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賽很快進入白熱化階段。
網球在球場兩側迅速來回,被打往各個刁鑽角度,節奏快到略一分神就會失分。
裁判盯緊了那球,也絲毫不敢眨眼,在又一球躍出底線後報分。
“Game,5:4,跡部領先!”
“雙方交換場地!”
跡部景吾帶出自然墜感的校隊服,仿佛連褶皺都是意氣風發的,抬起一隻手打了個響指:“沉醉在本大爺華麗的美技中吧!”
可惜客場環境並沒有拉拉隊給他助威捧場。
“你還真是臭美啊。”真田鳩見搖頭感歎著,朝另一邊的場地走去。
跡部景吾輕哼一聲沒有接話,在與人擦肩而過時,他突然流露出一絲異樣的神色。
“你……”
“我怎麼了?”真田鳩見複盤著剛才丟的那一球,漫不經心朝說話的對手看去。
“不,沒什麼。”
跡部景吾那雙好像冰川底部深海的瞳仁沉了沉,適才完全沉浸在這場快節奏的比賽氛圍裡,他猛然覺察到,對方到目前為止,真的一滴汗都沒有流。
較為纖細的外型,讓人很自然地忽略了他黑洞般的體力。
運動時衣服勾勒出的肌肉線條,也是輕盈而流暢的。
他像一陣迅捷又淩厲的海風,時而狡猾停歇,球風也是一樣不可捉摸,喜歡惡意引誘彆人露出破綻。
怪不得立海大直接將這張新晉底牌擺到了明麵上,跡部景吾想單憑這恐怖的身體素質,他也能在全國區的賽場上耗死絕大部分選手。
啊……真是一個再好不過的對手!
跡部景吾均勻調整呼吸,發亮的眼睛盯緊了站定在對麵場地的人,對方的弱點出現在他眼中。
正輪到跡部景吾的發球局,雖然他對自己的體力有自信,但跟對麵這個在球場上跑了十幾分鐘,卻連氣息都沒什麼變化的體力怪,將戰線拖延隻會對自己不利。
跡部景吾拋球揮拍,球在與球拍接觸時被擠壓得變形,破開空氣直達對麵場地:“喝!”
必須趁著優勢直接結束比賽!
真田鳩見眼中映出這抹放大的亮色,迅速到位將球打回對麵底線時,從球拍傳遞過來的力道,令他眼眶微微睜大了些。
[無論多少次都會驚訝,這可是我都會覺得重的衝擊力。]
這球職業選手都不一定打得出來吧?
他也察覺到了對方節奏的變化,臉上笑意不減反增,語氣透露著興奮:“你好像開始心急了啊?不會這就不行了吧?”
說著真田鳩見也配合著加快了攻勢。
不得不說雖然個性有些一言難儘,但這個人打網球的確很厲害,他剛開始被挑釁到的煩躁感,不知不覺被交錯的揮拍聲,還有那顆跳躍的黃點撫平了。
隻專注於揮拍、追求、得分,將雜念統統拋在腦後。
認可跡部景吾實力的同時,真田鳩見自
覺有點欺負人了,剛才打得上了頭,他為了趕上跡部景吾突然放的那記短球,一個沒注意差點用上咒力增幅腿部肌肉。
不及專門誕生給兩麵宿儺做宿主的虎杖悠仁,但上周目結束變回人類時的優秀體質,加上這周目固定5%同步率的增幅,就算不調動咒力,真田鳩見的身體素質也足夠超人。
總用數值碾壓也很無趣,他在跟人打球時,為了彼此的體驗,通常會將力量與速度控製在一個不太誇張的程度。
大概參考時常給自己做陪練的真田弦一郎。
真田鳩見最近更喜歡靠技術得分,會有種交手後贏棋的爽快感,全把這項運動當成遊戲的替代調劑品。
“Game,真田拿下此局,比數5:5。”
“Game,6:5,真田領先。”
“Game,跡部拿下此局,比數6:6,進入搶七決勝局!”
“比賽結束!真田獲勝,比數7:6!”
