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我是誰?(1 / 1)

許逸陽回到家,對上午學校裡發生的事情三緘其口。

不說,也是不希望家人過多擔心。

早上的晨報,中午的午間新聞,都在報道陳雪鬆入職搶劫的案子,這件事的影響力還在繼續擴大,許逸陽也不希望今天的事情繼續添柴加火。

中午電視台的午間新聞上,不光重點報道了這個案子,還專門增加了刑警隊征集線索的通告。

大概意思是:據刑警隊初步了解,得知陳雪鬆等人此前曾經多次從事過違法犯罪活動、受害者眾,所以現在向市民征集相關線索。

這個消息讓許逸陽心情大好。

無論是陳雪鬆等人平時對學生的毆打、搶劫,還是陳雪鬆帶人糟蹋小姑娘的禽獸行徑,這些案子隻要證據確鑿,都是大案。

隻要受害學生以及家屬敢出來檢舉揭發,就能讓陳雪鬆罪上加罪。

累積的罪行越多,他的麻煩就越大。

吃過午飯,許逸陽接到了廣告店李楠打來的電話。

對方說他前幾天定做的那批掛牌已經到了,讓他過去取貨。

而且他定製的那批帶Logo的文具,亦烏的工廠也給發了一批樣品的實拍圖,如果他看過之後沒有異議,就可以讓那邊開工生產了。

許逸陽少年宮的培訓班周日就要開課,雖說今天才剛周二,但他還是希望早點能把那些文具都做出來,這樣周日開課的時候,商品也可以上架銷售了。

於是他掛了電話便從家出來,前往李楠的廣告店。

這批胸牌的質量和做工確實非常好,與平時展會上用的那種胸牌差不多,掛帶上還有佳陽教育的logo和名稱,看起來也很上檔次,讓許逸陽非常滿意。

亦烏那邊給的鉛筆盒、書包、筆記本、中性筆甚至小勳章的實拍圖,也都做的很用心,畢竟那邊小商品得生產水平,是全國最高的。

而且,李楠也還算厚道,給許逸陽的定製價格,比他自己去本地批發市場拿普通文具的價格還要低。

於是他便付了三千塊錢定金,委托李楠幫忙,從亦烏訂了一萬塊錢的貨。

李楠之所以能把價格壓下來,主要是因為直接從工廠訂貨。

這年頭的零售行業還很原始,一般都是一級一級的代理往下覆蓋,到了三五線城市的終端零售的時候,價格已經被多級經銷商加了好幾輪,物流周轉也過了好幾手。

彆看隻是一杆中性筆,它從亦烏生產出來,先由大批發商弄到樞紐城市或者省會城市,再從省會城市分發到市級批發商,然後再一步步分發給小批發以及零售端。

畢竟,學校門口賣筆的小攤販,一天最多也就賣掉幾十杆筆,就這點銷量,讓他去省城進貨他都覺得不劃算,更不用說去亦烏了。

如果能一下子跳過這些中間環節,讓學校門口的小攤販能直接從工廠拿貨,中間成本立刻就能降低許多。

廠家直接麵對零售商,這就是Business-to-Business,也就是B2B的標準模式之一,也是阿裡巴巴在最開始崛起時的切入點。

B2B平台幫助廠家和零售商繞過所有的中間環節,讓他們取得直線聯係,讓校門口賣筆的攤販,可以直接在B2B平台上,遠程從亦烏工廠手裡訂貨,一下子就把所有中間的冗餘環節、流程以及人力、財力成本全乾掉了。

