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九十三章 十月十八 (完)(1 / 1)

醉迷紅樓 屋外風吹涼 3303 字 2個月前

“賤婢,你還敢多言!”

溫嚴正見蘇培盛不顧他阻攔,依舊苦苦哀求,又知賈環心軟,怕他被說動,登時大怒。

張開手,一掌朝蘇培盛打殺過來。

若在平時,蘇培盛是奉旨行事,溫嚴正自然不敢如此。

可是現在……

且不說隆正帝自身難保,就算能過了今日,可之後還有幾許威望?

哪怕是在平日裡,沒有帝王旨意,蘇培盛敢擅自做主,乾預朝事,按禮,溫嚴正都可以將他打殺而無罪。

當然,獲罪於帝王心,則是另一回事。

然而,出了溫亮一事後,溫嚴正又豈會在乎帝王心意……

眼見溫嚴正打過來,蘇培盛卻是躲也不躲。

隻是哀求的看著賈環。

“唉……”

賈環歎息一聲,伸手攔住了溫嚴正的手掌。

“環哥兒!!”

溫嚴正驚怒道。

頂級勳貴中,對隆正帝怨恨最深的,就是溫嚴正。

不管溫亮如何不成器,可他都是溫嚴正的親子。

到頭來,被天家卑鄙暗算,害得他不得不親手斃殺了溫亮。

虎毒尚且不食子,殺子之痛,讓溫嚴正痛徹心扉。

這筆賬,隻能算在隆正帝頭上。

這些日子來,今日,是他最痛快的一天。

但是,還不夠!

他期盼著這位昏君,有倒台的一天!

雖然今日這些書生們未必能成事,可隻要堅持的長久些,每過一刻,那位的皇位就虛弱一分。

就算他能熬過今日,日後也沒什麼威望再號令天下了。

天下百官,誰還聽他的?

他在軍中又沒什麼威望,就憑區區一個黑冰台和中車府,他能如何?

可是,眼看著那位倒黴,賈環竟然心軟了!

要知道,賈環也是受害者!

甚至,不輸於他的受害者。

隻是,沒等溫嚴正多說什麼,賈環回頭,給他了一個嚴肅的眼神。

溫嚴正雖然沒看懂,但一旁的牛繼宗卻看懂了。

那絕不是婦人之仁的眼神。

因此,他幫著賈環拉住了溫嚴正。

與其他勳貴,一起看著賈環如何行事。

“蘇公公。”

待溫嚴正安穩後,賈環再給他一個眼神後,轉頭看著蘇培盛道。

蘇培盛見賈環幫他,真真是驚喜交加,忙應了聲:“寧侯,奴婢在!”

賈環麵上卻不見任何笑容,他看著蘇培盛,沉聲道:“勞公公轉過陛下,念陛下昔日之恩情,今日,賈環再為他出一次力。

自此之後,再無恩怨,隻餘君臣本分。

賈某自在府中過活,也願他能當明君。”

“寧侯……”

蘇培盛聽賈環說的如此決絕,不由麵色一變,還想再說什麼,可賈環卻已經不等他,朝下方走去。

蘇培盛“嗨”的歎息一聲,麵色連變,終究還是跟上前去。

不過行了數步,又覺不妥,想他何等卑賤身份,下去後怕隻會給賈環添亂。

無法,隻能退回原處,默默觀看。

由此,在十數萬人的注目下,賈環一步步走向了郎朗誦讀,愈發激昂的士子隊伍前。

“寧侯止步!!”

捧著孔聖牌位的孔繼宗認識賈環,他和賈政關係頗好,曾多次登門榮國府。

此刻,他麵色肅然,看著賈環高聲道。

賈環看著孔繼宗,歎息了聲,道:“孔世叔,衍聖公府世代相傳,你又何苦來趟這趟渾水?”

說起來,大秦真正能世襲罔替的爵位,除了荊王府外,就是這衍聖公府,曆代國公位,比賈家厲害多了。

可再厲害,也不可能封王。

賈環實在想不出,這孔繼宗所為何事……

孔繼宗聞言,卻厲聲道:“我又豈是為了功名利祿而來?我是受了太上皇的大恩,為聖道之公正而來!”

