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長老,快快請進,老僧聽聞長老被菩薩選中,不辭辛苦前往靈山求取真經,深感敬佩,早些天便備下了齋菜,想和唐長老坐而論道,日盼夜盼,可算把長老盼來了。”金池長老滿麵笑容,向唐僧行了個佛禮。
“老院主,弟子拜揖!”看金池長老滿麵皺紋,腰駝背屈,還親自迎了出來,唐僧連忙還禮,“弟子蒙菩薩聖恩,未曾叩謝,今日遇禪院,就如見菩薩一般,正好拜謝。”
“唐長老請。”金池長老道。
“老院主請。”唐僧道。
登山途中。
金池長老的眼睛朝唐僧身後的孫悟空等人多看幾眼,卻沒看到誰身上帶著能裝下錦斕袈裟的包裹和行囊,不禁皺了下眉頭。
“老院主,毛臉雷公嘴的是我徒弟,它的性格隨暴躁了一些,卻遵紀守法,不會惹禍。那俊俏的也是我隨行的徒弟。另外兩人和貧僧順路,他們去西天禮佛,故此一同行走,他們熱心腸的人。”唐僧笑著介紹。
“諸位有禮。”金池長老對眾人點點頭,回身的時候朝唐僧手中的九錫禪杖看了一眼,道,“唐長老,老僧供奉觀音多年,菩薩慈悲,雖不介意香客的妝容,但我等身為佛門弟子,給菩薩上香,還應注重禮儀。”
和李小白在一起,不至於風餐露宿,但在女子的繡房住了幾夜,唐僧的身上彌散著一股淡淡的脂粉氣。
他以為被金池長老聞到了,不臉一紅,訕訕的道:“老院主教訓的是,稍後我沐浴更衣,再去觀音殿進香……”
話說了半截,一股香風撲來。
寺門內,鶯鶯燕燕十多個女子站在兩旁,身披花環,齊齊向唐僧行禮,嬌聲道:“歡迎唐長老蒞臨觀音禪院。”
“……”唐僧陡然僵住,腦袋嗡的大了一圈,“這……”
路仁猛地瞪大了眼睛,心情激動。
臥槽!
就是這個味兒!
之前見到條幅的時候,他還沒覺得有什麼,但在和尚寺內看到了迎賓小姐,那種他期待的情景喜劇一樣的感覺突然就上來了!
對麼,這才是他想要的西遊啊,原汁原味的走上一遭有什麼意思?
“唐長老,這是本寺的規矩。”金池長老渾然不動聲色,微笑道,“接待貴客要用最隆重的禮儀。”
金池長老活了兩百多歲,從沒在寺院內搞出這樣違背常理的事務。
但神秘的波塞冬三言兩語,給了他足夠的底氣,讓他堅信所做的一切都是對的,以至於連觀音菩薩都忽略了。
何況,他雖然供奉的是觀音,卻從沒在菩薩手中得到什麼好處。
長生之道還是從黑熊精那裡得來的。
這次,傳說中的錦斕袈裟又給了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唐僧。
這讓供奉了觀音菩薩一輩子的金池長老也有那麼一絲絲小小的憤恨,感覺觀音並不在乎他這個虔誠信徒。
用美色壞了唐僧的修行,證明觀音菩薩選人的眼光不行,似乎才能宣泄他心中的抑鬱之氣。
“十裡不同音,百裡不同俗。”李沐笑笑,附和道,“唐長老,我早就說過西行路會和你想象的不太一樣,想想露絲,想想安妮,坦然處之就好……”
“阿彌陀佛。”唐僧一震,幻視笑顏如花的侍女們,忽然不覺得身上的脂粉氣是一回事了。
“唐長老一路辛苦,我們先行用膳,我再著人伺候長老沐浴更衣,一切妥帖,再去拜祭菩薩,方顯虔誠。”金池長老笑道。
“聖僧,且隨我來。”早有俊俏的女子貼近了唐僧,朝他淺淺一笑,伸手便準備接過他的禪杖。
“貧僧自己來。”唐僧麵紅耳赤,慌忙退了一步。
雖然經過了幾場愛情片的熏陶,但唐僧骨子裡仍是那個固執己見的僧人。
“聖僧嫌棄奴家嗎?”眼淚瞬間溢滿了女子的眼眶,她看著唐僧,可憐巴巴的道。
唐僧沉吟片刻,朝女子輕施一禮,微笑著說道:“女施主誤會了,女子身嬌體弱。力所能及的情況下,讓女子搬運重物,是對貧僧最大的侮辱,你且在前帶路,貧僧跟隨就好。”
那女子一呆,看著唐僧俊俏的麵容,破涕為笑,眉目連閃:“不愧是來自天朝上國的聖僧,果真與眾不同。”
愛情片沒白看啊!
