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櫻,二皇子對你是情深一片,你聽娘一句勸,咱現在不比之前,你腦子裡的那些個想法儘早丟掉。”
朱流沙以為蘇櫻一直堅持不願意嫁給二皇子,還是有想要往高處一拚的想法。
要是在沒有古音音被聖上看重的那一出,國公爺還得陛下青眼,自己倒是不會阻止女兒有誌向的想法。
但如今....
在聖上麵前掛了名的英國公府,蘇櫻還是趁早抹掉這些念頭為好。
朱流沙心裡苦得跟黃蓮一樣。
還是自己拖累了孩子,不然也不至於讓她如此不得誌。
除了二皇子,整個京城當真找不出一個會不介意自己身份的女婿了。
蘇櫻最後的希望便是指望著自己的母親了,結果聽到的卻是母親過來勸誡自己的話語。
她都快要奔潰了。
“慕容涯,他就是個瘋子,一個可怕的瘋子。”
“娘,你是想看著我去送死嗎?”
朱流沙驚訝後,立馬反應過來,厲喝道:“蘇櫻,不要胡說八道。”
“原來你並不想嫁給我啊....”慕容涯手裡捧著一盒珠釵站在門外,臉上布滿了凍結成冰渣的寒霜。
他一步步的走了進來,“我還以為阿櫻你是同我心意相通了呢,如同我喜歡你一樣,你也喜歡我。”
“不然怎麼解釋,每次你一看到我都羞澀的紅了臉,對我的示好也不拒絕?”
朱流沙看見突然出現的二皇子,嚇得雙腿一軟,跪倒在地上,口裡連連告罪,“二皇子見諒,彆聽蘇櫻的胡言亂語....其實她心裡並不是這樣想的。”
慕容涯壓根都沒往朱流沙處看上一眼,就任由她跪在冰冷的石板上。
他笑著貼近蘇櫻,附在其耳旁輕聲細語,如情人間的廝磨一般,道:“小可愛,我的真麵目被你發現了,你說,我該怎麼懲罰你才好呢。”
蘇櫻瞪大著雙眼,一臉驚懼。
二皇子這幅瘋樣,也就停留了一會,很快就消失不見,除了在原地害怕得顫抖的蘇櫻,在場無一人察覺。
“婚禮會再提前三月舉行,國公府夫人還是早些安排妥當為好,不然我可是會生氣的。”
“府裡另外還有一位小姐跟公子吧....”
慕容涯威脅的話還未說完,差不多都快要暈倒的朱流沙很快又驚懼的提起了精神,快速的點頭應承道,“好的,二皇子請放心,府裡一定會辦得妥妥當當的。”
此刻,朱流沙已經顧不上憐惜蘇櫻了,另外兩個孩子在她心裡也是有不少的份量的。
待二皇子甩袖離開後,朱流沙也跟著快速的走了。
期間,她顧不上去看蘇櫻麵無血色的模樣,也不敢麵對她指責,傷心,不敢置信,各種彙聚在一起的複雜眼神。
急匆匆的來,又急匆匆的走。
很快這座小院再次恢複了寂靜悄然的模樣,除了癱軟在地上,久久沒起身的蘇櫻,其他人均還是有條不紊的做著自己手頭上的事。
不管蘇櫻怎麼不願意,婚禮還是在正常進行著。
婚期提前,很多東西準備起來便急匆匆的,頗為粗糙。
根據晉朝的習俗,女方還需要給男方親手縫製些貼身的物拾,但看蘇櫻那模樣,絕對是不可能親自動手的。
朱流沙隻得準備去尋了上好的繡娘,然後充當成蘇櫻所繡,想來二皇子應當是不介意的。
皇子妃哪裡還用得著自己動手啊,高門大院裡也有不擅女紅的姑娘,也都是象征性的縫上兩針。
看著婚期漸近,朱流沙交代了府裡一番,就帶著一對龍鳳胎出了門。
在去城裡最出名的繡樓閣前,他們先去了趟當鋪。
之前出門前,府裡大管家便在她麵前哭窮,賬麵上多一分的銀錢都拿不出來。
國公爺的意思便是讓家裡蘇雪代姐繡上一個荷包,也算是親手製作的,不比外麵繡娘繡的有誠意?
但朱流沙卻不這麼想,讓小姨子給姐夫繡貼身的物件,算個什麼事?
隻是府裡出不了銀錢,她隻能從自己的匣子裡拿出幾隻名貴的珠釵,準備一部分典當了,換成現銀。另外一部分則準備去金玉樓,讓人溶了,打成京城中時興適合年輕姑娘的樣式。
府裡現在家底薄,還得給蘇櫻添一副嫁妝,其他方麵能從簡的便都從簡了,隻也是沒辦法的。
可朱流沙是女人,又是母親,自然知道一個女人一生中一次的婚禮有多重要。
她已經有些虧欠蘇櫻了,萬萬不想讓女兒的婚禮再寒酸了去。
英國公府一行人很快從繡樓閣出來,然後朝金玉樓走去。
朱流沙麵上的表情不太好,龍鳳胎看著母親這幅樣子,都不敢大聲喧嘩。
不怪乎朱流沙不願意出門,外麵人的嘴實在是太碎了,一道道異樣的眼光,毫無避諱的就射在自己身上。
自以為小聲的竊竊私語,讓她麵上連勉強的笑容都撐不出來。
朱流沙身體感覺越發不濟了,搖搖欲墜,真想昏了過去,就此算了。
雖然繡樓閣的主事麵上毫無異樣,但從她推脫的話語,朱流沙就知道,麵前的人也是瞧不起自己的。
還是咬牙又加了一層的銀兩,才讓那主事不情不願的,將生意接了下來。
什麼時候,英國公府在外頭行走,已經如此艱難了?
朱流沙心裡的委屈一陣高過一陣。
外麵的人隻看到了她的存在,讓如今的安國夫人著實遭了大難,但怎麼就不想想,她一個獨身帶女兒的少婦,在這個艱險的世間獨自求活的艱辛。
蘇式的出現,就像是一個救她於苦難的天神,換成任何一個女人,她們所做的決定,也一定會同自己一樣。
她從沒想過要傷害安國夫人的,隻是時事就這般無常。
這麼些年來,她也一直存著愧疚之心,難道這些還不夠嗎?
如今因為安國夫人,英國公府,她的丈夫,她的子女已經過的很辛苦了,為什麼外麵的這些人還不休?
朱流沙一路上都是鬱鬱寡歡,等到了金玉樓,她才稍稍打起了些精神。
金玉樓的掌櫃對待她們一行人的態度倒是平常,至少表麵上是這樣,這讓朱流沙好受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