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小孩寫作業這種苦差事,真田鳩見不是很想乾,他自己的作業都是這兩天,剛勞煩係統晚上幫忙寫完的。
他轉向弦一郎的方向,卻見少年的背影,有那麼些僵硬……
“弦一郎?”
“抱歉!兄長大人!我還有些事要做!”
黑帽少年不等他挽留,走得很迅速果斷,這反應實在有些反常。
先不論他這種把事情甩給弟弟的行為,是否有些不人道,平時他弟不都主動替兄長承擔這些瑣碎工作嗎?
真田鳩見奇怪地問其他人:“……他怎麼了這是?”
沒有人回答他,因為就在他剛才一轉身的功夫,其他人也已經果斷開溜了,背影這會跑都出去快有百來米了。
落在最後的丸井文太正喊著:“輔導赤也寫作業這件事,就交給你了——”
真田鳩見:“……”
他低頭,與剛被訓責一通,鼻尖發紅的海帶頭對視:“……”
切原赤也淒慘地抱住了他的腿,嗷得一嗓子嚎叫起來:“前輩……!!怎麼辦我寫不完了!!!”
“你之前都乾嘛去了……”
真田鳩見被他喊得三叉神經疼,比了個手勢讓他收聲,同時算了下:“今天二十七號,下個月一號開學,滿打滿算還有五天時間……”
真田鳩見看著切原赤也越埋越低,已經隻剩一個發旋對著自己的腦袋,艱難地問:“所以你現在完成得怎麼樣了?”
小孩一頭黑發有點炸毛,看得出來真的很著急,連平時很在意的發型都顧不上打理了。
炸毛海帶頭囁嚅了一下,沒能說出話來。
他心虛地從網球包裡翻出幾本邊角翹起的作業本,推到部活室的桌子上,喉結動了動,聲音比蚊子大不了多少:“也……也不是很多……”
真田鳩見挑眉:“嗯?”
他剛才可是有聽到,仁王數落他“這不是壓根沒動嗎”的聲音。
切原赤也癟嘴縮肩:“完成的部分,也不是很多……”
真田鳩見:“……”
真田鳩見撿起他的作業本粗略一翻,又一把把東西蓋回桌上。
他深吸一口氣,按壓發脹的眉心,和被滿頁空白跟疑似小孩不小心沾到的口水,嚇到一個驚坐起的同步率:[怪不得那些人一個個跑那麼快!]
以前輔導小孩作業最多的,是柳蓮二和柳生比呂士,不過今天那兩個人都碰巧不在。
前者任學生會文書,後者是學生會長,臨近開學他們有一些關於開學典禮的籌備工作,都在學生會的辦公室裡開會呢。
弦一郎是風紀委員會的人,可能也有相關事務要處理吧?
所以剛才才跑得那麼急……
聽到宿主猜想,但同時監聽到某些真相的係統:[……]
真田弦一郎剛才跑那麼急,的確是有非常重要的事,他奔往的方向,也的確是學生會會議室。
隻不過這目的嗎……
“柳!”真田弦一郎叫住收拾完檔案,剛走出會議室大門的軍師。
“弦一郎?”
柳蓮二有些驚訝,眼眸都睜開了一瞬:“發生什麼事了,你慢點說……”
少見皇帝露出如此驚惶的神色,根據他的數據,能讓真田弦一郎失態,事情十之八九跟他的兄長有關係!
真田弦一郎深呼吸讓自己冷靜:“剛才仁王發現今天赤也訓練不在狀態,是昨晚熬夜補暑假作業導致的,經此提醒,我突然想起來——”
皇帝瞳孔震顫,述說一個無比恐怖的事實:“我的作業,一直忘在手提包裡沒拿出來!”
柳蓮二:“。”
他的數據一定還沒收集到位。
柳蓮二找回自己的聲音:“所以……你暑假作業忘寫了?”
真田弦一郎羞愧道:“是的。”
柳蓮二:“……所以你來找我是?”
真田弦一郎鄭重地鞠了一躬:“請幫我寫作業!”
“。”
柳蓮二睜開的眼眸裡沒什麼光:“……恕我拒絕。”
部活室裡。
真田鳩見發現壓在最下麵那本還沒看,正欲伸手去取,對麵那炸毛海帶頭先他一步,緊張地把本子護回了懷裡。
“這個寫好了!”