泡妞不知道學沒學會,遇到女人倒不像原來那樣羞澀,還學會應對了!
李沐的眼睛亮了起來,繼續下去,加上他這張好麵皮,西遊路上的女妖怪怕是一個也跑不了,真被女妖精抓走,唐僧靠自己估計也能脫險……
孫悟空愣住,看看唐僧,又看看那似乎動情的女子,若有所思的看向了周圍鶯鶯燕燕的女子,都是些庸脂俗粉,想要從她們身上領悟到愛之大道怕是不太可能,也許,他真的需要找一個看得過眼的女子,去紅塵中走上一遭了。
呸!
花言巧語!
金池長老心生鄙夷,我倒要看看,你這花和尚能撐到幾時?
……
飯堂。
一疊疊精美的素齋擺放在長桌上。
眾人席地而坐。
兩個年輕貌美的女子緊貼著唐僧坐了下去,一女子替唐僧布碟,一女子替他夾菜。
唐僧夾在兩個女子中間,大汗淋漓,坐臥不寧,抬頭看向金池長老,卻發現,他心安理得的坐在那裡,張開了嘴,任由旁邊的女子夾起一根青菜,送進了他的嘴裡。
金池長老還笑著對他點了點頭:“唐長老,不必客氣。”
唐僧錯愕的看向了李小白,仿佛在問,這便是大唐外的僧人,這便是菩薩的道場?
“入鄉隨俗。”李沐笑看著窘迫的唐僧,傳音道。
重症需下猛藥。
李海龍做得對,就是要這樣,才能一步一步改變唐僧的思想,讓他覺得靈山的菩薩佛祖都結婚生子,才是好現象。
如果有可能,他巴不得八十一難,全是女兒國呢!
……
“頭兒,我和黑熊精在後院,一會兒唐僧要不就範,黑熊精已經做好了搶奪的準備。”李沐的手指顫動,李海龍的一線牽傳話過來,“這熊瞎子不知道腦補了什麼東西,鐵了心要和孫悟空一較長短,在我麵前亮一亮他的本領,我勸也勸不住。我就是一樣子貨,真動起手來,可就全指著你了。”
還能什麼原因?
墨菲定律。
隻要有最壞的可能性,就一定會朝那方麵發展……
李沐腹誹了一聲,回道:“放心,有我在打不起來,我已經告誡孫悟空,不要動手了。”
他緊張的關注著周圍,心中忐忑。
說實話。
李海龍雖然站在了金池長老這邊,但誰知道墨菲定律會以怎樣的方式呈現?
因為按照現在的情景來推斷,他們根本不可能為觀音禪院帶去最壞的後果……
……
“聖僧,張嘴,奴家侍候你用膳。”
對麵。
伺候唐僧的女子用筷子夾起了一塊豆腐,放嘴邊吹了吹,溫柔的向唐僧嘴裡送去,整個人都快跌進唐僧懷裡了。
唐僧嚇得連連躲閃:“女施主,貧僧自己來……”
“聖僧。”女子嘴一癟,眼淚又湧了上來,委屈道,“聖僧若不吃,便是奴家待客不周,稍後要被長老責罰,三天之內不許吃飯……”
“……”唐僧皺眉看向金池長老,“老院主……”
“混賬!”
恰在此時,一聲利喝從空中傳來。
李沐猛地一震,怕什麼來什麼,墨菲定律怕是要應在觀音菩薩頭上了!
“金池,唐三藏,孫悟空,敖烈,出來見我。”觀音菩薩腳踩祥雲,懸浮在空中,麵色鐵青。
她從未想過,在她的道場,會看到如此醃臢的一幕。
道場主持竟用女子待客,引誘取經人?
再晚來片刻,那女子怕是都要鑽進唐僧懷裡了!
最讓菩薩惱恨的是唐僧,幾十年修行的定力了,遇到這般荒誕的場景,竟然不去嗬斥,反而聽之從之了?
發生在這裡的事情傳出去,佛門的名聲還要不要了?
……
“菩薩,菩薩顯靈了!”
“菩薩恕罪,一切都是老院長的安排,跟我等無關……”
“菩薩,是金池長老花費重金,雇我等前來演一場戲,小女子鬼迷了心竅,還請菩薩恕罪!”