賈環有些明白了孔繼宗出頭的緣由。

當初滿清入關,尚未殺進皇城,前明衍聖公府便寫了效忠書給韃虜,宣告效忠。

等太祖高皇帝平息虜賊後,衍聖公府自然遭了大難。

不過,沒等高皇帝發作衍聖公,他就駕崩了。

等太上皇繼位,並在榮寧二公的扶住下坐穩了皇位後,將那些腐臭的衍聖公子孫全部廢黜發配。

卻從孔家極遠的支脈中,選出了一家,繼承衍聖公之爵位,入主曲阜孔府。

這一家,便是孔繼宗的祖父。

此等大恩,自然讓這一支孔家子弟銘記於心。

而且後來,太上皇也是三番五次的加恩於孔家。

孔繼宗父親,上一代衍聖公病重時,太上皇賜太醫賜禦藥,雖沒把人救回,可孔家上下卻深感其恩。

孔繼宗焉能忘記太上皇的大恩。

賈環看著孔繼宗,有些同情,也有些惋惜。

無論如何,過了今日,他這個衍聖公,怕也就到頭了。

有命無命,都不好說。

畢竟那位真心不是什麼氣度恢宏之人……

“世叔,我沒彆的事,就去找個人。”

賈環輕笑道。

孔繼宗斷然拒絕:“不管什麼事,待過了今日再說。你速速退去,不要沾染此事。”

賈環聞言,臉上的笑容消失,沉聲道:“世叔,我隻是不想讓我賈家陷入麻煩。畢竟,我賈家再也經不起太大的風浪了。”

孔繼宗聞言,麵色一怔,道:“你這是何意?”

賈環朝後方指了指,指著書生隊伍最前方,一個滿麵通紅,麵色激昂,聲音都有些嘶啞的小子,對孔繼宗道:“那是我親侄兒,不知道被哪個給哄到這裡。

世叔你想要成仁取義,以衛聖道,總不能想讓我賈家也跟著一起成仁取義吧?

你知道,小子我不怎麼讀聖賢書,覺悟沒那麼高。”

孔繼宗聞言,抽了抽嘴角,又瞥了眼麵色有些變化的毛頭小子賈蘭,低聲道:“那你速速帶他離去即可,環哥兒,我並不知他在這裡。”

賈環笑著點點頭,道:“我知世叔。”

說罷,繼續往前走。

“止步!”

過了孔繼宗,孟言在一旁也沒有相攔。

孟家雖與賈家沒太多聯係,但也不是對手。

哪怕給孔繼宗一個麵子,孟言也不願做惡人。

何況,賈蘭的確還隻是一個孩子。

可是,他們不攔,在他們之後的桐城四老,卻攔下了賈環。

“老丈,小子隻是想帶幼侄回家,不與你們為難。”

麵對四個耋耄老人,賈環笑的有些燦爛。

然而,對麵人卻不領情。

“今日,無人子女侄兒,唯有讀聖賢書之孔孟子弟。”

顧千秋冷淡道。

賈環“哦”了聲,道:“那我就讓他以後都不要再讀了,可成?”

顧千秋聞言,白眉皺起,沉聲道:“已為名教子弟,焉能貪生怕死,就此退出?再莫多言,速速退去!”

賈環聞言,輕歎一聲,道:“雖然我已經預料到不會這麼順利,一定會有幕後之人出來阻攔。

卻沒想到,竟會是你們這樣的老者出頭。

老丈,給個麵子,好聚好散吧……”

顧千秋不知道的是,賈環的聲音雖輕,內中卻蘊含著內勁,所有人都聽得到。

顧千秋聽他如此不敬,厲聲道:“小輩好膽!縱然你祖父賈代善複生,也不敢如此對老夫說話!”

外人雖然聽不清顧千秋在說什麼,可看他神色,也知道是拒絕了賈環。

熟悉賈環的人,或者說,在場的絕大部分人,包括最外圍的都中百姓,就沒有不知道賈環性格的。

他能這般和顏悅色的對一不熟之人說話,簡直都是奇跡了,而且還是好言相求,就更難得了。

可見,他對顧千秋是尊重的。

可惜,他的尊重沒得到回報。

“旁人畏懼你的帝王聖眷,怕你的權勢無雙,老夫卻不畏懼分毫。

老夫連生死都置之度外,還會怕你一黃口孺子?

