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美人魚(5)佳色(上)(1 / 1)

阿向起身:“好了,時候不早了,我們該上路了。你一直不告訴我你家在何處,我要怎麼送你回去?”心荷眉眼間透出些許茫然,男子見此又問:“你有難處?”

心荷又點頭。

男子蹙眉想了想問她:“是你父母不讓你回去嗎?”

心荷眼前一亮,差不多吧,自己現在這樣子回不到深海,父王雖然準許自己來到人間,但實際上心裡是很反感尾巴化成雙腿的行為,估計父王母後看到現在的自己肯定會氣死。

嗯,這個借口可以,思及此,她又點點頭,算是默認。

“為什麼?”他不解。

心荷苦思冥想著尋找一個正當理由,男子忽然問:“你是不是逃婚出來的?”

石竹紅錦袍、狼狽不堪、躲在洞穴,好像串聯起來也說得通。

心荷不太明白“逃婚”的意思,但是他既然這般說,她也就順應著應下。

男子眸色變幻,默然片刻,隻得說:“姑娘在齊地可還有其他親人?在下可以送姑娘過去。”

心荷搖搖頭。

女孩子形單影隻、孤身一人,阿向實在不能放任不管,尤其還是這般花容月貌,遇到歹人,後果不堪設想。

阿向深吸了口氣說:“上車,我們先走,路上你若是想去哪裡可以隨時告訴我。”他不擅長處理這種事情,實在不行交給下屬晏羽,他或許能幫心荷尋個好去處。

心荷繼續點頭。

阿向從懷中取出剛剛買來的紙筆:“你需要什麼,可以寫下來。”末了,他又確認一遍:“你會寫字嗎?”

心荷急忙在紙上寫了一個娟秀的“會”字,然後莞爾一笑。

阿向臉上不知為何有些熱,指了指馬車說:“我們過去。”

心荷站起身,可是初初得到雙腿還不太會用,歪歪扭扭走了兩步,一下子就栽在地上,阿向眼疾手快一把攥住她的手腕這才免於摔到海裡。

阿向一直懷疑心荷的身份,總覺得她身份成謎,無意間對自己的碰觸都像是投懷送抱、有意為之,可她的眼神又太過清澈,阿向又反問自己是否思慮過多,或許她真的隻是一位因為逃婚而無家可歸的少女。

“姑娘看著路。”阿向叮囑一句,鬆開手,步子卻放慢,等著步伐不穩的心荷能跟上自己。

心荷慢慢地走了幾步,覺得好玩兒又新奇,好不容易適應了用雙腿走路,不由越走越快,沒想到腳下一滑,整個人都坐到了海水之中,新買的衣服立刻就濕了大半。

阿向回身看去,頓覺頭大,隻覺得自己身邊多了一個大麻煩,想扔下良心又不允許。自己家的表妹從小到大一舉一動都是嫻靜文雅,哪裡像她似的,很是輕浮。

他趕緊彎下腰將她拉起來,見衣裙都濕漉漉得,沒辦法,隻好又把衣服脫下來裹在她身上,隱忍著急躁說:“姑娘,時間耽誤不得,我們還是快些趕路。”說著,就直接打橫將她抱起來,有些粗魯地扔到馬車內。

阿向心想,到了下一個鎮子,最好是能有個地方讓自己把這位姑娘放下,否則還不知道要耽誤到什麼時候。

隻是到了下一個鎮子,他還是不知道如何安置心荷。心荷因為身上的衣服濕冷,再加上一路顛簸,身子很快就感覺發熱。

阿向心下一驚,道了聲“抱歉”然後碰了碰心荷的額頭,果然滾燙,女孩子半闔著眼,靠在馬車內,意識都有些迷迷糊糊得。

阿向自責,明知道她身子弱不會說話,一路上還飛快地駕車,挑選的又是偏僻顛簸的路,沒注意到她,害得她病成這樣。

阿向輕輕喚著她的名字,透著關切:“心荷姑娘,你感覺怎麼樣?”

心荷隻是微弱的動了一下嘴唇,無聲無息。

阿向趕緊重新駕車,往最近的一戶人家趕去。停下車,和農家說明自己和妹妹途經此地,妹妹受涼發熱,想在這裡留宿一晚,說著拿了些碎銀子給予人家。

農家熱情淳樸,立刻同意,阿向從馬車內將心荷抱出來進入農家給他們隔出來的一個小房間。心荷被他安置在炕上,嘴唇乾涸起皮,阿向連忙給他倒了杯水想要扶著她起來喝一點,但是心荷一點勁兒都沒有,被他扶著反倒軟軟地靠在阿向胸前,杯子貼近嘴唇,心荷喝不進去,阿向隻好取了筷子蘸了蘸塗在她唇瓣上濕潤一些。她隔了會兒伸出舌尖舔了舔,阿向趕緊繼續用筷子蘸了清水喂她。

隻是這樣太慢,跟在身後進來送米粥的農家女見到這一幕忙道:“郎君這樣下去隻怕娘子要渴死,不若自己喝了水渡給娘子喝下去。”

