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9章永恒與奇跡

（PS：陽了之後是不是很容易晝夜顛倒啊，咳，咳醒了就睡不著，渾身酸疼，然後到瞌睡來極了開始睡，然後又咳醒，大家得了是不是這樣？）

耶在昊的幫助下，看到了這個塔的“真實”一麵。

並非是肉眼所看到的塔，那無數在其中攀爬或者頹廢，類似乞丐一樣毫無生趣的世界。

也不是感知到的某種巨大扭曲，無法形容，不可名狀，似乎是血肉內臟骨骼所搭建的巨塔與世界。

真實的塔其實隻給予了耶一個感官，大，無窮無儘的大，無限的巨大，塔的每一層都有著裝載下一整個多元宇宙的磅礴巨大，而從第一層往上，整個塔的高度也是無限之數，遠超過一切數字所能夠形容的∞。

在看到這塔的“真實”的一瞬間，耶直接就明白了這塔所存在的意義，這是塔的本質在向他敘述著這一切。

這既是塔，也是庇護所，更是航向未來，帶著生靈從有限跨越向無限的渡輪，保護著每一個紀元的生靈越過紀元的生滅，帶著他們航行在苦海上，抵達彼岸的舟船。

每一個紀元的所有知性生靈，在其死亡的那一刻，靈魂落入冥土，亡者世界，地府，總之一切類似的地方，而其真靈化為多元宇宙的資糧，但是其存在的烙印，其實隻是一段多元宇宙不要的信息本質，卻會被這塔所接引，然後在其進入到這塔中後，被以無上的偉力所複蘇，成為這塔中的生靈。

所有最為普通的知性生命，其出現在塔中時，就會在塔的第一層，就如同現在耶所落入的地方，在這無限巨大的空間中，給予這生靈一塊巨大的，足夠讓其生存的，並且還具備著心想事成屬性的土地。

耶看向了周圍，空曠而巨大的空間，這就是塔所賦予他的領地，這片領地約莫有五十億平方公裡的土地，而這還隻是一個最為普通的知性生命所給予的領地，在耶所知道的信息中，隨著精神，靈魂，真靈等等的變強，比如心智變得聰慧，懂得知識更多，自我得到了提升，或者是精神力變得了強大，靈魂獲得了錘煉，甚至是點亮了心靈之光之類，這領地還會不停的擴大，最少都有五十億平方公裡的土地，最多則是不可計量。

在這片領地中，隨著耶的念頭一動，地麵出現了青草，大地化為了泥土地，更有無數樹木出現，還有動物，飛鳥，又有鮮花，野果，遠處有山脈聳起，還有溪流，河水，大海……

這輝煌得如同創世一樣的場景，僅僅隻是耶的一念之間即可達成，而這也是塔所賦予給耶的能力，在這片領地中的權柄。

個人的領地無法與彆人的領地交互，耶無法去到彆人的領地，彆人耶無法進來他的領地，這塔雖然是庇護所，庇護了所有的一切知性生靈，但是其本質依然是跨越苦海，抵達彼岸，帶著有限，去往無限的舟船，是要讓所有的生靈從有限去往無限的攀登之塔。

耶又是一念而起，鈞的實驗室出現，房屋出現，基地出現，他所需要的所有材質，所有礦物等等全部都出現。

耶再想了想，接著就出現了大量的機器人，鈞所製造過的人工智能機器人，這些機器人可以協助他進行各種實驗。

在耶看到塔的真實，並且開始使用領地後的第一天，耶就開始建造超大型粒子對撞裝置。

這其實可以一念之間就建成，但是耶並沒有這麼做，因為建設的過程其實也是學習的過程，他雖然從鈞處，從地靈族基地處獲得了許多知識，但是學習到與掌握到，掌握到與實驗出，再到應用出來，這中間還有著極大的距離，而現在從基礎工藝開始，他打算一步一步補完自己的短處。

這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耶打算建造超大型粒子對撞器，那麼他必須要有足夠的基礎工藝，為了這個，耶甚至連現成的特殊鋼材與彆的建築材料都舍棄了，他具現出了礦脈，然後從冶煉金屬開始一步一步的驗證他所學到的知識，一步一步驗證文明從最初開始的攀升。