莫道老夫不知你是哪個!

論貪斂暴虐,媚上欺下,胡作非為,禍國殃民,當今後輩,屬你第一!

你這等頑劣無恥之徒,也配向老夫要顏麵?

呸!”

似罵到興起,生性耿直剛烈的顧千秋,竟朝賈環麵上狠狠啐了口。

賈環自然不可能讓他啐到,他還沒有讓人唾麵自乾的境界。

稍稍一歪頭,避開那口濃痰,賈環淡下臉來,並未如一些人擔憂的那樣暴怒,而是好奇道:“是誰跟你說的,我貪斂暴虐,媚上欺下,胡作非為?

暴虐也就罷了,有時我脾氣是不大好。

可是我除了爵位以外,連個正經差事都沒有,如何貪斂?

至於媚上欺下就更好笑了,你隨便問一個朝臣,哪怕是我的對頭,可有人說我媚上欺下?

還有那禍國殃民……

嗬嗬,老頭兒,你家是桐城的,今年也遭災了吧?而且還是先旱後澇。

可我看你紅光滿麵,罵人底氣十足的模樣,顯然沒吃什麼苦頭。

那你可知道,朝廷賑濟災民所花費的銀兩,是從何而來?

就是我,這個你口中禍國殃民的頑劣之輩,舍家破業,連老婆的嫁妝都搜刮了個乾乾淨淨,才湊齊了五百萬兩,買了糧食救的你們!

罷了,和你說這些有何用。

讓開,我要帶我侄兒回家。”

看著顧千秋一臉鄙夷的目光,賈環也覺得不必再白費力氣。

這老頭兒中毒已深。

“做夢!”

顧千秋似乎在守衛他的聖道一般,寸步不讓。

賈環無奈,便想從旁邊饒過。

可是,他走哪,老頭擋哪。

“逆賊,太上皇如此寵信於你,你卻勾結悖逆,謀害先君!無君無父,喪心病狂……”

“滾蛋!”

聽顧千秋一個勁兒的扣帽子,賈環知道此人必被人洗腦。

不管他冤枉不冤枉,就憑他今日所為,必死無疑。

因此,也沒興趣再和他客氣,往前推了把,推開他後,往前走去。

“想從此過,需踏過老夫的屍身!”

顧千秋一點不像八.九十歲的老人,步伐極快,竟一個閃身,又擋在了賈環麵前。

“不許對顧師無禮!”

“混帳!焉敢推搡顧師?!”

“不知尊老的無恥之徒!”

這時,周遭的讀書人們才反應過來,紛紛厲聲聲討起賈環來。

彆說他們,連張廷玉都在怒斥賈環。

賈環詫異的看了他一眼,這人差事出了這麼大的疏漏,居然還有心思護著彆人。

而且這彆人,還是罪魁禍首之一。

見過不去,賈環隻好對前頭早就懵了的賈蘭高聲道:“賈蘭,跟我回家。”

賈蘭聽聞賈環喚他的聲音後,一個激靈清醒過來,忙就要小跑過去。

然而,這時卻有人攔住了他。

一頭戴高冠的中年男子,一把抓住賈蘭的脖頸,厲聲道:“你聖賢書都讀到狗肚子裡去了?孔曰成仁,孟曰取義,你的文人風骨何在?你也配當讀書人?呸!”

“恥辱!”

“敗類!”

“不配讀聖賢書!”

一時間,周遭許多人,對麵色煞白的賈蘭聲討起來。

“你他娘的作死!”

賈環見之大怒,就要上前。

可顧千秋卻死死的頂在前麵,半步不退,還厲聲道:“想過去,除非踏過老夫的屍身!”

賈環聞言,哈的冷笑了聲,點頭道:“本侯成全你!”

