軍民聯歡文藝彙演,對方聽說你的節目去年在京城拿了金獎,這次指明了一定要你上場。你好好準備,對方安排你第一個上場。”
雲裳接過文件看了一眼,點了點頭,“行,我這幾天正在扒新曲子,回頭找鋼伴多練幾次,到時候肯定不給團裡丟臉。”
關敏就喜歡雲裳在業務上的這份自信,笑著揮了揮手裡的文件,“成,你這邊準備著,我把文件給政委送上去。”
等到關敏進了樓道,雲裳揉著眉心,正準備回宿舍,眼角餘光瞥時年正站在前麵的拱門處。
看到雲裳看過來,顧時年下意識扯起嘴角,大步走了過去,“阿裳。”
雲裳點點頭,視線在顧時年身上轉了一圈,嘟著嘴問,“二丫呢,你把她藏哪兒了?”
顧時年麵皮僵硬了一瞬,觀察著雲裳的臉色,小心翼翼地問,“阿裳,你,你知道我找二丫了?”
“我又不是傻子,你表現的都那麼明顯了,我能猜不到嗎?”雲裳沒好氣的白了顧時年一眼,把小提琴丟到顧時年懷裡,抬腳往外麵走去。
顧時年趕緊抱住小提琴,放慢腳步跟在雲裳身邊,一路沒話找話的道,“我剛過來時關副團長正在跟你說話,我沒敢過去打擾你,是關副團長又給你布置新曲子了嗎?”
“不是。”雲裳搖搖頭,歎了口氣道,“是區裡有活動,下個月初我又有表演任務。”
顧時年眉頭一下皺緊了,“阿裳,是宣傳部舉辦的文藝彙演活動嗎?”
“嗯,你也知道?”雲裳好奇的看過去,“區裡也邀請你們猛虎連的人看演出了嗎?”
顧時年沒有說話,腦中一下想到一個可能。
二丫說的那場大爆炸,是不是就發生在這次文藝演出的現場?
像這種軍民聯歡文藝彙演的晚會,區政府的領導,還有軍分區的領導們都會出席,如果真有敵特分子搞破壞,一定會選擇在這樣的場合動手。
因為一旦得手的話,對方可以一舉將區裡軍政兩界的高層一網打儘。
二丫說他跟雲裳都在爆炸現場,如果對方選在文藝彙演的時候動手,那一切就都解釋的通了。
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性,顧時年也顧不上逗雲裳了,把小提琴夾在胳膊下,拽著雲裳上了車,啟動車子,快速朝駐地駛去。
“阿裳,這次文藝彙演很可能會出事。”
雲裳一下坐直了身子,看著顧時年,語氣很是篤定地問,“二丫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