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5章 高鏞:他們高家……起義兵,討賈逆,可謂滿門忠烈!
建興元年,九月十三
大漢三等遼國公謝再義,在四川土司番將的接應下,打進劍門關,平定巴蜀之亂。
是役,高家兄弟殞命,魏王陳然死於亂軍之中。
隨著劍門關的攻破,除卻高鏞的兩萬蜀軍前往成都府,以及梁王陳煒逃出劍門關外,蜀中之亂基本平定。
謝再義快步進入關衙之中,此刻夜幕低垂,廊簷上已經懸掛著一隻隻燈籠,燈火迷離,映照著廊簷玉階,暈出清冷光影。
謝再義落座在一張漆木條案之後,道:「各部的傷亡都清點了嗎?」
「回國公,已經清點過了。」這會兒,一個方麵闊口丶身形魁梧的軍將近前,開口說道。
謝再義劍眉挑了挑,眸光閃爍了下,朗聲道:「派人追捕陳煒,魏王陳然的屍身可曾收斂?」
那軍將麵色一肅,拱手道:「國公,屍身已經收斂過,裝進了棺槨。」
謝再義點了點頭,沉聲道:「陳然畢竟是天潢貴胄,雖是犯了謀逆之罪,但棺槨用料也不可太草草了事了。」
軍將聞聽此言,麵色一肅,拱手應是。
謝再義容色微頓,向一旁的書吏,吩咐說道:「來人,準備筆墨,本帥要向朝廷書寫捷報。」
劍門關破,高家兄弟雙雙殞命,而陳淵被生擒,魏王死於亂軍之中,梁王逃遁在外,蜀中之亂徹底平定。
不過善後事宜仍需要一些時間,高家督川二十年,在地方上的黨羽和勢力,為朝廷以後撫川所計,也當逐步剪除。
此外還有四川土司番將,這些人對高家反戈一擊,按說是有功的,也不可不賞,但以後的改土歸流之事乃是西南邊疆長治久安的國策。
謝再義這般想著,落座在條案之後,開始書寫起來。
……
……
就在謝再義收複劍門關之時,陳煒在數十個蜀軍小校的扈從下,沿著金牛道向著成都府逃遁而去。
此刻,月上中天,初秋季節的月光有些清冷瑩瑩,在蕭索無比的寒風當中,林木搖曳不停,帶著無儘淒涼之意。
陳煒身旁的軍將,對著馬鞍上顛簸騎行的梁王,開口道:「梁王殿下,弟兄們逃了一夜了,人困馬乏,得歇息了。」
陳煒正處在悲痛心緒當中,應了一聲,然後從馬上下來。
而此刻,周圍的蜀軍將士也相繼從馬上下來,疲憊無比地倒在地上,摘下頭上的翎羽頭盔,而臉頰兩側滿是黃豆大小的汗珠。
雖是初秋時節,但一路逃亡過來,著急忙慌,同樣是滿頭大汗。
陳煒目光怔怔,麵上滿是悲愴之色流露。
而不遠之處,蜀軍將校士卒凝眸看向陳煒,眼神就流露出幾許不善來,幾個將校就開始竊竊私議。
陳煒此刻正沉浸在兄長離世的悲痛當中,尚是一無所知。
而就在這時,梁王陳煒忽而看向圍攏過來的蜀軍將校士卒,心頭為之一驚,遲疑道:「你要做什麽?」
「王爺,我等被高家誆騙,做出和朝廷做對的事來,如今有家難回,王爺還請可憐可憐我們,拿王爺做個晉身之階,遞送至朝廷,開脫我們的罪過。」這時,其中一個中年將校看向梁王陳煒,開口說道。
陳煒見此,兩道猶如冷鋒清竣的濃眉之下,目中不由現出一抹莫名的懼意,沉喝道:「你們要做什麽?」
無論先前做了多少慷慨就義的心理建設,但在麵對著生死危機之時,人總有來自本能的恐懼。
這會兒,幾個軍將對視一眼,喝道:「來人,將人捆了!」
頓時,幾個軍將上前將陳煒捆縛而起,死死按住梁王肩頭,不讓其動彈。
梁王陳煒愣怔了下,卻沒有掙紮,麵容上卻是出人意料的平靜。
而四方的軍士一擁而上,一下子就是按住了陳煒的胳膊,尋找繩索捆縛著梁王陳煒。