切原赤也雖然極力掩飾了,但他眉宇間的心虛,對見慣了犯人狡辯的優秀警官來說,還是太過拙劣了。
真田鳩見歎了口氣,曲起指節敲敲桌麵。
炸毛海帶頭便梗了下脖子,哭喪著臉自己把東西交了出來,送到前輩麵前……
真田鳩見用了點力,抽出小孩攥死緊的本子,還奇怪他怎麼一副送自己上斷頭台的悲愴感,再翻開這普通作業本一看:《————的暑假日誌》。
開頭的下劃線上,填了切原赤也有些歪歪扭扭的名字。
原來是日記本啊,他們國三生都沒布置這個,似乎是一二年級專屬的。
看彆人日記不太好,人人都是有隱私的,但……
真田鳩見狐疑地抬抬眼皮,將炸毛海帶頭已經快蛻化成恐懼的神情,全數收入眼中:[這家夥的反應不太對勁啊?]
係統隻知道這是切原赤也昨晚熬夜糊弄完的,具體內容沒有監聽到。
真田鳩見攤開切原赤也擅長的科目,國語作業這家夥已經寫了一部分了。
他把筆放到這小孩,莫名有點發抖的手裡,讓人現在就開始補,自己搬了另一張椅子坐在旁邊監督,有什麼不會的也方便給他解答。
切原赤也根本靜不下心來,時刻關注著自己手裡這本日記,儼然很懊惱怎麼把它也帶出來了,真田鳩見深深看了眼他,確信絕對有什麼不對勁。
“……”
他還是翻開了下一頁,想看看這家夥到底在心虛個什麼鬼。
字跡筆觸很趕,可以看出都是昨天晚上現趕出來的,過去那麼久了,一
個多月前的事,連他都不一定記得清楚,內容也大概率是編的。
第一頁寫得稍微認真一些,有不少錯彆字的內容,填滿了大部分紙張。
【7月x日,天氣晴】
【今天是暑假第一天,我和網球部的大家一起訓練,度過了充實又有意義的一天,最近真田前輩突然打了積血一樣,不停根大家打比賽,我也被拉著打了好幾場,第二天險些沒爬起來……】
真田鳩見看了眼在他開始看日記後,坐立不安的炸毛海帶頭:“彆愣著,動筆啊?”
切原赤也喏喏應聲:“哦!…嗯!”
【7月x日,天氣晴】
【今天是暑假的第二天,昨天和真田前輩打比賽,今天耳僉些沒從床上爬起來,但是前輩明天今天也沒有放過我……】
【7月x日,天氣晴】
【今天是暑假的第三天,昨天和真田前輩打比賽……】
“……”真田前輩往後翻了幾頁,差不多都是類似的格式。
終於小孩也不知是懂變通了,還是寫厭煩了,內容有了變化。
【7月x日,天氣晴】
【今天是暑假的第七天,昨天和真田前輩打比賽太累,今天沒爬起來。】
如此堂而皇之的,這天的日記隻有一小段。
真田鳩見:“……”
他呼吸聲一重,就聽到炸毛海帶頭咽口水的聲音。
但隻是這樣糊弄老師的日誌,切原赤也沒道理那麼緊張,畢竟他又不是這家夥的任課老師。
真田鳩見繼續翻看下去,下一頁寫到青少年選拔集訓合宿了,切原赤也挑了幾件趣事記錄,包括手塚國光代替龍崎教練來到集訓營,大家給他辦了歡迎會。
以及——
【8月x日,天氣晴】
【真田前輩居然挑食,還愛吃垃圾食品,雖然後來我們發現,他其實不隻是這樣……】
寫到這裡或許意識到,這是無法“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的日記,切原赤也及時打住了,但那麼多字都寫了,他也沒有劃掉。
真田鳩見似笑非笑地看了眼,想借問題轉移他注意力的海帶頭,大概知道這家夥為什麼那麼緊張了。
是沒少在這上麵說他壞話啊?
隨後切原赤也用一篇日記自誇入選關東代表隊,和一篇日記自誇在賽場上的良好表現。
之後是立海大合宿篇。
【8月x日,天氣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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