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分成承包製下,土地上的附屬勞動力數量也是重要的參考條件,特彆是佃戶的數量。一般說隨土地轉包的佃戶越多,分成條件就愈好。本質上亦是變相的奪取佃戶的手段。
聽完了海述祖的介紹,不少人依然是猶豫不決。他們早就習慣了盤剝佃戶,主客五五分成是起碼的,一般是主六客四分成,還許多是鐵板租――也就是所謂的定額租,儘管租額少一些,但是言明不論豐災,都要按一定數量交租。本時空的農業不發達,幾乎每年都會或多或少的遭遇到各種災害,三年中有一年是豐年就算不錯了,所謂不論豐災其實對佃戶並無好處。到交租的時候,照例還有許多的花樣來欺騙佃戶。
當然,佃戶也不全然是弱勢群體,若是主家不是當地有勢力的大戶,隻是一般的城鄉中小地主,收租也就會變得很難,沒人願意隨意交出自己的勞動果實,以種種名義少繳拖延是最輕得,有的佃戶家中丁壯多拒不交租甚至直接打跑收租人,多年不交租少交租“儼然己業”的情況也是常常有。所以天地會的“全包”方案一出現,無權無勢的中小地主踴躍請天地會“全包”,也有這方麵的因素在內。
縉紳大戶沒有這方麵的顧慮。因而聽說總包之後分成是五五或者倒六四乃至七三,心中已經大不樂意,何況天地會等於是澳洲的官府,對付佃戶的種種巧取豪奪的手段根本用不上,也不敢用。
花廳裡的氣氛變得猶疑起來。海述祖也不勉強,畢竟他不是替天地會拉客戶來得,劉主任的態度很明確:我大宋元老院要“變千百年未變之法”,但是任何時候都會給大家一條出路,至於大家是不是願意走,就看個人的選擇了――這話說得很嚴肅,當時就讓海述祖背上直冒涼氣。
海家的花廳聚會散了之後,他立刻提轎去拜訪劉翔,向他報告這次會議的整個過程。劉翔聽得很仔細,不僅聽過程,而且瓊山縣的每一戶縉紳大戶他都點到了名,要海述祖報告他們在征糧和天地會承包上得具體態度。邊聽他不斷的在一個黑乎乎的方盒子上按來按去。
送走了海述祖,劉翔仔細的分析了縉紳大戶們的具體態度,發現傾向於將土地交給天地會承包的大約有六成,還有四成則缺少興趣。
至於糧食,沒有一戶表示“樂輸”的。劉翔皺眉,暗自嘀咕道:“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看來不采用點手段他們是不肯老老實實的交出糧食來了。
劉翔原本打算從瓊山的地主手中至少弄到二萬石糧食來――瓊山的秋賦額度是一萬八千石。除了江南和某些特殊的重賦地區之外,明代征收的官定田賦實際上占總產量的比例是相當低的,一般都在畝產量的7%以下。按照這一推論和實地調查,劉翔知道瓊山縣的糧食正常年份的年產量在25萬石到30萬石之間。
這部分糧食中的相當部分是沉澱在縉紳大戶們的手中了。劉翔估計,整個瓊山的存糧至少有8萬到10萬石。要縉紳們拿出2~3萬石出來是綽綽有餘的
劉翔思來想去,沒什麼錦囊妙計。縉紳們個個都是老油條,任你曉之以理動之以情,都是以哭窮相對,一個個滿麵紅光還說得自己吃糠咽菜。簡直都是表演係畢業的。難得有幾個明事理家裡又不是大糧戶。看來最有效的辦法最後還是隻能采取行政手段這個他原本最不想用的武器。
想到這裡,他不由得泄氣的坐回了椅子上。盤算了半晌,方才對恭候在一旁的郭靈兒吩咐道:
“發電,致民政人民委員會副人民委員劉牧州,密級:秘密……”
百仞新城的元老公寓區夜幕降臨了,公寓區裡卻燈火寂寥。沒有多少公寓的窗戶露出燈光來――許多元老因為嫌往返麻煩,除了假日很少回到公寓來居住,最近發動機行動的開展又使得工作更加繁忙,許多元老乾脆連生活秘書都帶到辦公室和車間去了。每天還回公寓區的,隻有那些在總部工作的元老們。
在這一片寂寥中,某一套公寓裡露出的明亮燈光和隱隱約約的說笑聲就很引人注目。這套公寓正是常師德的。
常師德家因為人口眾多,所以在分配公寓的時候申請了大套型。自從他從雷州返回臨高之後,這套公寓裡每天都很熱鬨。
