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雅達和唐亦姝兩個人低頭記錄,沒有多問。
如果說在朝露遊戲平台剛建立時,兩個人還有那麼一丟丟疑惑的話,那麼到了現在這個階段,疑惑已經全都跑到九霄雲外去了。
遊戲平台都已經起飛了,接下來裴總肯定會讓它飛得更高。
至於為什麼這樣的安排會讓它飛得更高……
管它呢,反正船到橋頭自然直。
不管這個製度在推行的過程中遇到多少的挫折,遭遇什麼樣的困難,承受什麼樣的誤解,最後也一定會如裴總計劃中的大獲成功。
既然如此,還有什麼可擔心的呢?
當然,這個製度目前還很模糊,對於品鑒家們如何篩選、如何罷免,具體要維持多少的人數,這些內容都需要仔細考量、長遠規劃。
但是像這樣細節的內容,肯定不能指望裴總大包大攬、事必躬親了。
這是唐亦姝和李雅達兩個人的任務。
看到兩個人並沒有提出任何的疑問,裴謙也不由得有些心情複雜。
每次說一個新點子的時候,裴謙的心態總是很矛盾。
下屬提出疑問吧,會讓他擔心下屬們領會精神不到位,還得用大忽悠術加深他們的錯誤印象;
下屬不提出疑問吧,裴謙又怕他們當場就已經理解歪了,一番腦補之後和自己的初衷更加跑偏。
總之,怎麼都不踏實!
不過轉念一想,朝露遊戲平台的開局已經是稀碎了,這個時候反而沒有那麼大的壓力。
大不了就是提前走上最後一步,飲鴆止渴嘛!
反正這種事情也不是第一次乾了。
裴謙看了看時間,差不多也快到下班的時候了,於是喝完咖啡站起身來。
“好,那遊戲平台的事情就先這麼安排,你們定好這個品鑒家製度以後及時找我彙報。”
“周末了,下班回家吧!”
……
與此同時,嚴奇已經下載完成了《永墮輪回》的更新內容。
他懷著非常憧憬的心態,進入到遊戲中。
作為《帝國之刃》這款動作手遊的製作人,嚴奇也算是動作遊戲的忠實愛好者。
雖說他的心理承受能力並不是特彆好,在《回頭是岸》中的頻繁受苦經常讓他無能狂怒,但《回頭是岸》中獨特的戰鬥機製、戰勝強敵的刺激、充滿陰謀的關卡設計、打破次元壁的設計理念……種種這些,還是讓他對這款遊戲又愛又恨,欲罷不能。
在已經把《回頭是岸》玩膩了的情況下,這個新DLC自然寄托了他的全部期待。
官方已經說了,這次隻更新了DLC中25%的內容。
很多玩家都覺得25%太少了,不過癮。
但是嚴奇不這麼覺得,25%的遊戲內容也夠玩很久了,而且關鍵是能提前玩啊!
提前一個月玩到《永墮輪回》,怎麼想都是一件讓人開心的事情。
當然,前提是這個DLC的水準在線。
如果單純為了求速度、求熱度,將DLC拆開發布,卻降低了玩家的遊戲體驗,那嚴奇就絕對不會讚同了。
進入遊戲。
嚴奇本來以為會直接進入標題界麵,但沒想到竟然是一段黑屏,播放了新的過場動畫。
……
寂靜的寺院中,血紅色的楓葉緩緩地飄落。
舒緩、悠揚的旋律響起。
《回頭是岸》的開頭也有類似的旋律,隻不過那段旋律悠揚婉轉之中,帶著一種獨特的悲涼氣氛,而這段旋律卻是平靜、祥和,帶著一點禪思。
仔細聽的話,又覺得仿佛潛伏於心底的熱血,正在緩緩蘇醒,隱約有一種征伐之音。
這似乎暗示著《回頭是岸》與《永墮輪回》的基調,存在著不小的差異。
“啪”的一聲,一粒黑子落在棋盤上。
持黑子的,是一雙布滿老繭、飽經風霜,卻充盈著強大力量和自信的手。
待到黑子落下,棋盤對麵顫顫巍巍地伸來一隻乾瘦枯槁、滿是皺紋的手。
白子落下,乾瘦枯槁的右手收回,僧衣一閃而過。
棋盤上,黑子的一條大龍被白子絞殺,幾乎已經陷入必死之局。
一個垂垂老矣的聲音響起。
“施主之名,貧僧早有耳聞。”
畫麵一轉,屏幕中出現一個少年劍客的身影。
夕陽下,他的影子被拉得很長,劍藏於鞘中。
形單影隻,卻仿佛蘊藏著極為可怕的鋒芒。
在鏡頭的周圍,無數利刃出鞘,麵相凶惡的江湖人士圍了上去。
然而下一秒鐘,少年劍客輕輕一甩長劍,劍上的鮮血便彙聚成一個個血珠滾落。
他收劍入鞘,跨過地上的屍體,向著夕陽而行。
江湖人士的屍體一片狼藉,臉上還帶著驚恐與不敢相信的表情。
“施主十七歲時,仗劍江湖,豪氣任俠,可斬宵小之徒。”
畫麵一轉,華麗的宮殿之中。
“有刺客!護駕!”
