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槽!」

夏羽和騷雞麵麵相,人都傻了。

「那是淮哥?!」

「夏夏,我特麽好像出現幻聽了————」

哥倆正懷疑人生的同一時刻,515寢室六個姑娘,蹦起來五個。

徐悅悅最震驚:「淮哥———·淮哥———·我天!」

小表妹最崇拜:「蘇淮的嗓音真好,而且基本功也太紮實了吧?他肯定沒少下功夫。」

白慧甜最生氣:「我丟!狗淮上回真是玩咱們啊?」

胡曼莉最粗野:「奶奶個腿的,上了鬼子當了!」

舒勝男最穩重:「暖暖,你早知道?」

陳暖晗最得意最開心最激動也最瑟,咧著大嘴臭美:「他低調嘛,不愛炫耀,隻是我過生日,他決定給我搞一份最難忘的禮物———」

嘿,她可真能蹭!

不過姐幾個都信了,恍然點頭:「噢!怪不得,那確實挺有心的。」

「假如愛有天意—————哇!好浪漫啊!」

「完了玩了,暖暖淪陷了~~~」

「誰要是這麽對我,我也往裡陷,蘇淮平時總是一副直男的模樣,關鍵時刻真靠得住啊!「

聽女生們的話,伍天佑和楚長闊大眼瞪小眼,人都快裂開了。

伍天佑把火氣全都撒在了闊闊身上,氣急敗壞的問:「你傻嘩吧?他唱歌這麽有水平,你怎麽不早嘩嘩?」

楚長闊腦瓜子嗡嗡的,都顧不上回罵,失神的喃喃自語:「不可能———-假的,肯定是假的——

我不信!」

這邊兒鬨成一團,全被蘇淮一嗓子乾廢了。

而在台上,蘇淮卻已經徹底沉浸在某種難以儘訴的情緒中。

李健把歌詞填得太美太觸動人心,那種深刻不是一把能殺少年的刀,而是往中年人腦門上開槍「多少恍惚的時候,仿佛看見你在人海川流,隱約中你已浮現,一轉眼又不見—」

如果不騙自己,那麽蘇淮就必須承認,上輩子的他哪怕到了30多歲,仍然會在某個恍惚的時候,仿佛看到陳暖晗的身影。

那時的他,愛已轉恨丶恨又漸淡,生活中不再有陳暖晗的絲毫痕跡。

然而年少時的愛而不得就是那般奇妙,總會在不經意的時候跳出來捉弄人,撥亂本已鏽蝕的心弦。

那弦音遲緩暗沉,永遠帶著遺憾和袁傷。

白月光未必是最好的,但得不到的一定是最忘不了的。

到最後,時間模糊了全部的細節,隻剩下一句難以釋懷的反問一如果——會不會?