陳煒微微閉上眼眸,在這一刻,卻有著與往日暴躁心性不相符的淡然。
或者說,哀莫大於心死。
第二天,東方天穹現出一線魚肚白,大批蜀軍將校護送著陳煒,前去向追捕陳煒的京營漢軍投誠。
待到日上三竿的中午時分,身在劍門關,主持善後事宜的謝再義就收到了前線的消息。
謝再義此刻正在與軍將吩咐,準備派兵馬向成都府挺進,而後,就與成都府的賈芸兩相夾攻蜀軍。
謝再義放下手中的兵冊,抬眸問道:「梁王抓回來了?」
「遼國公,人已經抓回來了。」這會兒,一旁的軍將開口說道。
謝再義麵色一肅,沉聲說道:「好生看管起來,將人押赴京城。」
在場諸將聞言,都紛紛稱是。
謝再義默然片刻,看向其中一位將校,沉聲說道:「趙都督,由你坐鎮劍門關,本帥領主力前往成都府,剿平高家叛軍。」
那鼓勇營的趙姓都督聞言,麵色一肅,抱拳稱是。
謝再義說完,就開始召集京營軍將,準備向著成都府城接應而去。
……
……
成都府,府衙——
賈芸此刻落座在一張漆木案之後,翻閱著一本藍皮簿冊,觀閱著成都府內的兵備情形。
隨著時間流逝,成都府城的局勢也漸漸平穩下來,或者說,朝廷的威權重新建立。
而賈芸在前不久,整合了原本的蜀地將校,與所率的五千京營兵馬混編一起,大約有近兩萬人,守衛成都府城。
而這個兵力數目,和此刻率軍回師攻打成都的高鏞手下的兵力,幾乎大差不差。
但因為守城之方更具有優勢,高鏞想要重新奪回成都府城,也不是一樁容易之事。
「將軍,飛鴿傳書。」這時,一個身穿飛魚服的錦衣府衛,按著繡春刀,從外間進入廳堂之中,抬眸看向賈芸。
賈芸麵色一肅,目光灼灼,沉聲道:「念。」
就在這時,那錦衣府衛開口說道:「賈將軍,遼國公已經攻下了劍門關,高家兄弟戰死,魏王已經死於亂軍之中。」
賈芸訝異了下,說道:「劍門關破了?」
那錦衣府衛校尉,道:「就在昨日攻破的城池。」
賈芸麵上現出思索之色,沉聲道:「將此消息散播至成都府城。」
以五千兵馬控遏整個成都府城,雖然朝廷平定蜀亂的大勝局麵已經初步奠定,但賈芸心頭仍是有些擔憂。
因為這次率軍控製成都府的兵馬太少,僅僅有著五千,全靠這些天賈芸利用朝廷的威信,再加上攻破成都府的既成事實支撐著。
等到高鏞率領兩萬兵馬攻城,賈芸心頭更為憂慮不勝。
而現在就不一樣,劍門關已破,高家兄弟身亡,那麽現在隻怕城外圍攻似成都府的蜀軍都不會再聽高家人的命令,從而反戈一擊,重回朝廷懷抱。
這就是勢!
賈芸沉吟片刻,神采飛揚道:「等會兒,向城外散布消息,讓城外的蜀軍兵將投降,隻要投降,除高家之人外,朝廷給予嚴懲,餘者不問!凡是奉上高三公子首級者,朝廷不吝加官進爵!」
「是。」那錦衣府將校,拱手應了一聲,然後轉身離去。
賈芸起得身來,在廳堂之中來回踱著步,那氣度英武的麵容上喜色難掩。
劍門關一破,蜀亂也就徹底平定,四川其他幾地,幾乎傳檄可定。
等回京之後,論功行賞,他當為此戰首功!
成都府城城外十裡之外的營寨當中——
帥帳之中,高鏞一襲鎖子甲,頭上未戴頭盔,看著懸掛著的輿圖怔怔出神。
他已經率領大軍來到成都府府城之外三日過去,但大軍圍攏在成都府城之外,在這一刻,卻是毫無進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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