阿向聞言,目光銳利地看向農家女,那女子被這樣的目光震懾到,不由退了兩步,一手扶住胸口諾諾解釋著:“你們一點都不相像,怎麼可能是兄妹?這樣的鴛鴦我也見過幾對兒。沒事兒,我不會向外說的。這是一些青菜粥,病人不要進葷腥,要是娘子醒了,可以給她喝些,鍋裡還有些溫著,郎君隨時可去取。”

阿向這才放下心,目光瞬時溫和起來,道過謝,又不顧農家女推辭,執意又塞了些錢財麻煩農家女請郎中前來。

農家女離去後,阿向把炕上的被子都蓋在心荷身上,想著方才農家女所言,心中有所起伏。他有婚約,不能對不起表妹,可自小的教養也不允許自己見死不救。

終究,他咬了咬牙,端起瓷碗,含了一口水,扶住心荷蒼白的小臉,緊閉著眼睛赴死一般貼上她的,水流從他的唇瓣湧入她口中,他能感覺到心荷緩緩咽下,看來這法子的確有用。阿向喂完,臉上也好像發了熱,急匆匆扶著她躺下,見她唇瓣水潤潤的,軟嫩瑩潤。阿向趕緊放下碗,不讓自己多想。

農家女這時候已經請了郎中來看望,診治過後開了些發熱的藥,隻是叮囑阿向不要再讓她受冷。阿向應下。

良藥苦口,心荷根本咽不下去,阿向無奈地又想起來喂她喝水的情形,反正已經做了一次,再做一次也沒有分彆,於是又用同樣的法子喂她吃藥,她喝了一些搖著腦袋不肯喝了。

阿向無奈,想起來母親小時候哄自己的話:“你喝完了我給你糖吃。”言罷,又憶起自己給她買的雪片糕她似乎很喜歡吃,便補充說:“就是我買給你的那一片片的雪片糕。”

果然,這樣誘哄有作用,心荷頓時就是乖巧了一些,阿向又喂她喝了點,總算勉強將那一碗藥喝了大半。

喂她喝藥比自己生病還累,阿向歎了口氣。

他與表妹情分甚篤,卻都沒有親自照顧過生病的表妹,今日這還是頭一遭。

夜裡他自己隨意吃了些就靠在床頭閉眼休息。心荷睡在炕上,氣色好了許多,身上也出了很多汗,總算退了燒。

阿向雖然警惕,但奈何一路奔波,不知不覺就睡得沉了,夢境又是自己躲藏的洞穴之內,身邊似乎有人,他看不清,隱隱約約感覺似乎是個女孩子,他想讓她離遠一些,可是女孩子一雙桃花眼可憐兮兮地望著自己,指了指唇瓣。

他不解,女孩子又欺近一些,唇瓣若即若離貼近他的唇,吐氣如蘭:“我要吃雪片糕,在哪裡,在你身上嗎?”她說著抬手就去他身上摸來摸去,他想阻止,可是不知為何雙手抬不起來,眼睜睜看著女孩子在身上摸了一遍,然後抬起臉笑盈盈地開口,雙手藤蔓一般攀在他肩頭,嫵媚嬌縱:“苻朗,我喜歡你啊。”

石竹紅的錦袍,那是心荷!

阿向,不,或者說化名阿向的苻朗,瞬時睜開眼睛清醒過來。

屋內的窗子不知何時被打開,春風進入屋內,蘊著一縷淡淡的荷香,香是風所為,但這花香卻是少女身上天然生就,就連自己的衣服也沾染了荷香。

他拍拍自己的臉,覺得做這樣的夢真是可恥。

表妹還在家中等待自己歸來,可他卻在夢境中意淫萍水相逢的姑娘,苻朗忽然抬手給了自己一巴掌,讓自己徹底冷靜下來。

他起身來到窗前想把窗戶闔上,忽然一支短箭向自己飛速襲來,苻朗閃身躲過,那根短箭正好射入屋內的牆壁上。

苻朗飛身躍出窗外,隱藏在暗處的殺手立刻衝過來,苻朗抽出匕首擲去,殺手閃躲不急,被匕首刺傷右臂,可他顯然也是有備而來,腰中軟劍飛出,每一下都極為狠毒,招招致命。

苻朗身上隻有一並匕首防身,現在空手相持竟然不落下風。

那殺手見近不了身,隻得不斷暗器加害,苻朗飛身而起,從樹乾上抽出自己的匕首,手腕一抖,竟將幾枚暗器掃到一旁。

殺手正立窗下,眼見得落於下風,忽然瞥見床上的少女,頓時心生歹意,掌中暗器飛射,苻朗暗責自己大意不察,立刻拋出匕首,兩相碰撞,叮當一聲,落在地麵。

殺手瞅準時機,立刻軟劍飛馳而去,苻朗被他調虎離山,一時慌神,被那殺手在手臂上劃了一道口子。

苻朗迅速飛出一掌,正中殺手胸口。

殺手不敢再戀戰,鑽了個空子匆匆逃離。

苻朗連忙進入屋內去查看心荷,好在暗器掉落在地沒有傷到她分毫。旋而將牆上的短箭拔下,端詳片刻,沒有什麼收獲。

苻朗舒了口氣,低頭看向手臂上的劃傷,想起來自己還帶了一部分治療外傷的從西域得來的藥膏,於是慢慢塗了上去,最後用衣服簡易包紮了一下。

举报本章错误( 无需登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