這就是假如愛有天意,中青年在某個階段會為之淚流滿麵的音樂詩。

之前蘇淮以為自己已經看開了,可是當他真正唱出來,腦海裡頓時浮現出好多被刻意遺忘的記憶。

大三升大四的那個夏天,暑假某日,陳暖晗用微信喊他:「來,姐請你吃西瓜!」

蘇淮問都沒問,直接買了個冰鎮西瓜送到她家。

門鈴一響,陳暖晗瞪瞪瞪跑去開門,同樣沒問。

在餐桌前挖西瓜的時候,陳暖晗左腳踩在椅子上,左手擺弄著腳指頭,對蘇淮張開右手:「紙!」

那時的蘇淮根本不懂拒絕,也不可能拒絕她,

抽出紙巾,看她胡亂擦嘴,蘇淮眼裡全是笑意,心底充滿幸福。

然後在某一個,她不經意的問:「快畢業了,你什麽打算?要不跟我混吧?」

蘇淮遲疑了一瞬間,搖頭:「我找好實習的地方了。」

「哦。」陳暖晗低下頭,「靠譜嗎?」

蘇淮回得輕描淡寫:「沒什麽靠譜不靠譜的,努力工作,努力學習,慢慢等機會唄,我的基礎那麽差,隻能拚。」

「那你加油。」

陳暖晗懶洋洋的往沙發上一癱,不鹹不淡的鼓勵道:「你那麽踏實,肯定可以的。」」

那天好像和往常一樣,但在如今的蘇淮看來,又好像不一樣。

再之後,小蘇就真的開始拚。

他乾最多的活加最多的班,處理著好多根本不屬於他的工作。

其實都是些雜事,但他笨嘛,

中人之姿又不甘心躺平實在太痛苦了,同齡人裡前10%的精英乾什麽都很厲害,前1%的天才飛快地脫穎而出,前0.1%的怪物卻隻能遙望韋東奕的背影,而韋東奕之類的變態早已脫離了普通人生活的維度。

但韋東奕在數學界的排名也不高,所以人類的上限到底在哪裡?

蘇淮不知道,他隻知道,自己乾什麽都很費力。

於是,他的努力理所當然的失敗了。

他把南光洗視為可以追趕的目標,因為家庭條件相近丶智商稟賦差距不大丶同樣努力同樣堅韌·.·

但事實是,人家也是有天賦的,情商高嘴甜又不諂媚,和人打交道極有章法。

再然後,隨著看到的世界越來越大,他和陳暖晗的共同語言卻越來越少。

可能每個笨拙奔跑的孩子都有類似的同感一一越努力,越絕望,努力並不會帶來充實,努力隻會讓人認清差距。

時隔好久之後,蘇淮終於艱辛的追上了同齡人裡的前20%,超越了自身上限。

可那時,陳暖晗已經玩一樣的擠到了0.1%裡,甚至更高。

三十一還是三十二歲的生日那天,陳暖晗照例發來問候,兩人聊得不算少,蘇淮還是能夠通過幾個文字就察覺到她的情緒。

她忽然問:「打算什麽時候回家?」

蘇淮回頭看了一眼臥室床上的女主播,在黑暗的陽台上點了支煙。

「回不去了吧蘇淮苦笑著,把文字刪了又打,打了又刪,最後,改口道:「再讚點錢,終歸是要回去的,父母需要我,我也需要被人需要。」

然後,蘇淮就看到聊天界麵上方一直出現「正在輸入」的提示,反覆出現,然而一分鐘之後才有簡單的一句回應發來,

「有責任感是好事,但彆把所有東西都扛在自己肩上,蘇淮,你活得太累了。」

是啊,上輩子的我,活得太累了——

蘇淮啞然失笑,隨後唱出了那句:「有多少愛戀隻能遙遙相望,就像月光灑向海麵·——.」

在NSQD玩的時候,他看到了月光灑下海麵的景象。

靜謐丶瑰麗丶夢幻—

仿佛觸手可及,實則遙不可及。

「用儘一生的時間,竟學不會遺忘—

在溫情優美的旋律伴奏中,蘇淮的嗓音愈發醇厚,處理方式卻和李健老師完全不一樣。

健哥在這句的高音上更偏美聲一點,字正腔圓丶渾然高亢,「時間」二字似懷念似控訴,而蘇淮卻將喉位下壓,用偏磁性丶帶顆粒的嗓音唱出了更多的悲傷感。

一個是控訴命運不公,一個是自嘲,聽健哥唱你會覺得痛,聽蘇淮唱卻覺得堵。

就好比同樣的錯過,一個是身不由己,一個是自己傻嘩。

沒有誰更厲害,隻是傾注了不同的感情。

硬要類比,蘇淮的唱法更接近於樸孝信《雪之花》的高潮段落,感情表達上則類似《那些年》,非常有想法。

這種即興,當場就把禮堂炸開了花,

台下總共有三個評委,兩個音樂專業的,一個是學生會指導老師,那倆教授當時就兩眼放光了「這孩子是哪個專業的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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