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挺會挑地方的。

這個位置,比起臉頰嘴唇這些地方,顯然要來得更敏感些。

這種親密接觸對於周承訣來說十分陌生。

他二十多年耀眼的人生中,從頭到尾隻喜歡過岑西一個女生,所有的心思和精力幾乎全掛在她身上,她走了,他就單著一個人過,因而從沒體驗過這種滋味。

僅僅是一個再平常不過的親吻,便讓他腦海不爭氣地空白了足足十餘秒。

昏黃的路燈之下,周承訣背著岑西,就這麼在原地安靜地停留了許久。

周遭針落可聞,靜謐得隻剩下小女生一下接一下小心翼翼親吻他的微弱聲響,和他失了節奏的呼吸以及如雷般的心跳。

小姑娘最開始隻是軟軟地趴在他背上,任由他背著,自己沒使什麼力氣。

後來周承訣不要臉地提了點要求,她便十分乖巧地聽話照做。

許是今晚喝的量實在有些過頭,抑或是她潛意識裡想要通過這種方式儘可能補償他,這場突如其來的吻開始之後,便久久沒有停下。

久到她圈著他脖頸的手越來越緊,久到兩人的手心,臉頰,耳廓,渾身上下,都愈發滾燙,久到周承訣再次找回自己嗓音時,啞得壓根沒法聽。

“岑西。”

“唔……”持續不斷的吻終於短暫停下,岑西迷迷糊糊在他脖頸處又蹭了蹭,而後腦袋軟綿綿地歪到一側,臉頰自然而然地靠在他結實可靠的肩膀上。

“你知道自己現在在乾什麼嗎?”周承訣聽著自己這不爭氣的嗓音,自嘲地扯了扯唇角。

“知道。”說著,她滾燙的指尖還有意無意地,往自己嘴唇剛剛觸碰過的地方輕輕撫過,“親你。”

“……”男人喉結難耐地上下滾動了下,輕笑一聲,無奈地問她,“你到底醉沒醉?”

“沒醉!”小醉鬼皺起眉頭,嗓音都大了些許。

那就是醉了,醉鬼一般都不會承認自己醉了。

“知不知道現在親的是誰?”短暫的停留過後,他又背著她不緊不慢地繼續朝望江的方向走。

“親你。”岑西答。

“那我是誰?”周承訣繼續追問。

“嗯?”岑西這會兒醉得實在太厲害,哪還有本事思考,能哼哼兩聲就不錯了,周承訣就沒指望她能答出什麼來。

隻是沒想到小姑娘思索片刻後,忽然傻乎乎地樂了起來,圈著他的手臂又稍稍加了些力道,強撐著自己支起軟綿綿的上半身,一邊手指有意無意地抓著他耳垂玩,而後湊到他耳邊,似在說悄悄話般,聲音綿軟輕緩:“你是……周、周承歡……?”

說完,小姑娘自顧自地笑了起來。

周承訣一愣,而後也無奈地低笑出聲。

記憶似乎瞬間又被她隨隨便便一句話,輕而易舉拉回到高一那年的校運會。

她摔了胳膊,孤零零一個人跑去水龍頭下衝傷口,被他逮個正著,那是她第一

次躲在他懷裡悄悄哭。

她不願去醫務室,他就帶著她回了教室。

她感歎帶著期待長大的孩子,連名字都是美好的,他便用自己的名字來安慰她。

承受分彆的苦,一聽就不是什麼好名字。

她笑說,那要叫周承歡嗎?

那能聽嗎?他還是承受分彆的苦好了。

再後來便是在醫院重新遇到她之後的當天晚上,他的微信被她拉黑了,唯一能和她取得聯係的,隻剩下那串寫在晶晶資料單上的聯係人電話號碼。

與她有關的一切,周承訣隻需要一眼便能永遠銘記於心。

然而電話撥通過去,等來的卻是直接掛斷。

他這個號碼,幾年沒換過。

哪怕當初頂著這張臉加上狀元的名頭進了嘉大,沒多久,手機號就被一些比較瘋狂的愛慕者扒出來發到校園牆上瘋傳,持續很長一段時間,電話被打到爆,一天能收到上萬條騷擾短信,他也沒敢換過。

他怕她要是遇到什麼事,想要回過頭找自己幫忙時,會找不到他。

然而恰恰也因為如此,對麵顯然知道電話是他打來的。

他撥幾次,她便掛斷幾次,後來索性連號碼也直接進了她的黑名單,沒法再將電話打通。

他連她的一句聲音都沒機會聽見。

那種折磨了他多年的分彆的恐懼再次將他籠罩。

他生怕她因為這突如其來的重逢,又選擇在他不知道的情況下,悄然離開。

他的車在福利院門前守了整整一夜。

太晚了,他想見她,又怕嚇到她,忍著沒敢直接上樓找她。

他從漆黑的深夜,等到天際微微吐白,再到天光大亮,看著安靜的院內逐漸恢複活力和朝氣,這才動作利落地下車上樓敲響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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