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陌生外地吃飯得會挑。
飯點時冷冷清清的飯館彆去,當地人都不去,指定有點啥毛病。
選擇當地人常去的那種基本沒問題,煙火飯菜味濃鬱,飯菜質量和價格通常比較合理,人聲鼎沸,太吵沒關係,至少不會被坑。
夜色幽藍,從塔頂俯視入目皆是屋頂,亮燈的是街道。
晚上聲音會傳的很遠,能聽見燈火通明的酒樓推杯換盞嘈雜聲,嬉笑怒罵行酒令。
突然,沸騰嘈雜聲戛然而止,喧鬨被按了暫停鍵。
誰尖叫一聲很快被捂住。
酒樓裡,所有人表情動作定格,望著填滿門口的碩大虎頭不知所措。
虎頭往旁邊歪,艱難的擠進來個小女娃,腳邊跟隻短尾貓。
白雨珺皺了皺鼻頭,屋裡味兒真大。
全是喝酒後那種味道,以及汗酸味和劣質蠟燭燃燒後的煙味兒,低頭看了眼猞猁,猞猁二話不說卷起一陣妖風……
窗戶被風吹得哐當響,門也亂晃,門扇一遍遍拍打虎頭。
蠟燭搖曳影影綽綽,氣氛說不出的詭異。
某白已經習慣了,帶老虎坐騎在凡俗閒逛必然引起各種慌亂,天性如此,老虎吃肉,但凡身上長肉的都會害怕猛獸。
隨便選了個空桌子,猞猁貓跳上桌鑒賞酒樓裝修,老虎對於不能進大堂感到委屈。
安排店家帶老虎去後院。
要了間客房,點菜,無所事事等小二上菜。
扭頭看某個方向。
捕快們開始動手了,雖然看不見但是能望氣,與親眼目睹無異。
廝殺挺激烈的,終究捕快們占得上風。
往往人們會覺得暗地裡的神秘組織更厲害,朝廷圍捕容易被反殺,類似於熟悉的文字編寫的法咒沒啥意思,而外來看不懂的語言編寫的咒語更神秘,習慣性認為反派更厲害。
某白沒那套怪異思維。
看戲的功夫,小二緊張的上菜,山泉深潭冷水魚做的涼拌魚,以及各地菜館常見的燉雞肉,一碗米飯,很豐盛。
慢悠悠吃著美味地方特色菜,悠哉看李捕頭追殺邪徒。
朗朗乾坤神靈無數,邪魔終究無法行走在陽光下,頭上有蛇妖帝國頒布的律例壓製,有實力的邪祟不敢露頭,四處為禍的都是些小嘍囉。
而朝廷實力雄厚,輕而易舉收拾這類沒啥實力的邪魔爪牙,又是埋伏偷襲,很快將一窩踏上邪道的宵小圍剿,抓的抓,殺的殺。
吃得八分飽,見陶罐裡剩下雞湯。
這可是好東西。
碗裡還剩半碗米飯,端起陶罐把雞湯倒碗裡,美味的雞湯泡飯。
特彆下飯,在這物資匱乏的時代屬於絕對美味。
吃完飯,白雨珺便去後院二樓客房休息,客房條件一般,後院有棵李樹,開窗後能看見窗外樹枝上的青澀李子,多有蟲蛀,算得上天然綠色,可惜完好的果子非常少。
老虎已經自己卸下麻袋,憨厚坐著,大腦袋伸到二樓窗前,熱情討好某白。
白雨珺摸摸虎頭打個嗬欠。
猞猁跳下去,叼出被褥跳上二樓,將行李放到床上,白雨珺出門在外習慣用自己的東西,客棧被褥味太衝。
鋪好被褥鑽進去睡著,有了保鏢果然睡得香。
猞猁貓守在床前,無聲默默修行。
