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新生報道的日子,H大也不例外。
音樂學院提前安排了大二年級、大叁年級的幾位學生在院係門口幫助新生處理入學事宜,大喇叭不停播放著院係宣傳片,震耳欲聾。
沉蕙則便是其中之一,雖說已經是八月底,但依舊驕陽似火,沉蕙則皮膚天生白,即便如此,站在太陽底下一個多小時也曬得生出不少雀斑。
朋友勸她去陰涼地裡歇息一會兒,沉蕙則謙辭幾句便難得偷個閒,低著頭刷會兒手機。
音樂學院對麵就是女生宿舍,此時已經報道結束的不少新生已經大包小包地開始進入宿舍樓,尋找自己的寢室。
沉蕙則的好朋友也住在那棟宿舍樓裡,此時朋友從窗戶口喊她去宿舍樓拿冰汽水,她便起身去了,上了樓梯,轉個彎兒,迎麵正好撞到下樓的人。
沉蕙則“哎呦”一聲,捂著額頭抬眼望去,卻看到是一個高高瘦瘦的男生站在自己麵前,眉頭輕擰,含著歉意:“抱歉,是我冒失了。”言罷,便側過身離開了。
沉蕙則吐了吐舌頭,隻顧著冰汽水,蹬蹬蹬去了四樓,好朋友在樓梯口招呼著她笑道:“你們真是辛苦了,來來來,都拿下去,解暑必備。”
“什麼解暑,都已經秋天了,還是這麼熱。”沉蕙則吐槽了幾句,進入好友的宿舍。
好友招呼她小坐一會兒,笑道:“熱情如火,正是談情說愛的好時候啊。”說著,指了指樓上大一學生八卦說:“剛來就有成雙成對的,我剛才去樓上接水,正看見一對小情侶牽著手,男生還很體貼地給女生布置寢室。”
沉蕙則道:“是嘛,那更加襯得咱們這些‘牡丹’可憐了。今晚上咱們去火鍋店哭一場吧。”
兩人說完,哈哈笑起來,牽著手親親熱熱往樓下去。
迎麵又遇上了方才那個男孩子,好友擠眉弄眼,待那個男生離開後,壓低了聲音偷笑著說:“就是我剛才說的那對小情侶,男生長得還行,女孩子則是那種小家碧玉的樣子。”
沉蕙則回憶了一下男生的長相,匆匆一眼,也不算真切,倒是覺得莫名其妙得有些熟悉。不是時下流行的那些選秀出來的花美男,五官輪廓清晰,顴骨稍高,眼睛深邃卻又明亮。下半截很像一個人,但是沉蕙則一時之間沒想起來。
朋友笑道:“怎麼了,還回味著呢?”
沉蕙則疑惑道:“我總覺得熟悉……”
“有什麼可熟悉得,又不是什麼一頂一的帥哥。”朋友吐槽。
沉蕙則便也沒往心裡去,朋友去圖書館還書,她則繼續在太陽底下迎接新生。
正午時分,那對小情侶從宿舍樓離開,牽著手去食堂吃飯。
沉蕙則凝望著那個男生的身影,皺著眉想了許久,還是鏡花水月,一頭霧水。
下午的時候,就隻剩下沉蕙則和另外一個女生在這裡守著,男生送了女生回宿舍,自己拎著書包朝這邊走來。
沉蕙則聽到他禮貌地詢問:“你好,請問一下,圖書館是往那邊走?”
沉蕙則指了指樹林深處:“穿過這裡,在一直向前,要走挺遠的。”頓了頓,她又道:“不過,新生去不了圖書館,你還沒有校園卡。”
“我隻是去看看。”少年靦腆地笑了一聲,道謝離開。
沉蕙則手機震動了一下,低頭望去,是表姐發來的信息,上麵用幾個驚歎號點綴:我聽說那個小叁的兒子也去你們學校了!!!
沉蕙則終於想起來這個幾麵之緣的男生究竟像誰,像是姐夫外麵包養的那個女人!
這個想法從腦子裡竄出來,頓時便開始生動,難不成這就是那個小叁的兒子?
沉蕙則不由自主地張望著,身旁的女生打趣說:“怎麼了?看上人家學弟了?”
“彆瞎說。”男生早已經輕快地遠去,宿舍樓男生的那個小女朋友也疾步走出,似乎是追趕著男朋友的步伐,哼著曲兒興高采烈地跟了上去。
沉蕙則心裡翻江倒海,煩悶得很。
晚上朋友來喊她去吃火鍋,她也有點魂不守舍,朋友探尋著問:“想什麼呢?”
沉蕙則隻道:“開學事兒一堆,有點煩。”
“煩什麼,大學了還在乎那麼多?”朋友素來心性疏懶,對學業不太上心,“後天他們新生開學典禮,你要不要去看?”
沉蕙則擺了擺手,沒什麼興趣:“這個講完話、那個講話,有什麼意思,我才不去。”
朋友笑道:“去吧去吧,就當陪陪我,我想看看有什麼小帥哥值得欣賞欣賞。”
沉蕙則忍俊不禁,挑了挑眉意味深長地開口:“我怎麼覺得醉翁之意不在酒,不是看有沒有小帥哥,而是看某一個小帥哥呢?”