說罷,在無數人驚駭目光,以及張廷玉嘶聲阻攔中,拔出懸掛腰間的佩劍,一劍劃過顧千秋的喉嚨。

一抹淡淡的血痕出現在顧千秋咽喉處,隨即血色擴大,落下。

一代文宗顧千秋,緩緩倒地。

所有人,都被驚駭住了,呆呆的看著顧千秋的屍身。

不敢置信。

賈環收劍回鞘,看著顧千秋淡淡的道:“我本想殺的人,不是你。”

說罷,再度向前。

這一次,無人再敢阻攔。

之前抓著賈蘭脖頸的中年人,也鬆開了手,麵色雪白的看著大步走來的賈環。

眼睛睜大,瞳孔擴散,滿臉的畏懼。

“三叔,你彆殺他了。”

卻是賈蘭,顫著聲勸道。

賈環瞥了他一眼,沒理會,看著那人,道:“來,再像剛才那樣,再啐他一口,我不殺你。”

那中年人聞言,整個人似乎都懵了,木然的不敢動分毫。

他至今都不敢相信,賈環真敢殺人,殺的還是顧千秋……

賈環卻沒耐心等他想明白,他握起拳,雖未蘊內勁,但還是重重一拳砸在那中年人的臉上。

將這個身高七尺的中年男子,生生打的飛起。

而後,滿場十數萬人,就聽到賈環厲聲吼道:“本侯年不過雙十,為國朝出生入死,幾度血戰!

打下的江山,卻不是讓你們這群醃臢奸佞,在這裡欺負我家人的!

再有敢辱我至親者,斬!!”

那中年人沉沉摔落在地,沒有一絲抵抗力,本就摔了個昏昏沉沉,再聽賈環這殺氣騰騰的一聲“斬”字,登時被嚇昏了過去。

賈環卻不再理他,而是看向感動的淚流滿麵的賈蘭,突然,一個耳光扇在其臉上。

賈蘭慘呼一聲,摔倒在地,甚至不敢捂臉,委屈的看著賈環喚了聲:“三叔……”

賈環彎腰看著他,有些不敢置信的道:“你是豬腦子嗎?跟這些烏龜王八蛋攪和在一起做什麼?

那個蠢老頭買了三十六口棺木給他滿門,你也想讓咱們家買上幾百口棺木嗎?”

賈蘭看著賈環吃人的目光,再聽他這樣一說,害怕的要死,哭聲道:“三叔,侄兒並不知他們要做什麼,他們隻是說,這樣做能幫三叔解困,侄兒隻想幫三叔。”

賈環看著賈蘭腫起的半邊臉,和他一臉自責懊悔的表情,心裡又恨又氣,沉聲罵道:“愚蠢!”

而後直起身,看向那些所謂的大儒名士,寒聲道:“不管是哪個在背後算計我賈家,這件事,絕不罷休!”

說罷,也不理會那些人的動靜,因為他們顯然不會是真正的算計者。

他再轉過身,走到賈蘭身旁的位置,看著一畏縮的年輕人,一個耳光扇過去,罵道:“蘭哥兒小不懂事,你也不懂?

牛伯伯成年在軍機閣辦差事,沒時間教導你,你的腦子裡就都裝成狗屎了嗎?”他打的是鎮國公府,牛繼宗的庶子,牛雲。

然後不停歇的再打向第二個,溫家的庶子,第三個,秦家的庶子,第四個,諸葛家的,第五個,蘇家的……

順著第一排,賈環挨個抽了個遍。

全是頂級勳貴府第出身的庶子。

他們沒有機會繼承爵位,也不指望靠軍功搏出身,隻能去讀書。

卻不想,今日都在這裡。

打完之後,賈環衝勳貴隊伍後方大聲喊道:“都是誰家的,趕緊領回去帶走!留在這讓人算計,丟人現眼嗎?”

牛奔、溫博、秦風、諸葛道等人紛紛麵色鐵青的出列,上前領人。

見似有人想攔,賈環一把抽出腰間寶劍,蘊著內勁的聲音傳遍四方:“吾等武勳,靠沙場搏命廝殺得富貴。

但凡有吾等性命在,就絕不讓外敵賊寇侵害皇朝百姓。

大丈夫縱橫沙場,雖死猶榮,所為者何?

無非封妻蔭子,庇佑家人!

