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讓我敬你,娘讓我謝你,但彆以為我會怕你。李小白,拿我家的東西做人情,你算個什麼東西?咱們走著瞧!總有一天,我要讓你滾出興雲莊……”
唐若悠撿起紙團,展開來看了一眼,笑著遞給了李沐。
李沐接過來看了看,笑著搖頭:“孩子就是孩子,報複人哪有提前說出來的!”
說著,他推開窗戶,朝院子裡喊道:“張堂,上來一趟,我這有張紙條,你去幫我送給龍莊主。”
是夜。
龍小雲的哭喊聲響徹了整個興雲莊。
而後,興雲莊內,再也沒看到龍小雲的身影,他被愛子心切的龍嘯雲強製性的閉關了!
……
接下來幾天,李沐準備了許久的後手終於爆發了。
遊龍生的老爹和師傅,少林寺的心眉大師、鐵笛先生等人一個接一個栽進了他布好的口袋之中。
江湖風起雲湧。
各種傳言滿天飛。
……
《憐花寶鑒》重現江湖,十八路豪傑密謀興雲莊奪寶!
妖劍李小白禍亂江湖,田七、趙正義等江湖名宿被囚興雲莊……
藏劍山莊師徒父子三人雙雙陷落興雲莊……
妖劍李小白一劍壓天下,青魔手徒弟丘獨難逃厄運……
……
紛繁複雜的傳言中,《憐花寶鑒》、興雲莊、李小白成了絕對的主角,強勢攻占了所有人的眼球。
李小白是誰?
興雲莊在哪兒?
要不要去搶《憐花寶鑒》?
成為了江湖人討論最熱烈的話題!
之前把江湖鬨得雞飛狗跳的梅花盜都被壓了下去。
而自我流放十年,名滿天下的李尋歡重新入關的消息,轉瞬間便被淹沒在了輿論的大潮之中,浪花都沒翻起來一朵!
武林中,唯一能和李小白搶奪流量的,恐怕隻有一本名字叫做《武林日報》的新型報刊了!
《武林日報》是突然冒出來的一份報紙。
不知道是誰所創,它出現的時候,已然火遍了整個江湖。
《武林日報》類似於官方的邸報。
但和邸報晦澀難通的官文比起來,《武林日報》要平易近人的多,通篇用白話文敘述,內容豐富多彩,隨便讀過兩年私塾的人都能看得懂!
最關鍵的是。
《武林日報》售價隻要簡單的三文錢,這樣的價格街頭的販夫走卒都能買得起一份,恐怕連印刷成本都不夠!
賠本賺吆喝。
沒人知道《武林日報》的創始人,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
但不管是什麼目的。
《武林日報》已然變成了江湖中最流行的刊物。
誰沒有讀過當天的報紙,都不好意思出門,因為沒有話題跟彆人交談啊!
而圍繞著興雲莊的熱門話題,能鋪天蓋地在短短幾天的時間裡輻射到整個江湖,跟《武林日報》的推波助瀾脫不開關係!
……
“追蹤報道江湖時事新聞,挖掘江湖迷案隱藏在背後的真相,揭示深埋於江湖的隱秘傳奇故事……”
“《武林日報》,還你一個不一樣的武林世界!”
“《武林日報》,每個江湖人每天必讀的報紙!”
……
“少爺,白少爺到底想乾什麼?一份《江湖日報》把江湖搞的烏煙瘴氣的,您真不準備管管他嗎?”
興雲莊斜對麵一間小小的院落裡,鐵傳甲攥著一份印刷精美的報紙,憂心忡忡的道,“興雲莊已經成了江湖的漩渦了。這些天,多少江湖人士都要把保|定城擠滿了,再由他這麼搞下去,一旦亂起來,我怕小姐她……”
咳!
一聲咳嗽,鐵傳甲看了眼李尋歡的臉色,訕訕的閉上了嘴巴。
李尋歡看了鐵傳甲一眼,苦笑道:“我有什麼辦法?李小白又沒做什麼壞事,還與我有恩情,我用什麼理由去找李小白,我躲他還來不及呢!”
鐵傳甲一愣,似是想起了什麼,嘴角微微向上翹起:“少爺,我覺得唐小姐是個不錯的姑娘……”
“哼!”李尋歡哼了一聲,“傳甲,有那閒心,不如多讀讀報紙,將來亂起來的時候,也能有個準備!”