第一年，耶建造出了煉鋼的高爐，但是規模較小，同時煉製出來的鋼材品質不佳。

第二年，耶改進了高爐，終於煉製出了近似百煉鋼的鋼材。

第三年，耶繼續改進高爐，成功煉製出百煉鋼級彆的鋼材，不計算燃料挖掘與礦物挖掘的話，全年產量可以達到八千噸左右。

……

第十年，耶的高爐煉鋼產量可以達到年十萬噸，同時可以煉製包括鎢鋼在內的特種鋼。

第十五年，第一座研究基地準備開始建設，在這期間，耶已經吃透了鈞所教導給他的所有知識，以及從地靈族基地所獲得的大部分知識，隻需要進行實踐與實驗即可。

第二十五年，第一座研究基地依然還在建設中……

第五十年，第一座研究基地建設完畢，耶覺得最近有些提不起神來。

第一百年，人工智能製造失敗，耶通過念頭塑造出了鈞處的人工智能機器人，但是現在他才發現人工智能機器人隻具備基礎智能，而非知性智能，耶確認在這塔中無法誕生製作出來的知性存在，包括人工智能。

第一百五十年，耶開始研究……他覺得自己最近睡眠時間大幅度增加，他渴望做夢，夢到過去，夢到彆的人類與知性生命，於是他將正在進行的超大型粒子對撞裝置建造計劃擱置，開始研究關於精神，夢境，以及虛擬實境方麵的知識體係。

第一百七十二年，耶的第一台虛擬實境儀製作出來，但是在人腦信息接剝方麵陷入了瓶頸，在此期間，耶用自己的大腦和肉體進行實驗，在連續死亡一百餘次之後，他確認在塔的領地中無法死亡，無法以任何方式讓知性消亡。

第一百九十八年，耶成功完成大腦信息讀取接剝技術，沉入到虛擬實境之中。

第一百九十九年，耶確認了虛擬實境無法虛擬出知性來，再複雜的程序與計算，終究也是有限的，所有虛擬實境中的所謂生命，都有著預定的反應程序。

第八百九十二年，耶製作出了第九版虛擬實境。

第三千六百六十年，耶製作出了第四百五十五版虛擬實境。

第兩萬四千四百五十九年，耶製作出了第十二萬一千版虛擬實境。

第七萬八千年，耶毀滅了所有虛擬實境，轉而開始研究自身大腦，研究統合夢境。

第八十八萬年，耶覺得自己似乎忘記了什麼，但是統合夢境的研究有了突破。

第六百七十二萬年，耶沉入到心靈之海中，意識進入到統合夢境。

第一千六百萬年，耶沒法解決統合夢境中無序狀況，同時無法解決在統合夢境中的不死問題。

第三千四百萬年，耶開始研究自我湮滅的各種辦法。

第一億六千萬年，耶將自己的皮膚，肌肉，神經以外科手術方式進行平鋪，以此獲得最大痛苦刺激。

第六億八千萬年，耶沉默。

第二十二億四千萬年，耶沉默。

第六十五億年（一量劫），耶忽然發狂的攻擊一切，攻擊自身，瘋狂嚎叫，直到死亡後又複原，然後再次重複這一過程。

第一百九十五億年（三量劫），耶以科學手段將自己量子化，同時啟動感知放大儀，所有的痛麻，酸癢，刺激以萬倍增強。

第六百五十億年（十量劫），耶對自身肉體進行了無數的改造，其形體越發扭曲而恐怖……

第六千五百億年（百量劫），耶沉默。

第六萬五千億年（千量劫），耶沉默。

第六十五萬億年（萬量劫），耶笑了。

第六百五十萬億年（十萬量劫），耶所在領地充斥著黑色濃密霧氣，霧氣中有呻吟，痛苦的嚎叫，瘋狂的嘶吼充斥其中，不見耶人影……

無量量劫（四億八千萬量劫）……不可名狀之物在領地中徘徊……

耶猛的跪倒在地，他大口大口喘息著，同時用手掐著自己的脖子，這種反常的狀態讓耶感覺到了疼痛與窒息，而這疼痛與窒息卻讓他眼神逐漸從混亂清明了下來。

隔了不知道多久，耶已經感知不到時間，或許幾秒，或許幾分鐘，或許更長，耶終於是回過神來，他就仿佛做了一個非常非常非常漫長的夢境一樣，在這夢境中，他遭遇了無法用語言來形容的某種大恐怖，遠超越一切的大恐怖，比死亡，比淩虐，甚至是比華的死更讓他恐怖的東西。

