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四十六章 萬世之謀!(1 / 1)

醉迷紅樓 屋外風吹涼 1930 字 2個月前

“寧侯……”

聽聞賈環所言,連氣度如淵的陳逸生,嗓音都忽然變得沙啞起來,一雙老眼緊緊盯著賈環,道:“寧侯,不是老朽不識抬舉,多疑多心。隻是……

這等好事,怎會輪得到我江南行商?

老朽不妄自菲薄,但也有自知之明。

在大秦,南商比不得徽商,也比不得晉商。

他們比江南行商更能吃苦,也更有心計……”

賈環笑著指了指身後一人,道:“陳老員外可認識他?”

陳逸生聞言,看向那人,眼神微微複雜起來,歎息道:“華亭李鐘,老朽又如何認不得,他還要喊老朽一聲姑爺爺……

論起行商資質來,他倒比沈岩更好些。

隻是……”

“隻是野心太大,一心想和徽商、晉商鬥一鬥嗎?”

賈環揚起嘴角笑道。

陳逸生歎息道:“論吃苦耐勞,論雄心壯誌,富貴鄉、溫柔窩裡長大的南人,是比不過他們的。

徽地、晉地,多是窮惡之地。

他們除了行商外,彆無他法。

尤其是晉地,一等才智者行商,二等才智者為胥吏,再次者方讀書。

重利,甚於重名。

由此便可知,晉商到底有多可怕。

若南商皆為李鐘這般心性,老朽如何沒有血性,不肯成全於他?

江南產蘇錦,產雲錦,產玉刻,還產鹽茶。

可這些卻都讓外地客商拿去賺了大銀子,咱們本地的卻隻能吃點殘羹冷炙。

老朽也不甘心過。

可是,人不如人啊。

若是強行開戰,怕連這點根基都保不住。”

這是個極冷靜,睿智的老人。

行商賈之事,最難者,便是難有自知之明。

原本賈環也以為這老人死氣沉沉,現在看起來……

賈環回頭看向李鐘,年過三十的李鐘,卻倔強的昂著頭,道:“姑爺爺,您說的這些,我都知道。

可是我還知道,若是永遠不爭,那咱們南商就永遠隻能做晉商、徽商的原貨作坊。

做出的好東西,低價賣給他們,他們一轉手,就是幾倍十幾倍的利!回過頭來,再壓咱們。

咱們永遠不爭,就永遠抬不起頭來。”

陳逸生聞言,麵色一滯,緩緩道:“所以,你就建議侯爺,開海路,與異國通商?”

李鐘忙道:“這種大略,又豈是我一個區區小民能想出的法?若我能想出,早就辦了……”

陳逸生哼了聲,道:“你想辦也辦不了,沒有朝廷的水師護著,你去試試看看。

真當那些番人是好惹的?他們比晉商、徽商還凶殘。

自從前朝後年,西洋真番紅胡子鬼們占據了呂宋,又攻占了馬六甲後,南邊兩廣、福地那些沿海大海商們,就送不出貨物出去了。

也因此,那些大海商世家們才逐漸沒落,最終消失。”

賈環淡淡道:“這些都不用陳老員外擔心,如今南海上,我大秦水師縱橫無敵。

靖海侯施世綸治軍有方,打的紅毛鬼狼哭鬼嚎,從雙嶼島狼狽而逃。

隻是……靖海侯雖有治軍之能,卻沒有足夠的銀兩置辦大海船,造犀利石炮。

所以隻能守著大秦的南海國門。

國朝會為海商護航通商,保證大秦商賈的利益。

不過,行商們也不能再像前朝那些混帳,一邊在海商扮海盜倭寇,一邊賺著大把的銀子,卻連商稅都不交一文。

行商交稅,才能讓海師多置辦海船,多招戰士,造石炮,保護航道。”

陳逸生顫巍道:“若朝廷,當真能為海商開出一條線路來,莫說造十條海船,就是造一百條一千條海船,都值!”

李鐘聽聞此言,登時大喜過望,道:“姑爺爺,您願意支持海商,與彆國通商?”

陳逸生哼了聲,道:“老頭子我又不是天生鄙賤,難道就愛受那些晉商的氣?

既然寧侯為咱們南商尋出來這麼一條出路,老頭子自然要傾家蕩產的支持!

李鐘你莫笑,老夫並未認錯,若非寧侯出的大略,你那套卻是行不通的。

鬥來鬥去,都不過是內鬥,爭不出什麼彩來!

如今,咱們是要去和番鬼子們鬥,又有朝廷水師護著。

老夫拚死也要再活二十年,看我大秦海商,縱橫四海!”

陳逸生在江南行商中德高望重,此言一出,便算是定下了基調。

隻是……

蘇州趙德成緩緩道:“寧侯方才所言,是以銀行出股本,那……莫非是收購我等貨物,銀行去賣?”

賈環看著忽然靜下來的人群,嗬嗬笑道:“對外國貿,目前還是要由朝廷掌控。

本侯的主意是,待海路一通,由銀行出資,與你們各家分彆建立合資工廠,擴大生產。

毫無疑問,你們現在的作坊,都太小了,產出貨物的水平遠遠不夠。

可以由你們來控股,銀行隻提供擴大生產的銀子,日後參與分紅。

也可以由銀行控股,你們以生產方子,和管理,化成銀行股份。

這裡本侯要說明一下,銀行股份,原則上是不對商賈進行拍賣的。

你們想要獲得銀行股份的唯一途徑,就是以各家有特色的產業,進行股份對換。

一旦對換後,銀行股將不可再交易,隻能參與分紅。

當然,你們的產業,依舊還是由你們自己管理掌控,隻要你們乾的好,每年都實現盈利增長,就一直由你們掌控。

到那時,你們就是和皇室,和宗室,和武勳親貴,和內閣閣臣,同為銀行股東。

私有的銀行股份,是任何其他權貴都不得覬覦的,每一份銀行股份上麵,都會加蓋天子大印。

誰敢問你們要,你們隻管給,然後來尋我,或者尋朝廷說話。

我會用那人的腦袋,和他們全家的家業,來還你們公道。”

