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霍錦城也坐到對麵。

左手扶著菜單，右手在桌上，拇指的指尖輕輕地撫過剛剛碰到她的食指尖。

“兩位吃點什麼？”侍者走過來，客氣地問。

“烤鬆茸配蔬菜！”一男一女，異口同聲。

霍錦城抬起臉：“我是幫你點的，我記得你愛吃這個？”

我用你幫嗎？

“那都是老黃曆，我現在愛吃……”林風晚淡淡抬起臉：“煙熏三文魚。”

他聽出她的彆扭，眼底閃過一抹笑意。

林風晚這個人，對越是陌生的人越客氣，隻有她親近的人才能見識到她那副雲淡風清之下的不羈和放肆。

她還肯和他鬨彆扭，這就意味著，在她心裡還是在乎他的。

“我和她一樣。”霍錦城合攏菜譜，“她吃什麼我就吃什麼。”

霍錦城對林風是一見鐘情。

那天在巴黎迷路的時候，他不小心撞到她，下意識地說了一聲中文“對不起”，林風晚聽出他的中文，主動以中文回應。

知道他也要去凡爾賽宮，她告訴他她剛好也要去，主動邀他同行，後來又將他送回城裡的酒店。

霍錦城以感激為由請她吃飯，當時他的法語垃圾無比。

不想在自己心儀的女孩子麵前丟臉，他就是這樣點餐，以免讓自己露怯。

後來兩人在一起之後，他主動坦白當初的小伎倆，她就在他懷裡笑得花枝亂顫，告訴他其實她早就猜到，並且告訴他，其實那天她根本沒想去凡爾賽宮。

隻是因為想要認識他才故意撒謊。

兩個初見的男女，各自都玩兒了點小心機。

聽到這句熟悉的台詞，林風晚挑了挑眉，主菜和湯故意挑他不喜歡的點了兩樣。

等待飯菜上桌的時候，霍錦城打破沉默：“你……這幾年……過得怎麼樣？”

林風晚玩著手機，眼皮都沒抬：“好得不能再好了。”

沒有你，我過得好極了！

一句話，把天聊死了。

霍錦城吸了口氣：“我也是最近才知道你還在帝都。”

“我在哪和霍先生好像也沒什麼關係，正常。”

恩，又把天聊死了！

“晚晚……”

霍錦城還要再說什麼，林風晚掀掀眼皮，將手機落在桌上。

“現在沒攝影機，霍先生不用演戲，咱們吃完飯，趕緊乾活，各回各家各找各媽，也省得尷尬。還有……”她推了推眼鏡，每個字都帶著刺，紮人，“您彆叫得這麼肉麻，請叫我林經理！”

送餐員走過來，將頭盤端上盤。

林風晚抓起餐廳，用刀切下一大塊魚肉，塞到嘴裡，忿忿地嚼。

對麵，霍錦城微微抬起臉，以為他又要說話，林風晚一把抓緊手中的叉子：“霍錦城，我從中午到現在七個小時才吃飯，你能不能讓我好好吃點東西？！”

霍錦城無辜地抬抬右手：“我隻是想喝口水。”

林風晚有一種想用餐刀戳死自己的衝動。

人家都雲淡風清了，你這矯情個什麼勁兒？

這不是告訴對方，你還在乎嗎？

深吸口氣，她坐直身子，優雅地切魚、吃魚、喝水，把對方的霍錦城當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