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河大帝的心,在這一刻很激動,也很緊張,走路的時候,好幾次絆倒。
柳六海看到了,心疼的關心道:“寶貝,來,爹抱著你走,去看老祖宗。”
血河大帝嚇了一跳,急忙避開。
開玩笑,要是這位老祖宗真的是那位無敵的祖境大能,看到自己一個大帝被人抱著走,那還不被這位祖境大能給鄙視死。
無論是相親還是麵試,第一印象很重要。
於是,血河大帝小臉蛋滿是認真的道:“老爹,老祖宗在前,豈能摟摟抱抱,我要自己走,這樣才顯得尊敬老祖宗!”
柳濤等人聽到了血河大帝的話,不由驚訝,滿眼都是欣慰與歡喜。
“小家夥剛出生,不但聰明伶俐,還懂得禮義廉恥,孝敬老祖宗,難能可貴啊!”
“是啊,老祖宗在天有靈,肯定會喜歡他的!”
血河大帝聽到了眾人的讚揚,心中得意,但當聽到那句“老祖宗在天有靈”,頓時一愣,開口正要詢問為什麼叫做老祖宗在天有靈,卻見柳六海伸出一根手指,打了個“噓”,讓他不要再說話。
同時,幾人的表情都變得嚴肅莊重起來。
血河大帝心中一凜,這是到大佬的地方了嗎?!
他不由的緊張起來,額頭冒汗。
吧嗒吧嗒……
一行人,順著台階,走進了祠堂。
柳東東正在給老祖宗守靈,看到了眾人,躬身行了一禮,然後走出祠堂,來到陽台,繼續盤膝修煉。
他是一個刻苦而認真的好孩子,每時每刻都在修煉,此刻,他就在為凝練老祖宗法相做最後的準備,隻要柳濤安排好一切,他就能凝練老祖宗法相了。
他不會像柳二泉一樣,偷著把老祖宗搬出來修煉法相,而是循規蹈矩,非常尊重的按照柳濤的安排來。
在這一點上,他的品行超過了所有柳家的長老。
血河大帝跟在柳六海等人的身後,走進了祠堂,急忙向前看去,卻不由一愣。
入目中,是一個神龕位,中間放著一塊神主牌位。
這個牌位三寸寬,七寸高,代表三魂七魄的歸宿之位。
牌位上,寫著“故顯老祖體修之祖柳凡之神位”幾個大字。
在神龕位的下麵,是一具青銅古棺,在看到古棺的一刹那,血河大帝臉色大變,不由失聲驚呼:“禁忌之棺!”
這具青銅古棺太驚人了,在第六宇宙的古老羊皮卷上,都有記載它的事跡,傳說這是一具“長生棺”,裡麵有長生不死的秘密。
所以它每次出現,都會天地大亂,生靈塗炭。
可以說,青銅古棺沾滿了鮮血,是一具血棺,故又被叫做“禁忌之棺”。
血河大帝還在神靈境的時候,就看到這具青銅古棺在第六宇宙現世,結果引起宇宙大戰,大帝廝殺,祖境大能決戰,隻為搶奪這具青銅古棺。
然而,它一閃而逝,遁入時空長河,消失不見。
卻沒想到,在悠悠萬載歲月之後,再次出現在了血河大帝的麵前,而且就這樣靜靜的放著,觸手可及。
血河大帝不能平靜,呼吸急促,目光火熱,小手在顫抖。
這時候,柳六海問道:“愛祖,怎麼了,你認得這具棺材嗎?”
血河大帝裝作一愣的樣子,咬了咬手指,萌萌噠道:“老爹說笑啦,我怎麼會認識,我隻是看到這具棺材這麼霸氣,叫做禁忌之棺才合適。”
柳濤等人頓時恍然,同時笑了,柳天河看著血河大帝,更是滿眼讚賞,小家夥眼光不錯啊!
這是他為老祖宗找來的棺材,彆人誇棺材,他與有榮焉。
柳六海摸著血河大帝的小腦袋,對他說道:“這具青銅古棺中,躺的就是我們柳家的定海神針!”
“定海神針?!”血河大帝眨了眨眼,有些茫然。
柳六海解釋道:“也就是我們的老祖宗,他老人家就是我們柳家的定海神針,現在就躺在這具棺材中。”
血河大帝一聽,眉頭不禁一跳,心中直呼握草!