但是類似於做了噩夢之後，蘇醒過來的人會對夢境模糊化和淡忘化，在耶蘇醒的過程中，那種大恐怖漸漸的淡去，他終於是慢慢平靜了下來，同時看向了不遠處的昊。

昊的身影似乎變得了更加淡，類似於顏色變淡，或者是存在感變淡那種，而昊依然保持著微小，隻是這種微小卻給了耶一種極為恐怖的感覺，類似於恐怖穀效應，此刻的昊在耶看來似乎不是人類，而是某種有著人類外形的“東西”……

昊就微笑著說道：“永恒的一秒過去了。”

耶霎那間瞳孔放大，他看到無數恐怖的，不可名狀的東西，無數難以想象難以描述的聲音與感官，但是這一切在一毫秒不到的時間又全部消去，當耶回過神來時，他已經屎尿齊出。

昊也不再說話，隻是靜靜的站在那裡，模糊化的效應繼續存在，同時那一切的負麵並沒有作用於耶自身，所以在幾十分鐘後，耶終於恢複了理智與思考，他依然不敢看昊，隻是問道：“這才是塔中的真實？”

昊就點頭說道：“是，這才是塔中的真實，所有進入這塔中的生靈，都會在屬於自己的領地中存續，這存續其實並不是懲罰，而是某種自我累積的提升，是這塔的創造者給予所有知性存在的憐憫，但是這塔的創造者卻忘記了一件事，那就是當他跨出有限到無限關鍵性的那一步之後，他的任何憐憫對於非無限存在來說，其實都是最為恐怖的刑法與痛苦。”

耶不說話，昊也沉默，良久後，耶才問道：“然後呢？在這領地中存續，然後呢？”

昊就繼續說道：“存續本身其實就是一種累積，塔的創造者給予了他全部的善意與憐憫，而且祂是無限，所以一切的死亡，消亡都被其禁絕了，那怕是虛無之海都無法乾涉丁點，更何況區區的多元宇宙了，隻要存在其中，就會得到累積，這累積使得知性生命的本質會逐漸變強，從凡物開始，到心靈之光啟發，到心靈的升華，到神話形態，到更多更多，而每一次生命的累積都會使得該生命跨越塔的層麵，由此向上攀爬，而這其實就是塔的本意了，隻有善意，隻有憐憫，隻有期待，這就是渡過苦海，去往彼岸的舟船。”

耶不加回應，他看向了周圍，看向了那些類似乞丐一樣麻木的生命，又看向了周邊道：“若那是真實，那我現在所看到的又是什麼呢？”

“虛假，同時你也可以將眼前的這一切稱之為知性生命擴散後，名為統合夢境的幻境。”

昊目帶悲哀與憐憫的看向了周圍，他說道：“所有進入到這塔中的知性生命，全部都被隔絕在各自的領地中，由此發生了變化，這變化就是無數計量的知性生命，在永恒的一秒間隙中，將自身化為了虛無的孔洞，也就是你最後的狀態，而虛無雖然不敵塔的創造者，可是在塔的創造者自身都陷入蒙昧時，這無法計量，無法想象的龐大虛無終究是影響了這塔，而依照所有化為孔洞的知性生命的最大願望，一種覆蓋了塔真實的虛假幻境其實就出現了。”

“人們會本能的將無限巨大的每一層想象為有限，因為無法是無法描述與想象的，而這有限就意味著彼此可以碰見，彼此可以交流，同時那怕是化為了空洞，因為塔的創造者的憐憫，其知性依然存在，那怕是存在著的已經是非知性，而外顯時，這種隻經曆過永恒一秒，兩秒，三秒間隙的知性存在，他們就會出現在這幻境中，隻是精神不好，隻是頹廢，隻是對塔產生了巨大的恐怖，所以有知性生命似乎可以攀爬上塔的一層，兩層，乃至是十層，二十層，但其實他們已經沒了，已經隻剩下了虛影，然後走著走著，向上攀爬時，他們就不見了，消失了，攀爬失敗了……”

