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軍大軍沿著高陽河一路向北進發,並沒有受到什麼阻攔。
在距離同口十幾裡的地方,清軍遇到了正在馳援高陽的天武軍,見天武軍龍旗招展,清軍不敢上次,警惕的列陣迎敵,遙遙對峙。
不多時,天武軍忽然急急後撤,過萬人馬一溜煙的跑沒了。
多鐸不禁哈哈大笑,道:“什麼天武軍,看到我鑲白旗的勇士連接戰的勇士都沒有,濟爾哈朗居然會被這群膽小如鼠的人馬擊敗,真是可笑之極!”
多鐸下令繼續進軍,直取同口。
清軍的推進十分順利,天武軍似乎真的不敢戰,一路撤退,一直退到了同口。
天武軍回到同口,一路上諸將憤憤不已。
“師帥,我們為什麼不打啊,對麵韃子也就一萬多人,直接弄死得了!”
“你看後麵那群韃子囂張的!老子真想一槍打爆他們的狗頭!”
周遇吉道:“彆廢話了,這是殿下的令旨,服從命令就是!”
知道這是太子殿下的令旨,眾人不再多說了,皇太子在他們眼中就是神靈般,說什麼都是對的。
一名龍驤夜不收策馬奔來,大聲報告道:“報,殿下令旨,大軍退出同口,繼續北退,退到辛莊!”
“辛莊?”周遇吉打開地圖看了看,然後眉頭緊皺道:“那裡可是死胡同啊,殿下這是要背水一戰還是?”
周遇吉沒有多想,立刻下令大軍退入辛莊,一路上他還在想著太子殿下為什麼要讓天武軍去那。
辛莊背靠白洋澱南側,那裡的地形就像是個倒扣的碗,三麵都是湖,裡麵最大活動範圍不過四五裡,一旦被清軍堵在裡麵,清軍集中騎兵亂衝,搞不好要出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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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莊中,茅元儀指揮著天武軍正在湖泊周圍構建陣地,軍士們挖土填袋,打樁壘石,乾得熱火朝天。
天武軍已經沿著湖泊三麵挖好了一條長長的壕溝,在壕溝的北側,堆好約三尺高的泥土布袋,整整齊齊,有些地方還露著缺口,用矩馬堵著。
盧象升跟在朱慈烺身後,好奇的打量著天武軍的部署,戰壕這東西盧象升倒是能理解,防禦清軍騎兵衝鋒,那裝著土的麻袋他也能理解,相當於城牆,可以防禦清軍弓箭。
可在他的軍事知識範圍中,完全不明白為什麼天武軍把防禦構建在湖邊,這是準備效仿韓信的背水一戰嗎?
盧象升忍不住道:“殿下,此地形三麵環湖,於東虜有利,一旦我軍被堵在裡麵,彈絕糧儘,那就不妙了。”
朱慈烺笑道:“連盧卿都看不出此中建奴的危局,本宮也就放心了。”
盧象升大奇道:“殿下有何妙計?”
朱慈烺道:“如果韃子大軍進來了,會如何?”
盧象升環顧四周,做了一番推演,忽然臉色微變,道:“有死無生!”
朱慈烺哈哈笑道:“不錯!此地就像個碗,我軍在周圍埋伏,或者不用埋伏,隻要多鐸敢進來,憑著我天武軍三麵火力的壓製,千炮齊轟,本宮定讓他有來無回!”
憑借這些戰壕,天武軍完全可以抵擋住清軍騎兵的衝擊,沒了騎兵突進的優勢,被圍在中間的韃子還不是等著被槍斃嗎?
大口徑紅夷大炮的射程也就兩三裡,這裡地形寬度四五裡,把上百門紅夷大炮擺開了對轟,可以覆蓋整個辛莊,但絕不會轟到對麵的自己人。
這裡的地形是天然的包圍圈,尤其是用火器包圍冷兵器的敵人,跟坑殺沒什麼區彆。
現在朱慈烺最主要的事情就是吸引多鐸進來,然後派人堵住碗口,呈現四麵火力打擊,一旦計劃成功,這一萬多清軍就徹底的涼了。
盧象升擔憂道:“臣擔心東虜不會輕易進來的。”
朱慈烺道:“此間地形,隻在地圖上看,於我軍不利,不進來又怎知危機?況且東虜的主將是多鐸,要換做是濟爾哈朗那慫貨就不一定成功了。”
周遇吉領軍到了辛莊後,才得知朱慈烺的戰略部署,他興奮道:“殿下儘管放心,清虜進來後,末將定將其殺個片甲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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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軍的大軍到達同口後,天色已黑,多鐸下令安營就地安營紮寨,並派出大量的鑲白旗精銳哨探窺視天武軍在辛莊的部署。
在辛莊十裡外,不時有天武軍龍驤夜不收呼嘯而過,驅趕射殺清軍哨兵,讓他們難以靠近辛莊周邊十裡,屏蔽戰場。
麵對一人三馬配備火槍的龍驤夜不收,無論在機動力和射程上,清軍探馬都不是他們的對手。
清軍探馬在黑夜中來回來騷擾乾了一夜,也沒討到一絲便宜,更沒能進入辛莊偵查地形和天武軍的部署。
第二天上午,多鐸親自到陣前巡視了一番,聽說天武軍的陣地三麵環湖後,不由哈哈大笑:“想學韓信背水一戰,奈何本王的鑲白旗不是陳餘的趙軍!”
多鐸忽然看見天武軍的陣地中旌旗林立,都是紅色織金龍纛,對麵的高地上還出現了三道巨大的九龍曲柄黃蓋。
“是明國的太子!”多鐸興奮道。
滿清的禮製幾乎照搬大明,身為滿清親王的多鐸一眼就看出了對麵之人的身份,這九龍黃蓋隻有皇室才有的,皇帝是四道九龍曲柄傘,皇太子是三道,親王的是兩把紅曲柄傘,尺寸稍小。
哈寧阿提議道:“王爺,我們隻需圍住缺口,要不了幾日就能把他們困死在裡麵。”
阿達禮不同意,他說道:“圍困他們太耗時間了,沒準其他明軍就從後麵抄我們的道了。”
多鐸策馬上前幾步,再次認真打量著一番明軍陣地,心中思考著決策。
正在這時,天武軍陣中跑出一騎,他用滿語大喊道:“大明皇太子令旨,宣皇孫濟爾哈朗覲見,皇孫多鐸亦可覲見!”
把自己當孫子使喚?多鐸的暴脾氣一點就著,他大叫道:“傳令全軍,列陣進攻,活捉明國太子,本王要讓他跪在我麵子喊阿瑪!”
經過這幾日的進軍,多鐸早已不把任何明軍放在眼裡,如果天武軍退守安州,倒是不容易攻破,可現在天武軍居然敢在野外列陣,和自己抗衡,完全就是棄長用短。
多鐸自信,自己有一百種方式打得天武軍潰散,投湖自殺。
清軍的全軍之中,隻有濟爾哈朗和哈寧阿二人跟天武軍交過手,深知這部人馬的可怕之處,現在濟爾哈朗被調到後勤修橋了,哈寧阿不敢多說,隻好一言不發。
哈寧阿覺得,即便此戰輸了,也不會有危險,軍中雖然沒有紅衣火炮,但有幾十輛盾車,可以擋住火炮的攻擊,再厲害的火器隻要靠近之後,就無用武之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