說著,他攤開了手上的報紙,不再和鐵傳甲說話了。
“讀報就讀報!”鐵傳甲撓撓頭,嘿嘿一笑,“不說彆的,白少爺這份報紙,辦的還挺有意思的!看看今日的頭條,‘一諾千金,《憐花寶鑒》背後的男人’,一本秘籍背後能有什麼男人,白少爺就愛用這些引人眼球的標題!”
可當鐵傳甲讀完整篇頭條後,卻陡然愣住了:“少爺,莊子對麵弄堂裡的孫坨子是孫家的孫二爺?當年,他為了一句承諾,竟硬生生的在莊子外守候了十三年?此事可是真的?若真是如此,孫二爺果真是一條響當當的漢子!”
李尋歡呆呆的坐在那裡,半晌才道:“我也不知道。”他慘笑了一聲,抓起了桌子上的酒壺,“李尋歡一生誤了多少人啊!”
鐵傳甲:“少爺,這不能怪你,畢竟,《憐花寶鑒》的事情,您也不知道……”
一邊勸慰著李尋歡,鐵傳甲下意識的翻開了報紙的第二頁。
然後,他整個人都呆住了,緊盯著報紙,一雙鐵手止不住的顫抖,片刻後,他的雙眼變得通紅,雙手一扯,把報紙撕得粉碎,頭也不回的向外衝去:“李小白,我和你勢不兩立!”
李尋歡一愣,伸手翻開了《武林日報》的第二頁。
第二頁頭條的位置,赫然用紅字印刷著一個醒目的標題:“震驚,一個人能有多偉大,鐵甲金剛背負了十七年的秘密”。
標題下。
巨額的篇幅描寫了鐵傳甲和中原八義的恩怨始末,詳細的向世人描述了翁天傑的死因,以及鐵傳甲為了保全翁天傑的名聲,忍辱負重潛藏了十七年的秘密。
看完後。
李尋歡目瞪口呆,不由揉了揉額頭,苦笑:“李小白,你就作吧!這回我也幫不了你了!”
不過。
轉瞬間,李尋歡的眉頭舒展開來,他看向鐵傳甲離開的方向,舉起了酒杯,悠悠歎了口氣:“小白,這一杯我敬你,敬你的勇氣和善良。孫二俠,鐵傳甲活的太累,是時候卸下他們身上的枷鎖了!”
……
砰!
清心居的木門被鐵傳甲撞得稀碎。
門口的兩個護衛被撞飛,摔在地上,大口的吐血。
鐵傳甲好似一頭憤怒的獅子,撲進了房間中。
他的身後,大呼小叫追著一幫保鏢。
李沐轉身,便看到雙目赤紅的鐵傳甲一雙鐵拳直奔他麵門而來。
砰!
一聲沉悶的聲音。
田七爺的老臉及時出現在了李沐前麵,代替他擋住了鐵傳甲的拳頭。
這措不及防的一拳,打的田七眼冒金星,鼻血噴湧,他猛的撞開了鐵傳甲:“痛煞老夫也!”
“田七爺。”一拳打在了田七爺的臉上,鐵傳甲看了看自己的拳頭,尷尬的愣住了。
“鐵叔,你來了啊!”李沐這才反應過來,然後,他撥開了被打懵的田七,一臉悲痛的道,“鐵叔,沒經過鐵叔的同意,便把事情報道了出去,是小白考慮不周。我認錯,鐵叔若心中有氣,隻管趁我撒便是,我認打認罰,絕不還手!”
說著,他閉上了眼睛,一副任人宰割的無辜表情,但嘴裡仍不閒著,“可我就是不想鐵叔受半分委屈。”
田七捂著鼻子,他瞅著鐵傳甲,緊緊握著金翅軟棍,一臉的驚駭,我擦,還來?
他心中把李沐罵了個狗血淋頭,特麼的你表現的這麼大義凜然給誰看呢,真打起來,挨打的是老子好伐!
鐵傳甲喘著粗氣,瞪著李小白,拳頭舉起放下,舉起又放下。
半晌,他絕望的的閉上了眼睛,兩行渾濁的淚水順著臉頰流下喟然長歎:“小白,你害苦我了!”
鐵傳甲漠然轉身,向外走去,挺括的背影佝僂了下去,一瞬間,好似蒼老了十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