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岐山的封神台熱鬨了起來,柏鑒領了玉虛敕命,將封神榜張掛台上,數十道光芒從四麵八方飛出,諸神俱簇擁前來,一時人聲鼎沸,大家爭先恐後觀望,見榜首是柏鑒,不由詫異。
本來,諸神靈魂上榜,都被禁錮在封神榜內,隻留下一個名字,誰也不認識誰。可封神榜上的符印一取下,這些人失去了束縛,一個個可以在封神台內自由活動。
“柏鑒,今日張榜,可是封神之日已到。”
趙公明瞥了榜上幾眼,問台上的柏鑒,他上榜已經十幾年了,算是這兒的前輩。在這一方小天地待夠了,他早就想封完神,然後去天庭赴任。哪怕當一個失去自由的小神,也比這待在封神榜上強上百倍。
柏鑒道:“不錯,等薑上仙一到,就開始封神。”看到自己大名,柏鑒心中一陣激動,自己辛辛苦苦看守封神台這麼多年,迎接那些上榜的靈魂,這下終於苦儘甘來了。
趙公明點頭,忽瞥眼瞧見陸壓,仇人相見,分外眼紅。頓時怒火衝天,他大喝道:“陸壓,你可識得我!”若是陸壓用堂堂正正的手段打死自己,趙公明不會恨他,他雖然狂妄自大,可為人是非分明,隻會認為自己技不如人。
陸壓淡淡道:“原來是羅浮仙趙公明,好久不見。”本來這神仙殺劫跟他沒有任何關係,可為了助闡教一臂之力,他才下山,結果把命給搭上了,每每想起此事,陸壓心裡一陣鬱悶。
幾千上榜之人,可自己的修為是最深厚的,陸壓覺得這不是光榮,而是恥辱,奇恥大辱。若是鄧九公這廝上榜了,陸壓心情會平衡很多,可剛剛匆匆掃了一遍,沒有鄧九公的名字,這說明這廝還好好活著,著實可恨。
趙公明哼道:“害人害己,想不到你也會落得跟趙某一樣的下場。趙某這口氣算是出了。”
陸壓搖搖頭,他不想搭理趙公明,事已至此,看自己能獲得什麼樣的神位。
趙公明心中暗恨,他打定主意,等封了神後,他找機會報當年之仇。大丈夫有冤伸冤,有仇報仇,豈可學婦人般忍氣吞聲。
“大兄。”
瓊霄和碧霄見到趙公明,一臉喜意,連忙穿過人群,大聲喊著。
趙公明大吃一驚,問道:“你們如何會在這裡?”
“大兄,此事說來話長,當年得知你被陸壓秘術所害,我們姐妹三人悲傷欲絕,下山為你報仇。大姐擺了九曲黃河陣,拿了昆侖十二仙,削了他們的三花,閉了他們的五氣,著實出了口惡氣,結果驚動了兩位師伯,我們姐妹不敵,死在他們手上。”
當年一戰,仗著先天靈寶,瓊霄和碧霄以為她們與聖人有一戰之力,可結果發現實力上的差距,螢火和日月的區彆,方知不自量力。
趙公明歎息一聲,自責道:“想不到連你們也遭了劫,是為兄害了你們。”
碧霄道:“大兄說的哪裡話,我們兄妹四人一體,你慘死西岐,當妹妹的為你報仇,此乃天經地義。我們沒拿住陸壓和薑子牙,隻能怪我們本領不濟。”
趙公明心中一暖,忽發現雲霄不在,忙問道:“雲霄妹子了,怎麼不見她人。”
瓊霄和碧霄搖頭,她們死後就上了榜,對於之後的事情一無所知。
……
文殊和普賢關係比較好,二人都有法身能力,悟性也是極佳,此時在封神台上見麵,一陣唏噓不已。文殊奇道:“道兄何至來此。”自己當初上榜,乃是被袁洪那廝騙了,莫非這普賢真人也是因為這,才步了自己的後塵。
普賢真人歎道:“萬仙陣一戰,我被金靈聖母偷襲,死於她的誅仙劍下。”
文殊道:“想不到我等根行深厚的積年大仙卻落得如此下場,實在讓人不敢相信。”
普賢真人道:“當初,師尊說我們十二人根形深厚,不是福薄之人,他日證道有望,隻待群仙殺劫過後,回山再圖精進。哪知,卻是如此結果。”
文殊道:“你我二人遭劫,將一身修為俱為畫餅,苦矣。”
普賢真人搖搖頭,卻道:“道友錯了,繼你之後,道德真君和太乙真人相繼死在青龍關,他們連萬仙陣都沒有參加。”
文殊大吃一驚,道:“那鄧九公竟厲害如此,可是那袁洪與他裡應外合。”
普賢真人道:“是也不是,道友身損後,呂嶽和羅宣二人來青龍關相助鄧九公,除他們外,還有一名孔宣的道法高人助他。如此才會一敗再敗,連燃燈老師出馬也铩羽而歸。”
“當初一個了不起眼的人物,居然成了氣候,而我們這些所謂的大仙,卻死在鄧九公手中。道兄,我們以前太過自信了。”
普賢真人默然,他當初敢與金靈聖母交手,確實有些輕敵,以為有盤古旙在手,就能立於不敗之地了,結果被群圍。
……
哪吒在人群中走來走去,他在找他師父太乙真人,還有李靖和兩位兄長。他有太多話想跟幾人說了。
“哪吒,你為何……”
太乙真人見到哪吒,十分震驚,他想過哪吒的命運,可沒想到再次見麵會是在這封神台上。乾元洞一脈,算了在人間消失了。
哪吒跪下,哭聲道:“師父,弟子不孝,沒能活到功成身退。”
當日一場亂戰,哪吒與馬善交手幾十回合,不分勝負,最後卻被馬善的乾坤針偷襲,受了傷,才會死於非命的。眼見馬上就能功能身退,回山潛心修煉,結果遭劫,哪吒是心痛不已。
李家父子四人,為了伐紂事業,前仆後繼死在路上,一門儘絕。
太乙真人歎道:“事到如此,你哭有什麼用,給為師起來。”
“是,師父。”
哪吒擦了擦眼角的淚珠,在彆人麵前,他是堅強的,隻有在師父和母親殷夫人麵前,他才是脆弱的。
太乙真人微微頷首,問道:“哪吒,萬仙陣結束後,戰況如何。”
哪吒將萬仙陣大戰講述了一遍,聽到普賢真人和黃龍真人身損,太乙真人歎了口氣,又聽到李靖死了,他眼神複雜地看了哪吒一眼。
“想不到一場神仙殺劫讓闡教損失過半,上天何其不公。”
哪吒不語,都到這個份上了,老老實實接受神職才是,師父還在那杞人憂天,豈非可笑。可他心中一向敬重太乙真人厲害,不敢說此什麼。
“哪吒,你先去見見你父兄,這麼久未見,你肯定有好多話要跟他們說。”
太乙真人吩咐了一下,哪吒點頭,一頭紮進人群,開始尋找父兄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