客棧這邊安靜下來,衙門地下鐵牢裡很是鬨騰,以往鬱鬱不得誌的獄卒興衝衝擺弄各類刑具,換著花樣往囚徒身上招呼,按理說有囚徒受刑,其他罪犯囚徒該兔死狐悲才是,然而罪囚們都在高呼加把勁,甚至咬牙切齒。
因為抓捕這些人的時候,解救了幾個三歲左右的童男童女。
聯想最近常有孩童莫名失蹤,可以肯定是這夥人乾的,牢裡罪囚們都是本地人,說不準有親朋舊故遇害,怎能不怒。
李捕頭高興立了大功,同時好奇那個騎虎小女娃的身份,再次肯定大家族背景,尋常修士可沒這個能耐。
就在監牢徹夜忙碌的時候,客棧來了不速之客……
床前,猞猁貓睜眼。
李樹下,腦袋趴前爪睡覺的老虎猛地抬頭。
再看窗前樹枝上多了個黑影。
白雨珺睡得很香,絲毫不在意黑影,猞猁貓瞳孔變得溜圓,瞄一眼,依舊趴著,懶得多動彈。
黑影保持高手風範,冷漠淡淡開口。
“人生在世少管閒事,命是自己的,否則,容易惹到不該惹的人。”
然而,屋裡毫無動靜。
老虎呈進攻姿態,喉嚨裡發出低沉警告音,虎眼紅光瘮人。
也許黑影覺得小女娃害怕不敢說話,滿意的重重哼一聲,看也不看才精怪級彆的老虎,繼續說道。
“哼,小孩子不知天高地厚,學彆人行俠仗義。”
一甩袖子,輕盈躍起飄上屋頂,踩著屋脊快速消失在夜色裡。
猞猁貓覺得莫名其妙,發現這人類真怪,實力那麼弱,站外麵自言自語囉裡囉嗦,真的搞不懂。
至於威脅,猞猁沒有感受到任何威脅。
並非對方善良,純粹認為對方太弱完全沒資格產生威脅。
在靈氣稀薄的小世界修煉到金丹期,幾乎可以稱為行走世間的陽神,當得上神仙二字。
老虎打個盹趴下酣睡,客棧裡隻有鼾聲,夜深人靜,偶爾聽見夜梟叫聲。
床上的白雨珺睡得很香。
時間靜靜的流逝。
黎明前,夜色最黑暗的時候,猞猁抬起腦袋。
客房走廊飄來模糊的虛影,毫無阻礙穿過房門,顯現模糊的人形朝床撲過去,後院老虎剛把腦袋探進來,猞猁揮爪,爪子下多了團涼颼颼的鬼魂,繼續趴下睡覺。
一夜風平浪靜,連老鼠也沒敢擾人清夢。
雞鳴,客棧裡聲音漸漸多了起來。
可能是後院趴了隻老虎的原因,忙碌的人們沒敢太大聲,躡手躡腳小心翼翼。
某白披頭散發坐起伸懶腰,猞猁像個人似的直立,一隻爪搭床沿,伸爪子,對某白展示爪裡的鬼魂,鋒利爪尖做握拳狀,爪心有一團虛影。
剛剛睡醒的白雨珺愣了愣。
邪術?邪門歪道常見的害人手段,背後偷偷施咒控鬼傷人。
此類邪術須用到目標的發絲指甲血液之類媒介,或密切接觸過的器物,白雨珺不認為誰能拿到自己的頭發和指甲,仔細回想,猜測昨天吃飯的碗筷可能已經丟了。
覺得非常好笑,很有趣。
八成是打擊報複,隱約記得昨晚窗外有個人來著。
揮揮手,猞猁會意,把鬼魂扔出窗外。
沒想到這鬼魂又回來了,結果再次被貓爪按住,實屬被邪術控製身不由己。
白雨珺回憶神華山當道士那些年學會的法術,念咒語,反向施法,讓施法之人遭到反噬,邪術用得越多業障越深,宵小咎由自取。
起床穿衣洗漱,後院老虎已經自己背好了馬鞍和麻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