“大佬就是大佬,好牛比啊!”
“彆人打的頭破血流,拚死爭奪的禁忌之棺,竟然成了您老人家的囊中之物!”
這時候,柳濤點香,開始上香,燒紙,磕頭。
柳大海,柳二海,柳天河跟著磕頭,柳六海拉了一把血河大帝,一起跪地磕頭。
血河大帝有些呆懵,怎麼感覺情況有些詭異。
神龕位,牌位,供桌,上香燒紙……看起來像是在祭奠死人。
於是,他忍不住問道:“老爹,我感覺我們不像是在拜見老祖宗,反而是在祭奠死人。”
柳六海一愣,道:“對啊,我們就是在祭奠死人,老祖宗已經死了一千年了,我們現在就在祭奠老祖宗。”
“啊?!——”
血河大帝張大了嘴。
還以為那位救了自己又送自己轉世投胎的祖境大能就在這具棺材中,鬨了半天,他老人家不在這裡。
那麼,他老人家在哪裡?!
還有,除了他老人家,誰這麼臉大,竟然敢躺在禁忌之棺中?!
血河大帝不得而知,看著青銅古棺,問道:“老祖宗死了,那為何不下葬,要把老祖宗放在這裡?”
此言一落,柳六海不知如何回答,柳濤等人老臉一紅。
最後,還是柳二海眼珠子一轉,笑著哄騙道:“我們老祖宗體寒,地底下太陰冷,所以把他老人家放到外麵,亮堂,舒服!”
血河大帝張了張嘴,第一次感覺三觀被放在地上摩擦了個底朝天。
同時,他也明白了,那位祖境大能絕對不可能在這具棺材中,否則以祖境的威嚴,豈容褻瀆。
這時候。
柳六海向老祖宗認認真真的磕頭,然後感謝老祖宗顯靈,給他賜了一個兒子。
接著,他說道:“老祖宗啊,大海他們看到我有兒子,羨慕得很,所以委托我,讓我向您求情,給他們也賞賜一個孩子。”
說著,看了柳大海等人一眼,幾人醒悟,急忙接口道:“求老祖宗顯靈,我們也想要孩子。”
“不求老祖宗賜予雙胞胎,也不求老祖宗賜個神童,隻求老祖宗一碗水端平啊!”
說罷,給老祖宗認認真真的磕頭,行禮。
血河大帝跪在柳六海的旁邊,表情怪異,同時心中想笑。
他以大帝的人格保證,人死後,便是煙消雲散,所謂的鬼魂之說,隻是一些修為強大之輩靈魂不滅,轉修鬼道而已。
至於人死顯靈,簡直就是無稽之談。
想到這裡,他登時站了起來,在柳六海震驚的目光中,走到了青銅古棺前,伸手拍了拍青銅古棺,摸著上麵的神明雕刻,他的目光一陣火熱,不由低聲道:“這棺材放到這裡,真浪費啊,如此神棺,由我用才對。”
柳六海厲聲嗬斥:“臭小子,亂說什麼呢,趕緊過來跪好,褻瀆老祖宗,會天打雷劈的,到時候我也護不了你。”
血河大帝歎了口氣,道:“老爹啊,咱們都是修煉之人,你怎麼這麼迂腐呢,人死鳥朝天,魂滅如燈熄,沒有什麼顯靈不顯靈的,死了就是死了……”
“啪——!”
話還沒說完,柳六海一個閃現,出現在了血河大帝的跟前,一巴掌扇了過去,怒吼道:“閉嘴!竟敢在老祖宗麵前胡言亂語!”
“給老子跪下,向老祖宗磕頭,認錯!”
柳六海罕見的嚴肅,氣得臉色鐵青。
柳大海等人急忙勸解,說孩子還小,不懂事,大了就知道了。
“胡說,慈父慈母多敗兒,就是這種借口,養成了未來的公子哥,大小姐!”柳六海大聲吼道,目光嚴肅。
“我柳六海的兒子,必須孝敬父母,尊敬老祖宗,頂天立地,就算修為是一坨屎,人品必須端正!”
