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山紅樹霧氤氳,碧澗泉水清。
雲霧之巔崖邊伸出一隻手用力摳住堅岩青筋繃起,接著一個頂著樹葉的腦袋出現,年輕采藥人抓住藤蔓用力爬上崖頂,上來後累的不顧形象癱倒在地,滿頭大汗氣喘籲籲。
“好累~呼~”
攀岩的辛苦很難用言語描述,親身試一試便知。
雙臂肌肉火辣辣的發脹發熱尤其手指疼的很,纏住手掌的布條破破爛爛,如果沒有準備怕是早就鮮血淋漓,腳趾頭不知何時劃了道口子,沾染汗水疼的很。
半山腰微風清涼舒適驅散疲憊,巧合的是雲霧飄散,能看見南荒大好風光,就見白鷺飛天瀑布白練高懸還有古樹藤蔓間猴群環跳,在鎮子裡難以欣賞南荒之美,年輕采藥人笑笑,翻身坐起拿出糯米團一口一口吃著,補充體力暫作歇息。
“阿婆說南荒比中原美,不知道中原是個啥樣子……”
小時候還不記得事,阿婆帶著他跟隨商隊翻山越嶺來到妖獸森林,就因為聽說南荒有一口吃食,沒想到是真的,有了吃的,有住有穿不再顛沛流離,阿婆沒事的時候就叨咕該早些來南荒,這裡真的好。
阿婆病了,很嚴重,吃很多的藥也沒能治好。
他不顧艱險攀山采藥賣錢給阿婆治病,這是他唯一能做的。
歇息一會兒,留下一半飯團收起來,起身開始采藥……
山穀前方轉過一道彎正是溫泉水池。
溫泉水滑,玲瓏清柔紅粉香凝脂,蛟女甜睡似天仙落凡塵,躺在溫泉水裡的白雨珺似乎聽到什麼響動引得長睫毛微微顫動,正在蘇醒!
年輕采藥人背著藥簍舉目四望緊貼山崖前行,彩蝶翩飛彩色花樹美如畫。
手拿藥鋤晃晃悠悠就要轉過彎……
有人!
白雨珺雙眼瞬間睜開!
抬起白玉手臂抓住岸邊岩石上的白色長裙,同時修長雙腿用力身軀離水飛起,一群嘩啦啦響,動作優美如舞姿快速披上長裙,雙手抓住衣襟簡單束起!
晃悠悠采藥的年輕人剛好此時轉過彎,腳步頓住,愣愣看著白裙停止擺動,青絲長發甩落清水,貼身衣物勾勒出纖細嬌軀,真……好看!他從未見過這麼漂亮的女孩,穀內有溫泉水池,莫非她在溫泉那啥被自己驚擾?
白雨珺身上隻穿了一件外套白裙,秀眉微皺,確認對方隻是一個普通平凡人不是什麼修士妖怪。
可是!一個普通人怎麼可能穿過法陣!算了,用不著費心費力去猜測,險些被占便宜!不管對方是誰隻要殺掉即可!
一隻手抓住衣襟,另一支小手對著泉水一揮!
三把清水凝聚而成的透明直刀成形,嗖的一聲幾乎瞬間出現在年輕人麵前……
白雨珺忽然覺得不對!
年輕采藥人還沒從初見美女震撼中清醒就見迎麵飛來什麼東西,靈力劍氣刺得皮膚生疼渾身冰冷……
渾身徒然一震朝後倒飛。
嘭的一聲後背撞擊岩壁擠碎藥簍,年輕人呼痛,感覺脖子和兩肋冰涼……
“疼……”
這才看見自己被三把透明利刃束在岩壁動彈不得,他甚至能看清脖子邊那把利刃似水流轉就像是溪水折射陽光。
香風襲來眼前一花,剛剛那個長發女孩突然出現在跟前。
她……頭上有角?
白雨珺臉色難看,剛剛最後一刻操縱法術避開沒把他釘死,這小子剛剛從鬼門關門口轉悠一圈竟然還敢亂看!
一把抓住采藥人衣領,本想把他提起來顯得自己凶狠,奈何身高不夠。
“登徒子,你難道不知什麼叫做非禮勿視?”
“啊?哦……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年輕人趕緊低頭不敢亂看,是個老實人,換做那些鬼精潑皮登徒子之流肯定不會老實低頭不敢看,興許還會趁機出言調戲。
“怎麼上來的?彆說你從懸崖下爬上來!”
“我是……爬上來的……”
小子撒謊,一介普通人怎麼可能穿過屏障出現在穀內,既然如此那就把他殺掉扔下山,一了百了,當即右手凝聚利爪虛影準備抓住年輕男子。
不對!這小子怎麼莫名有點熟悉?
嗅了嗅氣味兒,記憶中沒有任何味道與之相同,可以肯定並沒有在什麼地方認識或者有過交集,可偏偏有些熟悉,究竟哪裡不對?
年輕采藥人不敢抬頭,滿腦袋都是剛剛看見的雪白脖頸和沒穿鞋小腳,還有一股從未嗅過特彆香味兒讓他心跳撲通撲通加速臉紅耳朵發熱,因為低頭並未看見近在咫尺的虛擬爪子,渾然忘記登山是為了采藥救命。
白雨珺仔細觀察終於明白為何感到熟悉,是魂魄,但又記不清到底哪一年見過這個弱小魂魄,五百多年過客匆匆何止萬餘,鬼才知道是誰。
紅外感應發現一個奇怪物體,伸手從年輕小夥身上拿出一塊小石子。
看起來像是……某種能夠排斥靈氣的金屬。
南荒森林許多山脈洞穴散落各種各樣金屬礦石,誰也不知道究竟有多少種各有何種功能,白雨珺自己打造兵器盔甲所用就是眾多妖獸從森林裡撿回來的,可能是水裡可能是山洞裡也有可能出自某個妖獸窩。
但這個人類出現太過巧合,幸虧自己夠警覺。
“你是誰?叫什麼名字?”
“我……我姓許,沒有名字……”
古老時代都這樣,有姓氏還算不錯,大多數窮苦人甚至連個姓氏也沒有,啥時候需要名字了隨便取個什麼石頭狗蛋幺妹之類的,或者乾脆王一張二李三簡簡單單,沒有名字並不特彆。
問題是他竟然姓許?
丹鳳美眸陰沉不定臉色難看,通過這個姓氏聯想到許多不好的事情……
也許過了半柱香時間,就在許姓年輕人雙腿和脖子發麻快要站不住的時候忽然一鬆,三把利刃化作清水落地打濕岩石,失去束縛後險些站不住滑坐在地,抬頭看向白衣女孩才發現她背對赤腳遠去。
“姑……”
伸手欲喚住女孩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心有餘悸又有點悵然若失,不知不覺靠後來到崖邊……
腳下一空!
“哎……哎哎……”
雙手揮舞兩下從山上消失,隻餘兩片落葉和一隻抱著鬆果驚呆了的鬆鼠。
白雨珺回頭隻見崖邊空空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