禦前侍衛舉著戈矛或是長刀,雖然列出整齊的陣型卻仍舊難以控製地向後退卻。
看起來三十多歲、胡子拉碴的江湖客踏著沉穩的步子邁過高高的門檻,兩手空空,身上卻沾滿了血汙。
一名侍衛從側後方突然衝過來,手中長刀狠狠地砍下,然而下一秒鐘,刀卻不知為何跑到了江湖客的手裡,侍衛的脖頸處也飆出一道鮮血,頹然栽倒。
高舉著戈矛的侍衛們刺向江湖客,然而江湖客隻是睜開了看似惺忪的雙目,手中長刀橫掃,長戈立刻被砍成兩截。
踏過侍衛的屍體,江湖客來到正在倉皇逃命皇帝的麵前,他看了看手中已經卷刃的長刀,隨手扔在一邊。
而後,他側身閃過一名侍衛的長戈,隨手奪過後輕輕一甩,將皇帝釘死在宮殿的紅漆梁柱上。
“施主三十歲時,咫尺之間,人儘敵國,可斬昏君佞臣。”
畫麵再度轉換,一望無際的原野,屍橫遍野的戰場上。
身披鎧甲的異族騎兵列成戰陣,馬蹄輕輕刨動,馬鞍上還掛著邊陲無辜民眾的頭顱。
而在如雲的戰陣對麵,有一人身披重甲,巨大的鐵槊扛在肩頭,左手一把長長的斬馬刀,拖在地上。
在異族的號角聲中,騎兵戰陣衝鋒,馬蹄揚起漫天的灰塵,如同地震山崩。
身披重甲的身影殺入敵陣,如同虎入羊群。
“施主四十歲時,淩厲剛猛,無堅不摧,可斬千軍萬馬。”
畫麵一轉,最後來到一座荒僻小鎮中的酒肆。
一碗濁酒,映出斑駁的白發。
戴著鬥笠、手持七星寶劍的俠客前來挑戰,長劍閃爍著寒芒,直指老人的咽喉。
然而下一秒鐘,兩根手指夾著一根筷子,迎上了寶劍的劍鋒。
一陣金屬鏗鳴之聲響起,七星寶劍寸寸斷裂,變成了一堆廢鐵。
“施主六十歲時,摘葉飛花,武技通玄,可斬世間萬物。”
至此,蒼老的聲音稍微停頓了一下。
又是一枚棋子落在棋盤上。
“可是施主,不論如何出神入化的武技,也終究不可能斬斷生死。”
“生老病死,六道輪回,乃是世間生靈擺脫不掉的宿命。”
“施主將入魔道,何不回頭是岸?”
棋盤的一邊,容貌枯槁的老僧雙手合十,耐心規勸。
暮年的武神沉默片刻,在棋盤上再落一枚黑子。
險些被絞殺殆儘的黑色大龍,竟然殺出了白子的重重堵截,死中求活!
“從未斬過,又焉知斬不斷生死?”武神平靜地問道。
老僧知道事情已無可挽回,隻得低聲念誦:“阿彌陀佛。”
武神攤開左手,掌心出現一顆黑白兩色、陰陽交融的藥丸,緩緩地塞入口中吞下。
而後,他拿過一直放在棋桌旁邊,其貌不揚的魔劍。
劍出鞘,血光四溢,俱是大凶之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