朋友麵上一紅,壓低了聲音說:“就是學生會那個譚學長,你就陪我去吧……”
沉蕙則自然答應,心中也為好朋友有了心上人而高興。
到了那一天,早早就和朋友約好去了露天電影院,那裡算是H大一大特色,每周五晚上都會公放電影,四周樹木蔭蔭,促成了不少年輕男女在這裡談情說愛。
平常就是大型集會場合,去年這個時候沉蕙則也是在這裡開始了自己的大學生活。
兩人不是大一新生便找了個角落的位置坐下,新生們都換上了軍訓服,一個個朝氣蓬勃,目光滿是期盼和展望,和她們去年一樣的光景。
台上一個領導接一個領導輪番換著講話,接下來就是學生會代表和學生代表。
學生會代表便是朋友傾慕的譚學長,致辭結束,沉蕙則聽見周圍不少女生竊竊私語,似乎是對這位英俊帥氣的譚學長很感興趣。
沉蕙則用手臂碰了碰身邊的好友嬉笑道:“你這競爭很激烈啊。”
朋友撇撇嘴,眉梢眼角卻含著幾分傲然:“她們比不過我。”
沉蕙則莞爾一笑,再看去,新生代表發言則是一名氣質卓然的少年,是城環學院的優秀新生,聽說剛來就獲得了新生獎學金一等獎,定睛望去,不是彆人,正是讓沉蕙則輾轉反側地那個少年,聽到介紹,原來他叫祁裕。
少年風姿玉樹,皎然朗朗,雖不是驚才絕豔的姿容,卻足以令女孩子的目光流連。
沉蕙則不由專注地盯著台子上大一學弟的身影,好朋友撞他一下,曖昧地說:“看上人家了?”
“彆瞎扯。”沉蕙則再次警告,旋而說,“這不就是咱們看到的那對小情侶之一嗎?”
朋友停了停,仔細看了幾眼說道:“還真是,穿上軍訓服倒顯得更加生動帥氣了。”
沉蕙則笑笑,也沒再說什麼,隻是注意到前麵幾排處,有一位女孩子十分激動地揮了揮手,旋而又矮了身子,紅著臉和身邊人說些什麼。
那應該是他的女朋友。
見他們開心,沉蕙則的心裡不知為何有些悶悶得,姐姐在家做什麼呢?是不是還是以淚洗麵呢?
她開學之前,姐夫難得回來和姐姐待了幾天,姐姐很開心,隻是姐夫後來又說生意忙早早走了,沉蕙則不願意猜測,究竟是生意忙還是金屋忙。
新生的開學典禮結束,然後就是去往體育場準備迎接殘酷的軍訓。
H大的軍訓是“嚴苛”出了名的,為時叁周,魔鬼式訓練,早出晚歸,名不虛傳。
沉蕙則去年差點就丟了半條命,饒是她天生“白雪公主”,也曬得黑了不少,緩了這一年膚色才有所恢複。不過也有好處,來不及想家,每天累得倒頭就睡,偶爾碰上軍訓期間檢查衛生,忙活到下半夜都不敢休息,否則第二天就是罰站軍姿。
朋友去找自己心儀的譚學長,她就一個人去了話劇社團。沉蕙則去年大一的時候被朋友忽悠著加入了剛剛創立的話劇社團,她是音樂生,生得花容月貌,話劇社團就喜歡這樣的成員,年底的畢業典禮,他們話劇社團還表演了一出,沉蕙則扮演其中的女二號,雖然表現青澀,但也吸引了不少男生目光,得到了不少情書。
話劇團正在準備納新,沉蕙則便跟著社長在旁邊整理材料。說是納新,說白了就是等學生們軍訓間隙的時候去表演一出。
社長拿著材料卷成筒在沉蕙則肩頭輕輕拍了一下笑道:“蕙則,到時候你打頭陣吧。”
沉蕙則撇撇嘴:“你這還使出美人計啊。”
社長笑眯眯地說:“那可不,管用就行。”
如此,安排了叁四天,沉蕙則跟著社長等人前往新生軍訓場地,他們這一小隊選擇的是城環學院的軍訓地,社長在前麵先做了一番自我介紹。
社長長身玉立,其實長得不賴,沉蕙則剛入社團地時候,很多人還打趣沉蕙則與社長郎才女貌,很般配,不過兩人氣場不投緣,沒有擦出任何火花。
社長介紹完,微微含笑,俘虜了不少女孩子的芳心。看來不光用美人計,社長還親自用上了美男計。
沉蕙則安靜地站在他身後,目光漸漸渙散著,往旁邊瞄了幾眼,不經意間就看到那個熟悉的男孩子,祁裕。
他彎著腰,在地上拿了個小石子兒在手裡掂來掂去,百無聊賴的樣子,對這個話劇團似乎並不感冒。
沉蕙則腦海中又浮現出姐姐憂傷的畫麵,心思飄遠,目光也顯得哀傷了幾分,直到社長笑著回神在她肩頭點了點說:“蕙則,你和他們表演一下吧。”
沉蕙則回過神來,眨了眨眼,便和朋友們表演了一個小品,有點模仿趙本山的那個《相親》。眾人笑得合不攏嘴,就連祁裕都彎了彎唇角。
沉蕙則忽然大著膽子走到他麵前,將手裡的傳單遞過去:“同學,我看你長得帥氣,新生演講氣質出眾,你要不要加入我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