血河大帝有些懵,也有些怒,我堂堂大帝,竟然被一個飛天境給扇了耳刮子,簡直是奇恥大辱。
但他瞬間驚醒,那位祖境大能不送他去其他地方投胎轉世,偏偏送他來到了這個家族,肯定有深刻的用意和難以揣測的布局。
自己絕對不能浪,要謙虛,要謹慎。
“撲通!”
他頓時跪了下來,大聲道:“老爹,我錯了,求您原諒!”
“錯在哪兒了?”
“錯在不該說您迂腐!”
“不,你錯在不相信老祖宗在天有靈!”柳六海糾正道。
血河大帝一咬牙,道:“老爹,其他的事,我聽你的,但老祖宗顯靈這件事,實在太荒唐了,我得糾正你!”
“人死鳥朝天,魂滅如燈熄,沒有什麼顯靈不顯靈的,死了就是死了。”
說罷,與柳六海瞪眼。
父子二人在祠堂裡,在老祖宗的神位前,就這樣對視著,誰也不讓誰,誰也說不過誰,都是認死理的人。
柳濤和柳大海等人看的無語,這怎麼還杠上了呢。
於是,幾人勸解,但柳六海性子很犟,滿眼怒火的道:“今天,我非得把這頭犟驢給掰直了,否則指不定哪天會出大亂子!”
“天大地大,老祖宗最大,小兔崽子不敬畏老祖宗,不相信老祖宗在天有靈,必須把他給掰直了!”
血河大帝能修成大帝,自有其道心和堅持。
於是道:“我就是不信老祖宗死了還能顯靈,老爹您也彆整那沒用的,您既然說老祖宗在天有靈,那麼,您就讓老祖宗給我顯個靈看看!”
柳六海深吸一口氣,道:“好,今天就讓你這小兔崽子見識見識老祖宗的厲害!”
說罷,一扭頭,撲通跪在了老祖宗的神位前,大聲道:“老祖宗在上,子孫六海生兒無德,不敬畏先祖,子孫愧對老祖宗,愧對我柳家列代先祖!”
“今日,求老祖宗顯靈,降下雷罰,給我那無知小兒厲害瞧瞧,讓他知道什麼是孝道,什麼是老祖宗在天有靈!”
話音一落,柳濤等人嚇得臉色大變,急忙叫道:“六海,你瘋了嗎?竟然讓老祖宗降下雷罰劈一個剛出生的孩子!”
“對啊,他那麼小,會沒命的!”
柳六海還沒說話,血河大帝已經大喊了起來,道:“幾位叔叔,你們彆勸,我倒要看看,老祖宗怎麼顯靈,怎麼降下雷罰劈我。”
“還是那句話,人死鳥朝天,魂滅如燈熄,沒什麼顯靈不顯靈的,死了就是死了!”
柳濤等人氣得拍膝蓋,“你這倔孩子啊,遲早要吃大虧的,你爹吃的鹽都比你走的路多,你要聽話啊!”
血河大帝氣樂了,胸膛一陣起伏。
我老爹吃的鹽有我走的路多?!
開玩笑!
我血河大帝一步就是一個星河,再一步就到了宇宙的另一邊,老爹你要吃幾輩子鹽,才能比我走的路多啊?!
柳六海看到了血河大帝臉上的神色,不由氣得手指顫抖,“我治不了你,不信老祖宗還治不了你,小兔崽子你給我等著!”
說罷,再次向老祖宗磕頭。
“轟轟轟!”
磕頭很大力,大力出奇跡。
“求老祖宗顯靈,降下雷罰,懲罰不孝子!”
“求老祖宗顯靈,降下雷罰,懲罰不孝子!”
……
他一遍遍磕頭,嘴裡不停的求老祖宗顯靈。
血河大帝冷哼了一聲,彆過頭去,一副我和你杠上了的神態。
而柳濤等人卻臉色變得越來越蒼白,因為祠堂外,風聲已起,本來傍晚的天空,晚霞漫天,此刻卻黑雲滾滾而來,黑雲中電閃雷鳴。
“老祖宗,顯靈了——!”
“愛祖啊,你如果被雷劈死了,要怪就怪你投錯了胎,千萬彆怪我們幾人啊!”
柳濤顫聲對血河大帝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