院內。
一陣騷亂。
觀音禪院的僧人和青樓雇來的女子荒作了一團,紛紛匍匐在地,一個個臉色發白,磕頭如搗蒜。
飯堂內。
“菩薩!”金池長老麵色驟然一變,猛地推開了身旁演戲的女子,左右張望了一番,猛醒過來,便朝後院奔去,邊跑邊喊,“波塞冬大人,救命!”
“這便是你說的入鄉隨俗?”唐僧看到周圍的一切,哪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看著身旁體弱篩糠的兩個女子,渾身顫抖,“小白,你……你……你害苦我了!”
“師弟,怎麼辦?”孫悟空問,“老孫怎麼說也承了菩薩的情,答應了他護佑唐僧,結果卻任由唐僧落在了這般田地,委實不知該怎麼麵對她?一旦觸怒了她,怕是要和靈山直接對上了!”
“承什麼情?如來壓的你,觀音放的你,這便是情分嗎?”李沐的精神崩的緊緊的,時刻關注著天空中的菩薩,順帶著傳音安撫孫悟空,“師兄你不要動,一切交給我處置。”
“小白。”路仁咽了口唾沫,“沒人去請,菩薩怎麼來了,全亂套了,一會兒不會打起來吧?”
“……”
李沐瞥了他一眼,沒搭理他,要不是他這破願望,他至於來西遊遭這份罪嗎?
小白龍看向了李沐,暗忖,真天尊,假天尊,怕是在這一刻就要露餡了,他早就察覺不對,倒要看看這李小白是個什麼東西?
……
“頭兒,黑熊精慫了,要不我先出去忽悠兩句?”李海龍的一線牽傳來消息。
“也好。”李沐簡短的回道。
下一刻。
李海龍的聲音悠悠響起:“菩薩勿惱,禪院內的一切皆是我安排的,不過是跟那取經人開個玩笑,順帶著試試他的禪心!”
“是他!”路仁猛地想起了負責和妖怪們談判的圓夢師,他心頭一顫,鬨出了這麼大的亂子,他不會認為還能說服菩薩吧?
這得多自信啊!
“你又是誰?”觀音菩薩托著玉淨瓶,警戒的看向了李海龍。
“生於盤古開天前,曾和三清喝過茶,指點佛祖講過經,天地之間一散修也。”李海龍笑道。
“佛門和閣下可有仇怨?”觀音菩薩問。
“無仇無怨。”李海龍道,“相反,我和燃燈古佛、如來等人還有幾分交情……”
……
“小白,他的來頭這麼大?”路仁不可思議的看向了李沐,“從洪荒存活到現在的巨頭嗎?”
“上古大能?”孫悟空呢喃,傳音問,“小白,怎麼回事?觀音禪院的事情不是你安排的?他是誰?祖師的好友?”
乾!
李沐用力晃了晃腦袋,努力的排除雜念。
在李海龍開口的一瞬間。
他忽然產生了李海龍是上古神仙化身進入圓夢公司的詭異想法。
若不是他清楚的知道迪化技能的作用和李海龍過往的經曆,在那一刻,他甚至對李海龍動了殺心,試圖乾掉他,來維護圓夢公司的秩序,以及他的地位了……
殺心?
不受控製的腦補!
該死!
李沐臉色大變,飛身衝了出去,抬眼看到菩薩右手已經去撥動玉淨瓶中的柳枝,片刻都沒有猶豫。
MV具象化的技能已經甩了出去。
觀音菩薩和李海龍同時從天空轉移到了地麵上。
前奏聲響起。
兩人如一對哀怨的情侶,在音樂的節奏中背對而立。
緊跟著衝出來的孫悟空看到這一幕,禁不住東張西望,尋找音樂的源頭,卻怎麼也找不到,他奇怪的看著菩薩和李海龍,滿臉疑惑:“小白,怎麼了?”
“臥槽!”路仁瞠目結舌,彆人不熟悉,他還能不知道嗎,這節奏分明是流行歌曲啊?
“菩薩!”唐僧目瞪口呆,僵在飯堂門口,不知該不該參見菩薩,眼前的菩薩和傳他袈裟的完全是兩個人。
音樂聲中。
所有人都呆住了,茫然的看著菩薩和李海龍。
下一秒。
菩薩忽然抬頭,四十五度看天,朱唇輕啟:“你總說是我的錯,可你自己卻太過自我,爭吵的時候你習慣沉默,這樣怎麼能揭開疑惑——”
隨著菩薩的歌聲,兩人自然而然的分開,李海龍茫然的半坐在地上,菩薩則平躺在了他身旁,無神的看著天空,就像是一雙吵架了的情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