許逸陽忽然想起,馬老板應該就是今年成立的阿裡巴巴,沒記錯的話,應該是九月份。

也就是說,阿裡現在還沒成立,最多也就是籌備階段。

如果自己能截他的胡,說不定也能搞點名堂出來。

剛想到這,許逸陽又否定了這個念頭。

阿裡在創立初期就已經有了強大的團隊,而且馬老板做黃頁就已經積累了不少的資金和人脈,自己就算領先他半年做B2B也沒什麼意義。

畢竟自己在營州這種地方,連一個搞網站的團隊都拉不起來,就算先做了阿裡,馬老板也能快速追上。

再說,馬老板現在大小也算是個名人了,所以他才能吸引到蔡崇新這樣的大佬,放棄華爾街的工作跟他創業。

而且,阿裡起步的第二個月,就融資數百萬美元、第二個季度就拿了軟銀兩千萬美元。

這種融資的速度,也是自己不可能企及的。

就算自己現在做個阿裡巴巴,怕是很快就會被馬老板給乾掉。

他創過業,知道做生意得腳踏實地,要先從自己最擅長、最有把握的領域切入,夯實了基礎,然後再尋求多麵開花。

乾了十年廚師,出來創業最好的選擇就是先開一家飯店,因為不但有這個手藝,而且裡麵的門道全清楚,切入也更容易,如果乾了十年廚師出來乾足療洗浴,大概率會失敗。

自己現在手裡一共就十二萬左右,還有五萬多在走司法程序,這點錢想跟馬老板搶B2B,基本是癡人說夢。

所以,他還是決定,先把自己的培訓班做大做強,儘可能多賺點錢,以後錢生錢的機會多得是,主要是得先做好原始積累。

……

下午,許逸陽懷揣著一顆努力學習、奮發高考的心來到學校。

第一節課就被當頭澆了一盆冷水。

他看著化學老師寫在黑板上的一堆稀奇古怪的化學方程式,開始懷疑起了人生。

我是誰?

我怎麼會在這裡?

講台上那個老爺子說的哪國話?

為什麼他說的每個字我都能聽懂,可連在一起就一句都聽不明白?

完全跟不上數理化老師複習的進度,讓許逸陽難免心生急躁。

他現在的內心十分矛盾。

這段時間,他一直在敦促自己,剩下的這最後一個學期一定要全力以赴。

可是真坐在課堂裡聽課的時候,他才意識到,自己坐在這基本上是白費時間。

高三下學期老師帶複習的節奏非常快,一個學期要複習前五個學期的內容,幾乎就是全程一路衝刺。

這麼快的節奏,腿腳好的,一不留神都容易掉隊或者摔個跟頭,自己這種一條胳膊搖著輪椅的,就更不用說了。

他不禁有些惆悵,老天爺為什麼不幫人幫到底,直接讓自己重生在高考結束之後,那樣的話,自己直接換個誌願,報一所中海的大學不就行了嗎?

現在可好,四十歲的人了,還要對著二十多年前學的高中數理化抓耳撓腮。

如果繼續這麼下去,就自己算再努力,剩下的這五個月時間,也很難有什麼提升。

畢竟數理化這種學科,對係統性知識鏈的要求特彆高,想弄明白高中課程,首先要把初中的課程捋一遍。

一旁的沈樂樂總是忍不住偷瞄身邊的許逸陽,她發現許逸陽一上課,好像又進入了那種遊離狀態中,整個人都在發呆,而且表情好像很嚴肅,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她有些擔心,擔心許逸陽在這個關鍵階段找不回狀態、影響了高考。

於是她思忖片刻,在練習冊上寫了三個字遞給許逸陽:“有心事?”

許逸陽看了她一眼,後者對自己的眼神有些躲閃。

他拿起筆,在紙上寫道:“不在狀態。”

沈樂樂又寫了幾個字:“還是因為那件事?”

“不是,就是有點心煩。”

擔心高考的事情,許逸陽沒法跟任何人說。

因為親人、老師和同學都覺得他成績不錯,考個省內的一本完全不在話下,發揮好甚至能考個重點大學。

所以這些擔憂隻能一個人悶在心裡。

這時,沈樂樂寫了一行字,將練習冊推過來。

許逸陽低頭一看,上麵寫著:“咱們晚自習請假吧!”

“請假乾什麼?”

“你不是說要請我吃飯嗎?就今晚吧!反正你也不在狀態,不如先放鬆放鬆。”

許逸陽正因為學習的事心煩,見她忽然提議請假,立刻不假思索的答應了下來,問她:“想好吃什麼了嗎?”

“想好了。”

“行!”

兩人各自找了個理由請了假,待下午快放學,沈樂樂便寫紙條問許逸陽:“你騎車了嗎?”

“沒,車還在派出所停著呢。”

“我騎了,那要不咱們騎一輛?”

“好。”

“那待會在學校門口見。”

“O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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