誰敢害我家人,便真刀真槍的殺來,我敬你是條好漢!

這般蠅營狗苟的背後算計,不過是魑魅魍魎的卑劣小人!

待我查出真相,誓殺之!!”

說罷,他雙手持劍,一用力,竟生生將手中寶劍折斷。

賈環的話,和他的斷劍,讓許多蠢蠢欲動的人頓住了腳步,收住了話口,隻能讓牛奔等人闖過去。

在他們眼裡,賈環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一個連一代文宗,一個連太上皇在世時都禮遇相待,數次相邀不得都不怒,反而好生相待的四海聞名的大儒,都敢肆意斬殺的瘋子。

毫無疑問,從今而後,賈環將會是天下讀書人的敵人,必將遭受口誅筆伐,遺臭萬年。

但是現在,沒人敢攔他。

“趙師道何在?!”

事情到此,尤未結束。

賈環厲聲一喝。

從不知哪個角落裡,麵色依舊有些蒼白的趙師道站出位,感激不儘的看著賈環,躬身道:“寧侯有何吩咐?”

今日之局若無法善了,趙師道這個耳目頭子,必然第一個遭殃。

賈環冷哼一聲,道:“你把監視我賈家的精力分出稍許來,也不至有今日之鬨劇!

本侯代今日諸勳貴家族,向你舉報。

這些人,包藏禍心。

欲栽贓陷害吾等武勳將門,謀害吾等家族子弟。

你要詳查!

查不出真相,本侯為你是問。”

趙師道聞言,先是尷尬,緊接著,便是狂喜。

喜的是,賈環竟將今日之事,偷梁換柱,換成了有人對勳貴子弟下黑手……

出了今天的漏子,隆正帝不將他碎屍萬段都是隆恩。

他早就想找個名頭,將這些失心瘋的瘋子抓起來。

可苦無名頭,不敢妄動。

此刻聽到賈環之言,哪裡還有猶豫的。

隻是動手前,還是下意識看向祭壇。

祭壇上,蘇培盛早就被召喚了上去,稟明了之前的事,並將賈環的話也一並告訴了隆正帝。

此刻,隆正帝看到趙師道請示的目光,遙遙頷首。

趙師道見之,心中大定,一招手,數百虎狼之師入場,將拚命掙紮喝罵的孔繼宗、孟言並桐城四老剩餘之三老,還有一乾大儒們,紛紛捉拿到手。

但凡有抵抗的,一記殺威棒打下,反抗之人便癱了。

不怕死的終究是少數,領頭的人倒了黴,其餘的縱然心裡再恨,此刻也隻能狼奔塚突,哀求不止。

一群書生,竟然想推翻一個帝王。

或者說,有人竟想憑借一群書生,做謀逆之事。

賈環都覺得天真。

數千士子書生,偌大的聲勢,不到半刻鐘,便消散無蹤。

“還能站起來嗎?”

賈環無視無數道落在他身上的目光,看著地上的賈蘭,問道。

賈蘭抽泣了聲,想要翻身站起,隻是方才被賈環打狠了,摔倒在地,不知摔到了哪兒,一時竟站不起來。

賈環見之,微微皺眉,伏身將他抱起,然後甩在背後背好。

“三叔,放我下來吧,我能走!”

賈蘭倒是極不心安,忙掙紮道。

可一掙紮,就痛的慘呼一聲。

賈環喝道:“給我閉嘴!”

說罷,背著賈蘭往外走去。

牛奔等人也一人帶著一個倒黴鬼,跟著他一起往外走。

走了數步後,賈環忽然頓住腳,回頭看向祭壇。

祭壇上,隆正帝亦正遙遙相望。

賈環深深看了隆正帝一眼後,微微躬身,而後轉身大步離去。

自今日起,君臣義儘!

走出人群,韓大和鎮國公府、武威侯府等府第的家將一起,正牽著馬等在外候著。

賈環接過馬韁,背著賈蘭翻身上馬。

然後與牛奔、溫博、秦風、諸葛道並各家親兵家將,沿著神京官道朝城內打馬狂奔而去。

五陵少年,銀鞍白馬,千騎卷平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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