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提出了基本的要求:人選可以是可以是英雄本人,也可以是英雄的戰友。硬杠子是典型人物至少獲得過一枚一優勳章或者一枚一勇加若乾其他勳章;參加宣講人員必須是新話講的好而且能言善道。典型人物的出身要兼顧各個社會階層和相關人群:本地土著、新移民、老移民、北方移民、江浙移民、福建廣東移民……另外,給本地黎苗應征和自願入伍人員、日朝籍的國民軍士兵也要有專門的名額。總之一碗水要端平,不能體現出某個人群特彆受青睞或者特彆善戰的形象。
篩選後將相關事跡轉發到宣傳口撰寫宣傳稿件。魏愛文原本打算在政治處列編若乾專門的筆杆子,但是元老院對軍隊的機關編製把控的非常緊,尤其是“非軍事崗位“。基本都是走外包路線。
好在文宣口的合作時間已經很長了,對他這個“甲方”的需求不說了如指掌,至少也能“深刻領會”。當然,每次撰寫此類稿件他都要或者親自撰寫或者審閱相關的“寫作綱要”,確保“乙方”不出偏差。
魏愛文一口氣布置完任務,又問起《風起連陽》評書本的審核工作。《風起連陽》是以連州、連山、陽山地區的剿匪鎮暴為背景的,由連陽地區的主任黃超撰寫的一部小說。
雖然是小說,但是裡麵的事跡八成都是真人真實,加上黃主任的一支生花妙筆,寫得有血有肉,一出版就獲得了極大的好評。成了文宣口下一步重點改編宣傳的對象。其中“夜襲大莨圩”這一章節,正在被木偶劇團改編為為重要劇目。
因為涉及到軍事題材,魏愛文對此也十分的重視。和王濤說了,由他主筆,將其改編為長篇評話。不過其中涉及到大量軍隊內容,所以照規矩要給政治處審核一下。
作品是黃超寫得,少不了要美化下主人公。魏愛文頗為腹誹。但是書人家寫得,這點小權力也是應該的。隻是裡頭有關篳達和陣煥的情節,他覺得還要進一步深化下兩人之間的感情線。畢竟按照現在的寫法也未免太平淡了。
怎麼加強呢?魏愛文並不是一個文化人,搜腸刮肚想了半天全是當年念書的時候看的各種網絡小說裡的情節――他又不愛看女頻小說,這方麵的積累實在太少了。
“俺們元老裡就沒一個小說家麼?”魏愛文想著,決定還是讓王濤去想辦法,反正他有改編經驗。
他連著寫了幾點改編評書的修改意見,又把自己忙了一晚上寫的幾個軍事宣傳方麵的意見“備忘錄”修改了下。實話說,總參政治處的歸化民軍官算是伏波軍中文化程度很高的群體了,但是他照樣放心不下。
他把備忘錄丟給了外頭的女勤務兵,這才關上了辦公室門,打算在行軍床上補個回籠覺。等到躺在床上,魏愛文卻又睡不著了。不由自主的琢磨起報告會的事情。
報告會是魏愛文眼下的最要緊的項目。這個任務說起來很大,實際卻是所有項目裡基礎最紮實的,戰前他就布置了“隨軍采訪”工作。魏愛文曾經想過辦軍報軍刊,但是元老院不批,連軍事刊物也都是歸在文宣口之下。所以也談不上有自己的記者。他隻能請宣傳處選一批記者作為“隨軍記者”,又讓各連的文書掛上“新聞通訊員”的角色,文筆好不好另說,能把相關的故事紀錄下來就行。
現在“隨軍記者”們大多已經回來,“通訊員”們也隨著部隊回來了不少。加上從前通過軍郵係統發回的報道,在裡頭仔細的翻翻,很容易挑選出一些不錯的素材,再進行一些補充采訪就可以選出第一批代表人物來。
他想起小時候曾經被學校組織去聽“老山戰鬥英雄報告會”,他最愛聽的是反倒不是戰鬥過程,而是貓耳洞裡的生活……突然間他一個機靈的爬了起來,在筆記本上寫下“每個宣傳稿都要我來審查”的幾個字,提醒自己等歸化民軍官的方案交上來,一定要把這個最新的指示傳達下去。
丁丁看著筆記本裡的曲裡拐彎的甘特圖,一朝權在手的快感已經被潮水般湧來的工作給淹沒了,都說權力和地位是最好的春藥,但是吃再多的藥,天天一夜七次狼也受不了啊。
