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電話那頭的殷老先生皺起眉:“怎麼偏偏這個時候打不通?”
旁邊的人問:“您在擔心什麼?”
“不是我輕視了小江惜。對待敵人,永遠要多想一層。……這次的事不覺得太過順利了嗎?”殷老先生低聲道。
“您的意思是……”
“你先繼續聯係我們留在酒店的人,或者場館附近的人。直到接通為止。”
下完命令,殷老先生才接著說:“我在想,這會不會是對方的一出拋磚引玉。”
“拋磚引玉?”秘書不解。
“那些所謂的被夾帶進來的幻想生物,是第一層掩護,緊跟著出現的異國神明是拋出來的磚。他們要引的,就是小江惜這個玉!他們在確認我們手中的王牌,甚至……也許會嘗試誘捕、毀壞我們的王牌!”
秘書聽到這裡,隻覺得頭皮一陣發麻。
如果是這樣的話……
手筆未免也太大了?
那江小姐豈不是……很危險?
秘書匆匆轉頭去看旁邊的話務員。
他們同時在聯係多方的人員,以確保能儘快找到江惜。
而這時候江惜正注視著闖了禍的“著雍”。
“這是我的手機,現在它壞掉了。”
著雍立正站好,垂首問:“它是很寶貴的東西嗎?”
江惜:“嗯!”
著雍:“我也許可以修複它……”他一邊說著,一邊試圖撿起來那些碎片殘軀,大手一合,然後再分開手掌。
嘩啦。
它們又七零八落地掉在了地上。
很明顯。
這東西好像不是往一塊兒捏一捏就能修複好的。
這是著雍的知識盲區。
兩個人平靜地對視了一會兒,最後江惜翻身下床,試圖洗臉刷牙。
著雍殷切地跟上去,試圖挽救一下過失。
他看著江惜擰開水龍頭,暗暗記在心裡。
等到江惜刷完牙。
抽出潔麵巾,準備再打開水的時候……
著雍很有眼裡見地,幫忙擰開了水龍頭。
對。
擰開了。
整個水龍頭都開了。
水柱驟然間噴湧而出。
江惜一個側身。
還好……
水全澆在了著雍的身上。
這讓本來就穿得破破爛爛的他,看上去更加落魄了。
著雍的反應很快,上手就要去捂破損的管道。
江惜:“彆動。”
她借著噴濺出來的水洗完了臉,然後轉身走到門口。
正好這時候彭娟來叫她起床。
門一開。
彭娟被著雍嚇了一跳。
“他、他……”
一個侍衛?一個隨從?
江惜斟酌了一下,說:“保鏢。”
“哦……哦!”彭娟這口氣終於喘上來了,心說這個保鏢看起來有點奇怪啊。不過這會兒不是關心這個的時候,彭娟問:“什麼聲音?”
江惜:“水管破了。”
彭娟摸不著頭腦:“水管怎麼會破的?你先趕緊出來,我幫你去報修啊!”
彭娟去報修,江惜就和著雍站在了走廊裡等待。
打走廊裡路過的人,都忍不住頻頻朝他們側目。
著雍那一身破破爛爛的,把旁邊的江惜都襯得像個一塊兒剛要完飯回來的小可憐了。
還好這時候費光從電梯間出來,手裡拎著一套西服。
宮決和他差不多時間走出來,手裡也拎著東西。
兩個人對視一眼,前後腳走到了江惜的麵前。
“這個,給這位先生。”費光把西服往前遞了遞。
江惜替著雍接了過來,說了聲:“謝謝。”
得益於這段時間的影響,大巫現在已經知道,不是所有“供奉”到她麵前來的東西,都是理所應當的了。
費光嘿嘿一笑道:“江小姐謝我乾什麼?這是程冽讓我準備的。”
江惜從善如流地更改道:“謝謝他。”
費光馬上說:“您還是等見到他的時候,親自跟他說吧,他會很開心的。”
宮決繃不住發出了點聲音,以示存在感。
但江惜沒看他。
費光提到程冽,她才想起來順便問一句:“程冽呢?”
費光一攤手:“和大老板通話去了,也就是他哥哥。大老板看了網上的傳言很擔心他在這裡的安危。”
江惜:“哦。”
費光抓心撓肺的。
心說江小姐怎麼就一點也不好奇呢?怎麼就不再多問問呢?
宮決找準時機,遞出了手中的東西。
江惜一看:“這是什麼東西?”
宮決突然覺得貿然跑過來的自己,顯得他媽的有點蠢。
但他表麵還是雲淡風輕、不以為意的樣子,往下說道:“驅邪的。”
江惜立馬看了看著雍。
作為“邪”,著雍緊緊盯住了那個開過光的香囊,上麵繡著細小的符文。
著雍的眼底躍動著光芒。
不能再犯和剛才一樣的錯。
大巫會生氣。
想到那個炸裂的床頭櫃和修也修不好的手機。
再想到那個滋出水的管子。
他忍住了撕碎香囊的欲-望。
看江惜沒有要收的意思,宮決用力抿了下唇,還是雲淡風輕地接著說:“我家裡人給我求的……據說很靈驗。”
過去宮大少爺壓根就不相信這些東西。
還好自打之前他倒過大黴後,他媽就強行把這東西塞給了他的保鏢帶著。
要不然這會兒還真沒地方去找這種東西。
江惜問:“靈驗嗎?”
宮決:“嗯。”他仔細分辨著江惜臉上的神情,……好像沒有一點感動。
宮決有點後悔了,他是不是應該坦誠點,說一說這東西的珍貴性?或者告訴她,護身符就這一個?