……

惠安堂滿堂人都退去了。

賈環給出的信息量著實太大,他們請求,給三日功夫,讓他們仔細考慮考慮。

賈環自然無有不準,而且他相信,那些人裡,一定會有明智的人,做出明智的選擇。

這個機會,可以說千載難逢。

因為銀行現在沒有建立起周邊的產業鏈,一片空白。

錯過今次,到日後再有人想靠攏過來,換取銀行股份,就會萬難之極。

用不了多久,這片空白將會被迅速彌補上。

大秦目前的對外國貿,幾乎一片空白。

一旦發展出去,前期將會出現井噴式的利益爆發。

但凡明眼人,都不會錯過這個時機。

“李鐘,你不會埋怨我將江南商事都交給了陳逸生和沈岩掌管,沒交給你吧?”

惠安堂上,賈環做主座,索藍宇坐次座。

賈芸、賈荇坐左側客位,李鐘、李元、李威坐右側客位。

見李鐘麵色有些惆悵,賈環輕笑道。

李鐘剛要站起身回話,賈環伸手壓住,示意他坐著說話。

李鐘欠了欠身,道:“三爺說笑了,鐘再愚魯,也知道銀行更高海商一層,是管他們的。

隻是遺憾,不能親自帶著江南同業,打敗晉商、徽商……”

賈環與索藍宇對視一笑後,索藍宇搖著折扇嗬嗬笑道:“李鐘,心胸再寬廣些。

晉商、徽商,還有南邊的粵商,東邊的魯商。

說到底,不都是咱大秦的商人?

公子方才說的極好,在大秦國**鬥,沒多大的意思。

有能耐的,去番邦異國,和紅毛鬼子們鬥。

你是公子信重的人,托你銀行重業,日後你要調配的商賈,遠不止你們江南行商。

你現在這種心懷,卻還差的不少。

眼界放開些,不要讓公子失望。”

李鐘被訓的麵紅耳赤,連忙起身躬身請罪。

賈環一笑了之。

賈芸忽然沉聲道:“三叔,江南諸多作坊都要擴大,那用工數也會一日多似一日。

這怕不是一個小數目……

就算到時工錢給足,可……萬一耽擱了農桑。

怕是要出大問題的。

一旦鬨到朝廷裡……事關國本,怕是連三叔都要作難。”

賈環看了索藍宇一眼,索藍宇也有些詫異,搖搖頭,道:“我沒同他說過。”

賈環看著賈芸,道:“芸哥兒,這是你自己想出來的?”

賈芸見狀,就知賈環和索先生必然考慮過了,有些慚愧道:“三叔,都是侄兒胡思亂想,杞人憂天的。”

賈環嗬嗬笑著,讚許的看著賈芸,道:“這可不是胡思亂想,杞人憂天。你能想到這一步,說明你的眼界提高了許多,立足點也極好。

這件事縱然你不問,我也打算尋你和荇哥兒說說。”

說話間,索藍宇已經轉到內間一夾壁中,取出了一張圖。

一張江南地圖。

賈環將眾人召集近前,尋到金陵後,順著長江往南劃了劃,在一點上落下,看著賈芸道:“知道這是哪裡麼?”

賈芸之前也做足了功課,道:“這是南直隸太平府。”

南直隸太平府,便是後世的馬鞍山。

賈環道:“對,此處便是南直隸太平府。在太平府南側的南山,有人發現了一座巨大無比的露天鐵礦。

我已經讓官山海鐵監司的人遞上折子上去,要開發這處鐵礦。

由朝廷派下人來監督,開采出的鐵,全部打造成農具,運往黑遼。”

“運往黑遼?運往黑遼做什麼?”

賈芸等人全都摸不著頭腦……

賈環淡然一笑,道:“因為黑遼,有這世上最肥沃的黑土地。開發出黑遼,隻一地,便可養活整個大秦的百姓,再無饑餓之苦!”

這個時代的人,自然不會知道,黑遼的黑土帶,是這個星球上最大的三大黑土帶之一。

後世,美國的密西西比河流域,蘇聯的烏克蘭第聶伯河流域,以及中國的黑遼流域三江平原,是世上三大黑土帶,也孕育了這個星球上最強大的三個國家。

密西西比河流域是美國最大的玉米產地,烏克蘭更是整個歐洲的糧倉,而中國的黑遼三省,則在最困難時,養活了大半個中國數億百姓之巨。

玉米土豆之物,早在前明末年就流傳入中國。

但一直到現在,始終未能大範圍的鋪展開來。

此為一便利。

黑遼近蒙古,從蒙古上調牛馬畜力入關,再以大船將精致的鐵器順著沿海送入黑遼。

此為二便利。

去年災年,河南省、齊魯省災民無數,至今仍過著苦難日子。

土地遭洪澇侵害,短時間內難以恢複,可調集人口,讓他們早二百年闖關東!

此為三便利。

有此三便利,黑遼開發雖依舊艱難無數,但基礎條件已經達成。

賈環當初之所以將目光瞄準西域,而不是黑遼,除了黑遼是溫家的地盤外,更重要的原因,就是黑遼除了氣候外,其他條件著實太優渥豐厚了,賈環自知拿不住這塊沃土。

朝廷開發出這片黑土帶後,整個大秦,都將再無缺糧之憂。

而賈環的一係列事業,也將再無阻攔,順利鋪開。

到那時,大秦也將提前三百年,迎來最強盛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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