……
……
“……結束了。”
裁判宣布比分後隔了幾秒,才有人這樣說了一句。
這場精彩對局到最後勝負已經不重要了,向日嶽人艱難找回自己的聲音,還是忍不住感慨說:“跡部居然輸給了那個球齡不到一個月的新手……”
他的搭檔忍足侑士默了一下,借扶眼鏡的動作整理情緒:“…這就是立海大為了全國三連霸準備的底牌嗎?”說著看向旁邊的立海大眾人。
出乎忍足侑士預料的是,看立海大軍師的神情,似乎對這個結果並不滿意。
“我總會有一種感覺:鳩見沒儘全力。”
柳蓮二甚至用上了這個有些感性的詞彙,“他又習慣性將自己的速度與力量,放在跟對麵場地上的人相同的水準。”
平時最多跟他練習對打的是弦一郎,冰帝的人或許不太熟悉,但熟悉副部長數據的柳蓮二看這場比賽,真的有種在場上與跡部景吾打球的,其實是真田弦一郎的即視感。
真田鳩見網球的個人風格強烈,所以哪怕網球部裡每天麵對的其他人,或許也都沒意識到。
柳蓮二突然聽到仁王雅治沉吟著:“是因為變態出眾的身體素質吧?”
這個將對手玩弄於股掌間的球場老千,卷著自己的小辮子說:“怕使出全力就沒得玩了什麼的。”
雖然這也符合真田鳩見意外有些惡劣的個性……但或許是有其他什麼原因,使他刻意隱藏著自己的能力也說不定。
柳蓮二搖了下頭有些惆悵:“好歹是讓鳩見認真跟人打了一場比賽,但真的能給他足夠的刺激嗎?”
雖然跡部景吾的整體實力是很強悍,但也沒能試探出真田鳩見的上限,隻能從剛才最後第二球時,他爆發出來的速度窺見一二。
仁王雅治說出自己的想法:“其實你們的擔心根本沒必要,他有足夠的好勝心,”他說著朝那邊抬抬下巴。
“而且真田這不是打得挺開心的嗎?”
“……”
柳蓮二重新看向場地內,那邊真田鳩見正走向網前,拿手在這場比賽的對手眼前晃悠。
忽然他眸光一凝,意識到仁王雅治或許說的沒錯。
雖然沒有汗珠流下,但真田鳩見胸膛正微微起伏著,神情是還未從比賽狀態脫離的專注。
係統奇怪地看了眼後台身體數據:[你喘什麼?]
[怕隊友說我劃水。]
[……]
真田鳩見隔著球網說:“你的持久力也就這樣嘛。”
跡部景吾:“……”
真田鳩見挑眉:“喂?”
跡部景吾:“……”
真田鳩見再度伸手在人眼前晃過,見人還是瞳孔無神地杵在原地沒有反應,嘴角抽搐了一下:“沒意識了。”
是怎麼做到站著昏迷的啊!?
—
“哈……哈……”
真田鳩見坐在場邊的休息椅上,聽到旁邊傳來恍惚的喘息聲,一個眼神也沒分過去地說:“緩過來了?”
這個球場旁邊一共就兩把長椅,一把上麵躺了第一場比賽中途睡著棄權的芥川慈郎,另一把躺了第二場比賽雖然打到了最後,但也失去了意識的冰帝部長。
真田鳩見想坐就沒地方了。
於是他剛才在冰帝部員們“喂,你想對部長乾嘛?”“樺地快阻止他!”的緊張質問中,抬起跡部景吾兩條腿。
又擰眉對沉默擋在一旁的樺地說:“讓開。”
這個靈魂意外透徹得不得了的大塊頭,原來不是保鏢而是同齡學生的少年,大概是看出他沒有惡意,便在隊友“樺地你!”的震驚中默默退後了。
真田鳩見把跡部景吾拖下來一點,兩條腿放在地上,給自己挪地方。
還得出聲製止要跟對麵從吵架上升到動手的二年級王牌。
跡部恢複意識得其實挺快,第三場比賽才打到第五局,人就原地坐了起來。
他扶著額頭緩慢回憶起失去意識前的最後一幕,發現跟真田鳩見對打最疲憊的其實是精神力,隻有真正麵對過才會知道,要躲避他打出的陷阱球不被帶節奏有多難。
對這個結局跡部景吾沒有多少不甘心,隻是迫不及待想再與其一較高下。可惜現在他的精神和體力都沒有恢複……
“啊,你倒是恢複得很快。”
跡部景吾說著看向坐在自己旁邊的人,真田鳩見一條胳膊架在椅背上,另一隻手扣著立海大二年級正選的手腕,那個海帶頭正像條被拴住的狗瞪眼呲牙。
周圍是用不爽目光盯著他們的向日嶽人和宍戶亮……不知道他失去意識的時候這個人做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