吃完晚飯之後的女仆們正聚集在客廳裡說笑,有人在念書寫字,學著打算盤,有人在做針線……一副其樂融融的模樣。這裡麵阿秀、阿紫、阿碧是他當初一口氣買來得五個女人中的,阿朱給了文同,還有個小女孩阿蘿實在有點小,還沒發身。看樣貌還有潛力可挖。常師德決定先養著,再慢慢調教。就把阿蘿送回臨高進芳草地去讀書了--阿蘿由他個人支付費用,而且常師德支付了雙倍的夥食費,還和辦公廳打了招呼,把自己應得那份牛奶配給給了阿蘿。如此的不惜工本當然是為了保證阿蘿能夠得到充足的蛋白質和脂肪的供應。隻要能保證營養,17世紀的女孩子也出落得符合21世紀的審美觀。
常師德的女人們白天都有工作,男性元老們不養全職小老婆,除了充當秘書、會計、之類的行政工作就是在內務上幫著做飯,管理倉庫之類的事情。白天為元老的事業服務,晚上為元老的生活服務。元老們對女人的態度就是這麼現實。
阿秀被安排到了國民學校幼兒園當保育員,阿紫在輕工業部的一個倉庫當庫管,阿碧年輕又拿下了乙種文憑,就充當全職秘書專門隨身進出。整個家安排的井井有條。
常師德有點遺憾的是到現在為止還沒有哪個女人在他的攻伐之下懷上孩子。因為已經有好些個女元老和生活秘書懷孕了,常師德當然也有點著急。看現在的模樣有生之年征服世界大約是看不到了,但是征服東亞應該是沒有問題。掙下的偌大家業沒有人繼承怎麼行!
常師德自從回到臨高之後,一直在農委會混事――他現在算是個半個甘蔗權威了,不過吳南海並不打算在臨高種甘蔗,所以的他的全部精力都花在天地會的工作上了。天地會正在臨高的自耕農和小地主中推廣農合組織,這是常師德在雷州已經做過的事情,因而葉雨茗對他的經驗非常的重視。儼然成了天地會的一員大將。
組織農合是件複雜的事情,農民是非常多疑的,要說服他們沒有實實在在的利益保證是根本辦不到的。雖說常師德有組織蔗農的經驗,但是要開展工作還是相當的費力,花了很大的力氣,剛剛打開了一個小局麵。他盤算著下一步該怎麼繼續乘熱打鐵,回到了家門口,打開了大門。
屋子裡的女仆呼啦一下全部站了起來,齊聲道:“首長好!”聲勢驚人。
“嗯,稍息!”常師德惡趣味的揮了下手,為了體現女仆管理軍事化的思路,他在內宅采取值星女仆製度,三人輪流負責家政事務,做到長效有序的管理。
隨著他的一聲號令,女仆們立刻分散開各司其責的忙活起來:一杯子涼熱正好的茶、一塊熱毛巾送到他手邊,他的專用浴室裡響起了放水的聲音,他的鞋帶也被解開――有人給他拿來了拖鞋,正為他脫鞋。
常師德換過鞋子,喝了幾口茶,一步三搖的進入專用浴室去洗澡了,阿紫擦背,阿碧擦肥皂按摩,他一動不動的躺在柏木凳子上享受。
全套享受結束,換上乾淨的衣服回到書房裡坐在沙發上,端著新沏的茶喝了一口,擔任今天值星女仆的阿秀把一本本子遞到了他的麵前。
“這是今天的家中事務大事紀。”
“嗯。”常師德接過來翻看了下――家中事務大事記是他定下的製度,值星女仆要按日填寫每天的家務活動內容和各項開銷。同時還要對女仆的外出和客人的拜訪進行詳細記錄,辦公廳的通知、元老打來的電話都要有書麵記錄。發給他的文件、電報、信件和報刊雜誌也必須有登記。
他翻看著,一直到最後的電話記錄――最近他一直在農村活動,小靈通手機接不通。所以對電話和通知特彆留心。
“哦?辦公廳組織處給我打過電話?”他忽然說了一句。辦公廳組織處是管理元老的職務任免和調動的。沒事是絕不會給他打電話的。
按照組織處的一般流程,在正式下達某個調職和任命前都要找人談話,打電話給他顯然是約他麵談。
難道要調動他了?常師德一陣興奮又一陣的擔心。興奮的當然是能夠乾一番大事業,擔心的是自己好不容易安頓下來,要是給一腳踹到台灣或者濟州島這樣的荒蠻之地去搞開發豈不是悲慘至極?(未完待續。)(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