麵前的筆記本屏幕上,顯示著大陸文化攻略的項目計劃,整個項目因為頭緒太多被細分為七個子項目計劃,已經安排了有時間計劃的任務已經兩千多項,其中不少任務還互相關聯,存在歸並協調的必要。丁丁也是覺得腦袋不夠用,才把筆記本從高山嶺領了回來,還找IT口的元老幫忙裝了一個Project。
“……山東地區民間醫生培訓班初步選定在屺坶島,培訓醫生將由山東支隊的衛生所提供,請求指揮部協調學員組織,並進行必要的淨化和掃盲準備,開課時間請指揮部根據準備工作進展進行協調……”
“……機械總廠計劃派出麵粉成套設備展團,前往杭州進行現場展演,請求指揮部協調當地客商,運輸船,以及協杭州站提供安保……”
女秘書一口氣念了十多條“請示”,丁丁眼睛盯著屏幕,卻一個字都沒有打,實際上也沒有聽,腦袋裡有一個聲音不斷重複:“這幫馬鹿把我當什麼了?明明是可以自己去協調的事情,都要跑到我這裡來”。
“親愛的,還要繼續嗎?其他也都差不多吧,都是要求協調資源的。”正在辦公室裡準備和他談工作的潘潘翻了一下報告,“我認為你需要一個幫助你處理這件事的助手,這些工作也不是加加班就能做好的,不如今天早點回家。”
如果丁丁沒有看著屏幕發呆,他應該可以看到潘潘的眼神。這幾年雖說夫妻兩人在理念上有較大的分歧,但是工作內容做了調整之後兩人的關係反倒是緩和下來了。總得來說丁丁安心辦他的兩刊一報,負責宣傳;潘潘管剩下的部分――主要是媒體出版業。
潘潘這幾年把媒體出版業做得有聲有色,雖然她比較討厭真理辦公室的修改,不過考慮到目前還需要掩飾他們的時空穿越者的真實身份,也還能接受這種審核。
事業做得大了,潘潘的初心多少就變了,出版業巨頭的屁股和普通記者的屁股顯然坐不到同一張椅子上。她對丁丁這位“宣傳部長”的看法也就沒那麼尖銳了。
心態的轉變,自然也會影響到情感上。所以最近幾年二人之間也算是“琴瑟調和”。最近丁丁沉迷於“文化攻略”,難免忽視了老婆。
就在丁丁還沒有領會老婆精神的時候,敲門聲不合時宜的響了起來,方非拿著一盒文件推開門,看到潘潘不由得愣了一下,敏銳的意識到自己來得“不合時宜”。隻得擠了個笑容打過招呼,潘潘找了個借口丟下兩人先行撤退,方非目送出門,心想丁丁十之八九又得去陽台過夜了。
“老方,你要是來找我協調其他部門,那就先彆說了,我的頭已經夠大了。”丁丁癱倒在椅背上,顯得從未有過的疲勞。說著,丁丁把屏幕轉向方非,指了指小森林一般的甘特圖。方非知道,丁丁管自己叫老方,就是他真的心情不好,需要一個老朋友來幫他分憂解難,否則丁丁會叫他“方處長”或者“方總”。
方非聽了半小時丁丁的訴苦大會,一半是丁丁自己多不容易,一半是各部門的要求多麼無恥。拿過丁丁麵前的文件,方非也大概體會到了丁丁的苦惱,大約就像是兒子讓你幫他解答一個數學作業題,你以為會是雞兔同籠,結果他拿出來的是傅裡葉變換。
就在方非看文件的時候,丁丁出去洗了個臉清醒了一下,又讓秘書倒了兩杯冰咖啡回來,放在了沙發旁邊的茶幾上,邊喝邊繼續向方非發表感慨。在丁丁看來,有些請示根本就是來砸場子的,就像是在舊時空看到過的很多刺頭下級一樣,把一些不該向上彙報的難題請示上去,說的好聽是尋求幫助,說的難聽點就是給上級難堪。要是不了解情況不懂技術的管理層,替他做決定就是給自己挖坑事情辦砸了得背鍋,什麼都不做就成了下級拖延的借口。這種時候大喝一聲“要你何用”才是正解。隻是丁丁不是在主場作戰既不敢也不能。
“濟州島到底歸哪個部門管?”
“什麼?”正在丁丁唾沫星子亂飛的時候,方非卻問了這麼一個八竿子打不著的問題,一時間沒搞明白方非的問題。
“我說濟州島和高雄這三個地方,不算駐軍的話,地方行政主管到底歸誰管?”方非推開了文件和筆記本也坐到了沙發上來,拿起咖啡喝了一口接著說,“馮宗澤和魏八尺這兩個外派大員,你說他們應該向誰彙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