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大老爺的武藝和醫術,治好林如海身上的暗傷,還有浸染入體的毒素,真的不要太容易。
雙手抓住其雙肩,手掌各式勁道洶湧,帶動林如海體內氣血跟著一齊震蕩,不過眨眼功夫就將堵塞氣血通道全部貫通。
噗!
一口淤血噴出,林如海隻覺渾身說不出的輕鬆暢快,就連指尖的劇痛也顧不得了,任由帶著墨黑的汙血如箭噴湧而出。
“夫君!”
看到丈夫噴血,還有指尖噴出的墨黑汙血,賈敏儘管心中明白這是好事,卻依舊忍不住擔憂出聲。
“夫人不用擔心,為夫此時狀態前所未有的好!”
林如海哈哈大笑,隻是剛才噴出的淤血味道著實難聞,還有指尖噴出的毒血氣味也相當古怪,皺了皺眉提醒道:“讓下人收拾屋裡的氣味,咱們還是換個地方說話吧!”
此時,他指尖的血已經變成紅色,顯然體內毒素已經排得差不多了。
三人轉到偏廳說話,大老爺拿出一瓶藥膏,直接遞給林如海笑道:“拿這藥膏把傷口擦一擦,妹夫的身體已經沒有問題了!”
“多謝大舅兄!”
林如海從輕鬆的滋味中清醒,急忙起身拱手道謝。
“都是一家人,用不著如此客氣!”
擺了擺手,大老爺笑道:“以後想要不出問題,最好還是調離巡鹽禦史這個位置最好,不然那些鹽商還有相關利益方的暗手防不勝防!”
“哪那麼容易脫身!”
林如海苦笑道:“當今和太上皇鬥得厲害,我又是太上皇一手提拔起來的,隻要太上皇一日不鬆口,想要脫離這個險要位置就難如登天!”
“我看你是舍不得家業敗落吧!”
大老爺一點都沒客氣,冷笑道:“夾雜在兩皇之間,妹夫以為最後能落得了好,被當今嫉恨能有好下場?”
林如海的臉色,一下子變得蒼白如紙。
任他再老奸巨滑,可麵對必死局麵,心中要說沒點想法,傻子都不會相信。
“我受太上皇提拔,知遇之恩不能……”
“屁的提拔之恩!”
擺了擺手,示意滿臉擔憂的賈敏不用擔心,大老爺毫不客氣打斷了林如海的辯解,沒好氣道:“能考上科舉那是你的本事,之後能從眾多官吏之中脫穎而出,除了你自身的能力外,主要還是靠我那父親你那嶽父的力量!”
說到這裡,他冷笑道:“等榮國府聲勢不再敗落了,太上皇正好撿個現成便宜,順手一推就驟得高位!”
話到這裡,直視林如海雙眼,冷笑道:“妹夫你在揚州這邊一待就是好幾年,遭遇了多少明槍暗箭,又保住了多少的稅銀,什麼恩情都該還完了!”
見林如海依舊一臉遲疑,糾結著不知該如何是好,大老爺搖頭笑道:“算了算了隨你的意吧,隻要你不擔心妹妹和黛玉孤兒寡母生存艱難,你就把這條性命都送給太上皇吧!”
“大哥,你說的什麼話!”
見丈夫滿臉糾結痛苦,賈敏雖然讚同大老爺的話,同樣震驚於大老爺的大逆不道,卻也忍不住發了脾氣:“夫君日子過得艱難,又要擔起振興家業的重擔,你怎麼能說得這麼不堪?”
“什麼叫說得不堪?”
大老爺嗤笑出聲,不屑道:“說來說去,不就是舍不得官場仕途和榮華富貴麼,彆扯得那麼高尚好象真的道德完人一般!”
“大舅兄,我還沒這麼不堪!”
林如海苦笑道;“在揚州待了幾年,那幫鹽商也被我得罪得不輕,一旦我沒了官職威懾,會有什麼後果?”
見大老爺不置可否,他繼續苦笑解釋:“林家數代單傳,積累的錢財不是小樹木,一旦失了威懾誰知會有什麼人撲上來狠咬一口?”
“叫你想辦法脫離揚州這個是非之地,又不是要你辭官不乾!”
大老爺嗤笑道;“難道你身上那頂蘭台寺大夫的官職,是說笑的不成?”
林如海苦笑還想說什麼,卻被大老爺粗暴打斷,直接質問:“廢話無需多說,你如果真的堅持的話,我立馬轉身就走,彆指望我會替你照顧遺孤!”
沒理會賈敏不滿的神色,淡然道:“妹妹也無需氣憤,你身上的藥毒,還有其它一些亂七八糟的玩意還沒處理!”
“以妹妹此時的身體狀況,生下來的孩子也彆指望會多健康,又是處在揚州巡鹽禦史府這麼個敏感地方,隻要外人稍稍動點手腳,孩子根本就養不大,到時候妹妹還能活得下來麼?”