“那他們呢？”耶下意識的問道。

昊就露出了悲傷，他看向了周圍，耶也看向了周圍，而隨著他視野的延申，他的瞳孔再度縮小，他看到了無窮無儘的黑暗，扭曲，腐蝕，還有血肉，骸骨，內臟，無數器官等等，全部都覆蓋在塔上，將這本該光明，本該輝煌，本該榮耀的塔變成了恐怖的，不可名狀的，怪誕的東西。

耶看到了無數的骸骨，畸變的人形與非人形，以及無法形容的不可名狀之物，它們狂笑著，悲鳴著，嘶吼著，用自己的血肉骸骨，內臟器官不停鋪向了這塔，同時還發出著耶光是聽到就雙耳流血的聲音。

“……給予吾等……必將……”

耶的雙耳有血，雙目也有血，他的整個形象都因為這聲音而即將產生變化時，昊忽然伸手蓋住了他的眼，這手似乎有某種魔力，讓耶慢慢安靜了下來，好半天後他才總算恢複了理智。

昊這時就認真的對耶說道：“所以從來沒有什麼扭曲，這塔也不是扭曲，而是生命無法承載永恒所帶來的變化而已，就如同你在那永恒一秒的間隙中所產生的變化那樣。”

耶沒說話，隻是劇烈的喘息著。

而昊就繼續說道：“我曾見過另一尊浩瀚偉大的無限存在，祂曾經說過這麼一番話，祂說‘我於上千紀元中得成我道，若是算上我困頓於自我牢籠的時間到得如今，共曆七千七百七十七億無量量劫……’，這番話，我當時不懂，按照計算來說，一紀元等於一無量量劫，那祂於上千紀元中得道，為什麼又會經曆七千七百七十七億無量量劫呢？難道說一紀元其實等於七億多量劫不成？現在我卻懂了，一無量量劫固然可怕，但這其實對於永恒的無限來說，真的隻是一秒而已，因為在這間隙中，更有上億，甚至更多倍數的永恒在等待著你。”

“生命是無法承載這永恒的，聖位不行，多元宇宙都不行，不然不可能出現一紀一元，多元宇宙生滅之事。”

耶忽然間問道：“你將我拉入進來，必然是花費了巨大的代價吧？那需要我做什麼？”

昊就再度微笑了，他說道：“研究，其實就這麼簡單，你在這裡有著永恒的時間，永恒的一秒過去了，你研究了一秒，然後永恒的下一秒過去了，你研究了下一秒，這就是需要你做的事情，在這裡，再沒有科學科技的上限，在這裡，連虛無之海都限製都不會存在，你可以儘情你的研究……抱歉。”

耶沉默了許久，他看向了昊，再次問道：“我會成為什麼？”

昊微微搖頭道：“抱歉……”

耶又再次沉默了，他又問道：“我所做的這一切……重要嗎？可以拯救華嗎？可以拯救人類嗎？可以讓我所經曆，所看到的悲劇再也不發生嗎？”

昊點頭，他低聲的道：“可以的，一切都可以的，在未來，在非常未來的未來，在那個關鍵的時刻，你所研究的這一切，都將化為名為‘奇跡’的力量，於不可能中帶來可能，於絕對必敗中帶來勝利，所以……抱歉。”

“耶，當初我得到了選擇，現在我也給予你一個選擇，你可以選擇就此放棄，我還有最後一次機會將你帶離這裡，而你會忘卻這裡的一切，因為無限無法由記憶來獲取，而你也不必再經曆這樣的事情，所以……”

耶忽然笑了，他站起來抹去了臉上的血，他就笑著說道：“不，我就在這裡吧，既然我在這裡有著意義，既然華可以得救，既然人類也可以得救，那就夠了，你知道嗎？昊，當初我在天使族，當初我失去華時，我是多麼希望看到奇跡出現啊，可是很遺憾，我沒有等到奇跡，或許這個世界根本不存在奇跡，但是以前沒有，我希望以後有，若是沒有，就由我帶來奇跡也不錯，至少這樣，被的人不會再經曆和我同樣的悲哀，你說呢？”

昊低下了頭，讓耶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似乎有淚滴落下，昊就低聲說道：“耶……若我得道，若我超脫，在未來，在很久很久的未來，在那時，我一定來救你，我一定會帶著你去見到華……”

耶燦爛的笑著，他轉身，邊走邊說道：“那一定是很久很久以後了，記得早點來哦……”

說話間，耶揮了揮手，消失在了這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