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名姓崔的哨總,名為崔響,出身宣府鎮,在崇禎七年清軍入關時,全家被八旗兵擄掠至撫順,成了漢八旗的包衣。
崇禎十二年,朱慈烺率軍北上平遼,直逼滿清老巢盛京,滿八旗被打廢,八旗蒙古跑了跑,散的散,皇太極征召全國十四歲以上男子參軍,年僅十二歲的崔響被迫參軍。
他與朱慈烺同歲,明軍兩次與滿清的大戰,崔響都參加了,隻不過是作為漢軍旗的包衣參戰。
朱慈烺徹底平定遼東後,崔響回到了老家宣府,恰逢晉王勾結蒙古土默特南侵。
因勇猛扛敵,他被當地官府表彰,獲得了十畝田地,當地的村長還給他介紹了個媳婦,上了戶口。
然而因大明國內安定,百姓安居樂業,大明人口爆炸式的增長,僅國內本土人口數量就高達三億!
人口激增,農田數量有限,加之太平日子糧食價格低廉,經過兩代人的分田,普通農民的田地越來越少,隻夠全家溫飽,崔響家的十畝地,更要養活一家人,生活質量日漸艱苦。
這些年來,為了生計,崔響響應朝廷號召,踏上對外擴張的道路,因厭惡戰事,他選擇了在西伯利亞地區捕販貂皮。
在西伯利亞地區,皮毛價值進入,生意很是火爆,不僅大明國內需求日增,俄國人也對皮毛情有獨鐘。
俄國哥薩克探險隊在征服西伯利亞的過程中,主要以獲取皮毛為主,然後上交國庫獲取一大筆財產。
僅進入十七世紀那一年,沙俄國庫就收到二十萬張黑貂皮、一萬張黑狐皮、五十萬張鬆鼠皮,以及許多海狸皮與貂皮。
十七世紀初的西伯利亞毛皮收入,每年僅占沙俄國庫的百分之七,然到十七世紀中葉時,西伯利亞毛皮收入每年已占國庫總收入的三分之一。
大明為了遏製沙俄經濟,與之展開了曠日持久的經濟戰,開始大規模的收購皮毛,鼓勵北疆的民眾和漠北蒙古諸部在西伯利亞開發狩獵。
崔響就是在這種政策中去了西伯利亞,既然是經濟戰,掠奪和衝突必然不可避免。
崔響在布裡亞特人的部落收購皮毛,遇到了羅刹人,這些羅刹鬼個個金發碧眼,狀如鬼魅,連胡子都是紅的,嚇人不說,還性情殘忍,極為凶悍好鬥。
他最早見到羅刹鬼是在天武七年,這些羅刹鬼所到之處,看到部落人口,就用強迫繳納食物,貂皮與財物。
崔響也是老兵了,麵對毛子的敲詐,他選擇了加入布裡特亞人的抗爭,共同對敵。
然而與羅刹鬼的幾次衝突中,這些羅刹鬼凶悍無比,擁有精良的裝備,以及各種精製武器,還有犀利的火器,博戰能力極強,每次衝突布裡亞特人都吃虧。
其中最火的一次,幾大布裡亞特人部落聯合起來,出動了上千人圍攻百名哥薩克騎兵,風風火火乾了一天,卻始終拿這些羅刹鬼毫無辦法,最終認慫。
崔響無可奈何隻得退走,放棄了皮毛生意,又因實在不適應北疆的寒冷天氣,於是前往西域找出路。
當時大明剛剛滅了葉爾羌汗國,建立征西都護府,急需有工作經驗的軍人開拓西域。
崔響覺得自己有實力,又知曉大明對外擴張充滿了機遇與財富,於是一咬牙加入了征西軍。
經過十年的奮鬥,他隨征西軍多次西出伊犁河穀,深入中亞各國搶地盤,撈足了好處,不僅升官當了哨總,還得到了大量的土地和財富。
未來有了盼頭,崔響將家人接到了征西都護府大本營吐魯番,又讓年滿十六歲的兒子崔興運參軍,將小家與國家綁在一起,父子二人一起奮鬥,共創美好生活!
此次羅刹鬼聯合哈薩克汗國攻打伊犁,崔響父子再度隨征西軍西進,保家衛國,順便大撈一場!
有明軍作為堅強後盾,崔響不再畏懼羅刹鬼,昨日一戰,征西軍利用地堡,僅一千二百人,就乾翻了五千羅刹鬼,讓他十分痛快,信心更甚!
又得知皇帝陛下禦駕親征,崔響堅信,這位年輕有為、英明神武的天武大帝,必然會再創輝煌,打得羅刹鬼連親媽都不認識,甚至可能滅其國祚!
對於天武軍的實力,崔響是多次領教過的,如此強軍,世間無人可敵,此次西征,應是穩賺了!
思緒間,一名士兵忽然叫道:“哨總,敵人已經進入地堡群,距離我們不足百米了!”
崔響透過槍洞看向外麵,低聲道:“大家警戒,做好準備,不要出聲,等聽到槍響後,我們再開打!”
他補充道:“都給老子記住了,要看準了再打,不要浪費子彈,明白嗎?”
“明白!”眾人低聲回道。
年僅十六歲的崔興運大氣不敢出,握槍的手心已經出汗了,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外麵,隻等團總大人那邊放槍下令開打。
崔響交代完不久,眼睛微微一縮,發現已有一隊哈薩克兵來到了他們地堡外,手裡還拿著扇形矛和戰斧,賊兮兮的就像是撬門而入的毛賊。
讓崔響他們意想不到的人,這幫哈薩克兵,還真打算用戰斧劈開地堡!
哈薩克汗國的軍中,骨朵和戰斧是非常實用的武器,他們除了是劈開“鐵罐頭”的必備良器外,還擁有很多種用途。
骨朵作為鈍器,可以擊昏或打傷敵人獲得俘虜賣錢。
戰斧嘛,可以在下馬攻堅作戰時破壞敵方的柵欄等工事,言而總之,用途多多。
一名五大三粗的哥薩克兵,啐了口唾沫,在手中使勁的搓了幾下,隨即抄出腰上的碩大戰斧,對著鋼筋混泥土的地堡就是狠狠一斧頭,很有力劈華山的味道。
但他手中的戰斧,並非產自昆侖山的萱花開山神斧,這一斧頭下去,該哥薩克大力士,瞬間被震麻了手,戰斧險些脫了手。
哥薩克兵吃痛大叫一聲,忍痛上前觀看,隻見自己那遇神殺神的一擊,僅在地堡的外殼上留下了一道寸深的斧痕.......
地堡外,充斥著哥薩克兵的怒罵聲。
堡內,崔興運趴在槍洞處,緊張地將槍口伸出槍洞之外,握槍的手一直在抖,怎麼也停止不下來,急得他滿頭大汗。
這時,槍洞處忽然暗了下來,隻見一名哥薩克兵,將腦袋堵在槍洞前,嘴裡嘰裡咕嚕的說著什麼,聽語氣應是好奇。
“啪!”
崔興嚇了一跳,顫抖的食指下意識的扣動了扳機......
隨著一聲慘叫,以及周圍的驚呼聲,這名撞在槍口上的倒黴哥薩克兵,直接被當場爆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