見林如海和賈敏臉上齊齊變色,甚至露出驚恐不安的神色,看向自己的目光都帶著防備和憤怒,大老爺哈哈笑道:“妹夫繼續窩在這樣也撐不了多久,你真以為自己因功殉職,太上皇會有多傷心不成?”
“到時候隻剩黛玉一個小女娃,林家數代積累的財富不一樣要落入旁人之手,哦最大的可能是榮國府手裡!”
見林如海和賈敏有鬆口氣的跡象,大老爺冷笑出聲:“彆以為榮國府是什麼好地方……”
他將前兩年還在京城時,榮國府裡發生的一些事情當笑話說出,可林如海和賈敏夫婦倆卻是沒這樣的心情了。
特彆是賈敏,好象受了沉重打擊一般,整個人的精神都萎靡下去,連連搖頭喃喃自語:“怎麼可能怎麼可能,府裡怎麼可能變成如此摸樣?”
“怎麼就不可能?”
見林如海雖然驚詫,卻並沒有露出震驚之色,大老爺暗暗點頭回答:“自從父親去後,我又因為先太子老義忠親王之事不得冒頭,府裡沒了頂梁柱不就得慢慢衰落下來麼?”
說起這個,大老爺的語氣就變得相當不好,悶聲道:“政老二不過是個假正經,屁本事沒有還想謀奪爵位歸屬,結果我直接將爵位讓給璉二,絕了二房的心思,整日裡為了那麼點子利益折騰不休!”
“府裡的人脈呢?”
賈敏不是傻的,雖然大老爺說得嚴重,可她知曉榮國府最重要的是什麼,隻要能好好利用手中人脈,短時間內培養幾個三品高官還是不難的。
“嗬嗬,府裡大部分人脈都叫王子騰白得了去!”
撇了撇嘴,大老爺沒好氣道;“軍中的關係差不多斷了,少了這條人脈渠道,單單指望老太太的那點子老關係,怎麼可能支撐府裡不迅速衰落?”
林如海和賈敏一時愣住了,這才知曉政二老爺到底有多廢柴,竟然叫王子騰白白將府裡在軍中的人脈得了去,難怪能迅速平步青雲一連升遷,原來是靠著賈家在軍中的人脈才有如此機緣。
“二哥真是,二哥真是……”
賈敏苦笑連連,都不知該怎麼評說是好。
“彆扯政老二了,他這輩子估計也就這樣了!”
大老爺一臉不屑,順口將通州運河疏通工程說了一遍,搖頭道:“這家夥完全廢了,現在隻要他不招惹是非,我就得燒高香了!”
林如海和賈敏夫婦久久無語,他們實在沒想到,繁華鼎盛的榮國府,竟然已經衰落到了這等地步。
不等夫妻倆多想,大老爺淡然開口:“旁的倒也罷了,關鍵是大小王氏都不是省油的燈,黛玉要是帶著數百萬身家寄居京中,反正我是不能保證她的安全,隻有千日做賊的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
“好吧,大舅兄你成功了!”
林如海臉色幾經變化,在賈敏關心的目光中突然鬆口,整個人的精氣神都似乎垮了般,滿臉頹廢無奈道:“我會想辦法儘快從揚州脫身!”
隻要一想到自己和夫人完蛋後,隻留下傣玉一個孤女寄人籬下還朝不保夕的事實,他的心就痛得厲害。
什麼忠君報國什麼光耀門楣,在妻兒的安全跟前屁都不是。
隻是……
“大舅兄,我之前所言真不是開玩笑,這幾年得罪過的鹽商可不少,以他們的性子一旦等失了督察的職位,怕是會下狠手啊!”
想了想,林如海又忍不住苦笑出聲:“那些鹽商可不簡單,跟江南地方勢力勾結就不說了,還與京城的不少貴人都有聯係,想要擺脫他們可不容易!”
“所以說,讀書人治理地方還成,真要做大事還得靠武人啊!”
大老爺搖頭感歎,雙眼精光閃閃悠然道:“知道我橫行蘇省靠的是什麼嗎?”
林如海一臉懵比,不知大老爺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靠的不是當今的看重,也不是所謂的權勢富貴!”
舉起右手猛然握拳,直骨一陣批劈啪拉炸響,大老爺冷笑道:“靠的是一雙拳頭打遍蘇省無敵手,那幫家夥經不住折騰老實求饒!”
見林如海一臉目瞪口呆,他大笑道;“不然,我是不介意繼續折騰下去,就算他們派出的殺手和高手再多也沒什麼,真要把我徹底惹煩了,一點都不介意直接滅人滿門!”
說著話時語氣平淡無波,可卻叫林如海感受到滿滿的凜然殺機,知曉大老爺這話不是說著玩的。
“大舅兄,人力有時而窮,不要太過迷信武力!”
出於兩人的關係,他還是認真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