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6章 骨相說

劉六觀有些緊張不安,他和「圓恒僧」走在一起,但是走在路上,他不斷的咽著唾沫,回頭想要看看寧善人,看看自家大人的反應,不過寧善人跟在了眾人身後,那被畫上的眼睛,不知道在思考著甚麽。

反正是看不出來蹊蹺。

劉六觀見不得自家大人的意思。

其餘的甲士亦是如此。

戴著麵具,甚麽都看不出來。

老日穀害怕的厲害,他嘴巴裡麵念念叨叨,亦不清楚在念叨甚麽,不過他的言語都被「永真上師」的佛咒壓下,無有聲氣。

走了幾步,劉六觀憋不住,還是說道:「要不然咱們還是走罷。佛子是不會走入了此間,他是有大佛緣的人,如何會走到這裡?

這哪裡是一座山。

這分明是一尊死去的『厲詭』啊!

這誰走入了其中都要犯難。

佛子天生法眼,他不可能走進去的呀!」

說罷之後,再度求助的望向了寧善人。

寧善人泥塑木雕,不答。

旁邊的「圓恒僧」其實也看不出來甚麽。

——風水不算是密法域的僧侶必須學習的一門技能。

這屬於輔修。

會也可,不會也可。

大僧侶在修建寺廟的時候,亦會看風水,不過這個風水,大多是和佛門與此地的民俗,扯上乾係的。

他們多是看此地是否是凶地。

這倒是不須得有深奧風水的手段。

莫要說是僧侶,就是老日穀這樣的老牧民,一眼都可以看那一塊地方不好放羊。

但是具體是甚麽凶地,卻還須得有一定的風水學知識,用來辨彆。

至於說繼續往上,需要在何處修建寺廟,修建寺廟有甚麽用處,那就要大僧侶來了。

可惜的是,在場三個經論僧,俱都不會這一門手藝。

這屬於雜學了。

還有一點,尤其重要。

草原上的風水學,和密法域的風水學,並非同出一脈。

故而到了此刻,劉六觀卻成了這裡唯一的人才。

止他一人。

劉六觀在風水學上的造詣,不如他的相麵,不過他也是一個「奇才」,他以相麵之手段,去觀山看水,正所謂,地為皮,石為骨,泉為血。

眼前這一座淒涼荒山,並底下那毫無生機之樹木,在劉六觀的眼裡,就是一個「人」。

脫開了「葬經」和幾樣風水寶書,劉六觀野路子自成一脈。

於是乎,在他眼裡,此地之場景,便是「有骨無相」!

何謂「有骨無相」?

皮相剝離,骨相相隔。

也就是所謂的,「大道無形」。

這就是劉六觀的理論。

止他這個理論,也就是個理論罷了。

在草原上這麽多年,他也算是走南闖北,但是就是無有驗證了他的這理論的真切性。

可是今日真的見了這場麵,他不但無有思考的欣喜,反而是緊張的難以呼吸。

故而見到無人搭理他。

劉六觀不但忍不住喋喋不休了起來,還大聲說道:「骨相,骨相,骨和相,應是在一起的。

相由骨出,骨應相生!

可是若是將此山當做是一個人,你們這般看過去,這山也要有骨,相,皮囊。

可是這觀山之上,卻無有皮囊,止餘留下來骨,反倒是更好去觀。

所以應是直接看相。

但是現今再看過去,你們看這個骨。

他不對啊!」

劉六觀甩脫了「圓恒僧」,對著寧善人遙遙的指著那遠處的山說道:「這一座山,它的骨不能說不好。

厚重如獅鼻,藏陰如駿馬。

原本就應是好相。

山間藏水,脊背通風。

可是又仔細去看。

這一座山,無山壁卻可截氣,無橫水卻可留煞。

這便是無相。

骨丶相二脫。

大不妙啊!

這不按照規律長的山,必定有蹊蹺,這卻是我看過的『厲詭相』。

『厲詭』都是這樣。

應有之命定,卻和未來不一般。

不應此間之物,卻在此間所生!」

聽到了他的這話,甲士如何,不為人知。可是在場的三位經論僧,心中俱都有些不安了起來。雖然聽不懂其中諸多言語,可是有一點,這三位經論僧卻是聽得清楚,那便是此山是「厲詭」?

三位經論僧,自然暗自都提高了警惕,不過寧善人依舊無有說話,見到自己的大人無動於衷,劉六觀著急了,再張嘴,卻發現自己張不得嘴巴了!

卻像是偷吃了漿糊的老鼠,嘴巴都被迷糊住了,嚇唬的劉六觀三魂走了七竅,伸手去摸自己的嘴巴,看看自己的嘴巴是否還在這裡。

不過這個時候。

「噤聲!」

陸峰的話語忽而響了起來。

在陸峰的身前,六位「厲詭高僧」徐徐而出,搖動著法器,為他們開路。

陸峰便不再念經了。

他轉過了頭,目光灼灼,望著劉六觀。

不知為何,看到了「永真上師」這樣看著他,劉六觀有些心虛膽怯。

「你到我的身邊來。」

陸峰說道。

他在前麵行走之時候,忽而聽到了背後的劉六觀這樣說——『厲詭』都是這樣,應有之命定,卻和未來不一般,不應此地而生,卻又勝在此地。

這便是在其中,亦不在其中。

這樣來回的辯駁之間,陸峰想到了在此地,天魔如此,厲詭亦如此。本來陸峰以為「厲詭」,其實是來自於那「卵」中。

也許是來自於自行混沌海,又或者是來自於其餘二處。

止如此一聽,倘若是劉六觀所言為真。

那麽,

這些「厲詭」,不像是本地人啊!

他的這幾句話,卻叫陸峰有了諸多其餘之想法。

且在劉六觀這個不知死活的人兒,說出來了此言語之後,陸峰便發覺在他身邊出現了些許「詭韻」。

小心的纏繞在他的身上。

可是劉六觀還不自知。

尤然還要說話。

無奈之下,陸峰就叫其回到了自己的身邊。

一把將其擒拿了過來。

不許他說話。

寧善人「看」到了此幕,亦不說話。

這短短的功夫,幾人就已經到了那圓寂的僧人身邊。

不過到了這個時候,陸峰又叫劉六觀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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