江惜突然轉頭對著雍說:“進去把那個黑色的箱子拿出來。”
著雍應了聲:“是。”
沒一會兒就抱了個木頭箱子出來。
費光一看,這得是沉香木吧?好貴……看起來還有點像是古物呢。哎等會兒,怎麼越看越像是在某個地方見過?
費光抓耳撓腮。
而江惜已經動作熟練地打開了木頭箱子。
隻見裡麵放著……筆墨紙硯?
費光瞪大眼,心說這可真夠古香古色的啊!
江惜抓起筆,擰開墨瓶,從裡頭蘸了蘸,等抽出來的時候筆尖已經變成了紅色。
原來不是墨水。
是朱砂。
江惜接過那個香囊,執筆在上麵一通龍飛鳳舞,畫了個極怪異的符號。
然後她收起筆,合上蓋子,把香囊丟回給了宮決:“好了,現在很靈了。”
宮決:???
費光也很是震撼。
不僅僅是江惜輕描淡寫畫了個符……
而是他終於想起來在哪裡見過這個木箱子了。
“江小姐,沒看錯的話,這個東西是曆史文物吧?在京市博物館展出的時候,還上過電視節目呢!”費光語氣激動。
江惜低頭看了看木箱子:“是嗎?我不知道。”
費光心裡琢磨著,那不會是買到贓物了吧?那可得好好提醒一下啊,不然後頭還得惹麻煩。
費光連忙問:“這個箱子哪兒來的啊?”
江惜平靜地敘述道:“殷老先生給我的。”
殷老先生是誰?
費光腦中剛冒出這個念頭,很快就反應過來——
“殷老先生?是那個殷老嗎?他侄子是殷嶺對不對?”
江惜:“嗯。”
有什麼奇怪的嗎?
費光一抹臉:“那沒事了,您這個看來是真文物。”不過他還是忍不住:“殷老能拿這個給你裝東西,那真是,真是……”
費光一時間都找不到合適的形容詞,他隻知道如果傳出去的話,其他人都會大跌眼鏡的吧?
宮決到這會兒也聽明白怎麼回事了。
聽上去大概是……江惜昨晚表現出的異常能力大概隻是冰山一角。她已經出色到讓國家都為之側目了。
宮決握緊了手中的護身符。
他飛快地轉變好了心理。
江惜沒收沒關係,她給他添了個“符”,這更值得高興。
這說明江惜對他很好。
宮決反手就把土了吧唧的護身符掛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這時候江惜讓著雍去換新的衣服。
費光自告奮勇:“等等,還是我來幫這位先生吧。免得……以這位先生的本事,可能一不小心就把衣服給扯碎了。”
江惜點了下頭,對著雍道:“聽他的。”
費光頓時受寵若驚,心說這麼大個“怪物”聽我的我可不敢當。
有了費光幫忙,著雍迅速換上了新的衣服。
隻是一頭長發還無法處理,隻能繼續濕漉漉地披著。
但走出來的時候,已經顯得很是人模人樣了。
任誰看了都忍不住要感歎一句,像極了從漫畫裡走出來的複古老派的英俊管家。
恰好維修工也來了。
彭娟跟在後麵,手裡還拎著早餐。
她把早餐遞給江惜:“給你這位保鏢也帶了點,呃,你這個保鏢變了個樣子啊?”
彭娟有點不敢直視,大概出於人對未知和強大事物來自第六感的恐懼,她後退了一步。
江惜接過來,對彭娟扯了扯嘴角,憋出一個僵硬的笑容:“他不吃。”
但就是這麼個僵硬的笑容,瞬間讓著雍多看了彭娟兩眼。
這個人類的身上一定有什麼很了不得的地方。
大巫會對她笑。著雍心想。
彭娟被他一看,渾身毛發都快立起來了,就跟夏日裡一個人呆宿舍裡看恐怖片的感覺一樣。
她嘴唇哆嗦兩下:“他不吃啊?”
江惜點頭。
他吃的和人類是不一樣的。
彭娟本來還沒覺得什麼,隻是先有昨天的異狀在前,這會兒又冒出來個怪人……
這可經不起琢磨啊。
琢磨著琢磨著,就覺得這個保鏢像是從恐怖片裡爬出來的。
彭娟甩了甩頭趕緊說:“咱們先到比賽場館去吧。”
江惜:“好。”在彭娟的麵前,她顯得很好說話。
一行人就這麼往外走。
宮決頂著一對淡淡的黑眼圈,也決定要陪到最後。
護身符緊貼著他的胸口,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它仿佛正散發著源源不斷的熱意。
彭娟一邊走一邊和江惜聊天:“昨天好奇怪啊,不過後來有氣象學家說,那是天氣變化引起的異象。但是你有沒有聽見有人在廣播裡唱歌?也不叫唱歌,就是那種低吟。”
江惜動了動唇,說:“沒有。”
彭娟不疑有他:“哦那你這兩天睡眠挺好啊。第一次參加這樣的大型比賽,能有你這樣的心態實在是太難得了。我第一次參加的時候,晚上都緊張得睡不著覺。不過好在我這個人越緊張發揮越穩定。”
江惜不知道該怎麼接她的話,隻好乾巴巴地說:“嗯,你很厲害。”
彭娟被逗笑了:“小江惜,你才厲害。”
著雍在後麵一言不發地聽著她們的對話。
記下來。
誇獎大巫,就會得到大巫的笑容。
這個人類很懂得如何拍馬屁。
彭娟這時候察覺到了身後的目光,不由悄悄抓著江惜的袖子說:“這個保鏢,是你家裡人給請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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