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停了,整個天地濕漉漉一片,薑文煥問過雲中子後,便命令大軍前行。對於薑文煥的做法,平靈王心中頗為不憤,雲中子沒來之前,他對自己是言聽計從,現在仿佛將自己當透明人一般,此人簡直就是一個趨炎附勢的小人。
三十裡的路程,隻用了半天時間便到了。
薑文煥對去遊魂關是輕車熟路,見河流擋住去路,而鄧九公的大軍就在河對麵,他想也沒想就下令全軍渡河。河水很寬,有深有淺,依靠往常的經驗,東魯大軍很快在河中找到了幾處可供涉水過河的淺灘。
雲中子看了一眼,見兩岸的河床都露了出來,水深不過一兩尺,有些疑惑,不過他也沒多想,看著大軍有條不紊的渡河。
……
上遊,一小將見敵軍渡河,臉上泛著興奮的光芒,衝秦明道:“將軍,敵軍過河了,是否現在決堤。”
秦明心中一陣緊張,他殺過人,死在他手上的敵人沒有一百也有五十,可是數萬人的生死掌握他手中,這事他還是頭一次經曆,由於激動,手心都開始冒汗。不過鄧九公吩咐他的話,他不敢違背,“不急,等敵軍渡到一半,我們再決堤放水。”
主帥神機妙算,敵軍果然一點警惕都沒有,就這麼輕易渡河了。
“諾。”
秦明見東魯大軍一步步地踏向滅亡,心中冷笑,這些人不知量力,敢出兵對付自家主帥,自取滅亡。
……
東魯大軍渡河渡到一半時,秦明命人決堤放水,洶湧的洪水滾滾而來,卷起巨大的浪花,欲要將數萬大軍吞噬。突如其來的洪水讓東魯大軍駭然變色,薑文煥也是麵色慘白,他萬萬沒想到鄧九公在上遊動了手腳,怪不得一場大雨過後,河水淺成這樣。
雲中子臉色一變,當即驅動法力,結成了一道結界,在洪水即將淹沒大軍之際,即時擋住了洪水。洪水洶湧咆哮,由於被阻,積壓的力量無法宣泄,導致河水急劇上漲,往兩邊分散開來。雲中子怕洪水淹到岸上大軍,於是使儘全力,奮力一推,剛剛勢不可擋的洪水如退了潮般,向上遊而去。
上遊的鄧軍見狀,嚇得麵如土色,連逃跑的念頭都來不及生起。就在這時,呂嶽現身,形天印往空中一拋,砸向倒流的洪水,他伸手奮力一指,全身的法力灌入法寶中,法寶青光大盛,釋放著強大力量,先將雲中子力量儘數化去,然後推波助瀾,洪水奔流的速度更快。
雲中子臉色一沉,一邊施法抵擋住洪水,一邊怒喝:“何方高人,在此藏頭露尾。”
呂嶽使了一個瞬身法,人已經站在洪水上方,揮手一引,形天印往雲中子砸去。雲中子大驚,分心迎敵,卻是顧不得抵擋洪水。
失去控製的洪水像發怒的猛獸,向渡河的士兵席卷而去。
呂嶽來的太突然了,度厄真人和潛伏在半空中的四揭神想施手搭救大軍,這時已經來不急了,隻能眼睜睜看著數萬大軍被河水淹沒。
度厄真人歎了口氣,縱然他見慣了生死,也不禁被眼前一幕震驚到了。戰爭果然無情,幾萬人眨眼間灰飛煙滅,這鄧九公是個狠人。
雲中子臉色鐵青,怒道:“呂嶽,你也是一方修行之士,卻縱水行凶,殘害無辜生靈,做出這等有違天和的事情,你就不怕遭天譴麼!”
呂嶽大笑道:“雲中子,你少在我麵前逞口舌之利。這是凡人之間的戰場,你一個神仙卻擅自乾涉,意欲何為!”
“哼,我行事自有我的道理。你在我麵前做下潑天大惡,今日便除了你,給剛剛死去的幾萬人討個說法。”雲中子知道呂嶽的厲害,望了一眼度厄真人,道:“還請道友助我一臂之力,替天行道。”
度厄真人點頭,緩緩上前,與雲中子並肩作戰。
呂嶽看了兩人一眼,冷笑道:“你們以多欺少,可我偏偏不奉陪,告辭。”說完,他使了個土遁,人已經不見了蹤影,他是大羅神仙,想走的話,天底下沒有幾個人攔得住。
雲中子氣得頓足,咬牙道:“此人作惡多端,總有一天會除了他!”呂嶽所為,讓他在薑文煥心目中的高人形象受損,他心中很是氣不過,更糟糕的是這事傳出去,肯定影響名聲。
十二上仙在乎他們的名聲,雲中子也不例外,也一樣在乎他的名聲。
度厄真人勸道:“道友又何必跟他一般見識,此人多行不義必自斃,一旦遭劫,豈不令人大呼叫好。”
雲中子點了點頭。
薑文煥見大軍最終沒救回來,臉色有些難看,他視雲中子為當世高人,神通廣大的神仙人物,結果卻在彆人麵前吃了一個暗虧,看來雲中子的本事也不過如此。
洪水將東魯大軍分割成兩半,最先涉河上岸的幾萬大軍看著對麵同伴,有些不知所措。就在這時,大地一陣震動,千軍萬馬朝他們掩殺而來。
幾萬東魯軍大驚失色,他們才親眼見證了一場洪水,有些驚魂未定,現在又要麵對鄧軍的攻擊,沒有主帥指揮的他們,頓時陷入大亂。
以逸待勞的鄧軍在這刻發揮前所未有的爆發力,帶著複仇之念,落單的敵軍在他們眼中,就像是一群獵物,一個個興奮朝他們漫山遍野的殺去。
兩軍短刃相交,東魯軍抵擋了片刻,便一敗塗地。本是兩方交戰的戰場,卻變成了單方麵的屠殺,許多東魯軍在恐懼中倒在鄧軍的兵刃之下。有好多東魯軍受不了這種被死亡籠罩的氣氛,紛紛往河中跑去,欲渡河與大軍彙合,可河水暴漲,洪水肆掠,他們很快被洪水淹沒。
傷亡還再繼續,看著自己手下大軍越來越多的人倒下,薑文煥心中在滴血,他被鄧九公的狠辣手段給嚇到了。彆說被河流擋住了去路,就是可以渡河,麵對鄧軍所爆發出來的氣勢,他也不敢輕舉妄動。
雲中子看到這一幕,麵色不忍,可他不便出手。此次下山,他是為對付鄧九公而來,剛才水患出手,倒還說了過去,現在卻是乾涉人間戰事,便是違背教歸,會受師門責罰的。
雲中子作為聖人門下,沒有動手,度厄真人自然不好動手,他歎了口氣,將目光扭向一邊。
鄧九公將一切看在眼裡,神色一片冷漠,他見慣了生死,早就習以為常。這些敵軍是無辜的,不見得,當初薑文煥縱兵屠城時,可曾考慮過一城的百姓是無辜的,他還不是說殺就殺了,連一個活口都沒留,手段之殘忍血腥,令人又驚又怒,今天這一切隻不過是報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