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警局的路上,下著小雨,林溪知靠著椅背,一隻手搭在車窗邊,一水珠啪嗒砸在他指尖,白皙的指尖猶如沾著露珠的初荷,
沈懷硯剛想提醒他把窗戶關上,彆吹感冒了,然而看著那顆露珠,心念一動,刺啦一聲,巴博斯猛的停在路邊。
林溪知疑惑的轉頭看他,就見他雙眸閃動,道:“如果有雨中的影子,你能畫出人臉嗎?”
聞言,林溪知也坐直身子,眼中帶著堅定,“能。”
“你個沒良心,拋棄我們孤兒寡母,自己在外麵風花雪月啊!”謝長剛見兩人進門,就哭嚎的撲上去。
沈懷硯幾大袋吃的塞他懷裡,順利堵住他的嘴,謝長剛蘭花指一比,“討厭,死鬼。”
“疼疼,不玩了不玩了。”謝長剛疼的直求饒。
沈懷硯邊揪住他的蘭花指往後折,邊大聲吩咐衛寧,“衛寧,十月二十五號江曉曉失蹤時那段監控視頻導出來,我要看。”
謝長剛翻找袋子,想看看有什麼吃的,“你看那個做什麼?”
“有重大發現。”沈懷硯頭也不回地扯著林溪知進會議室。
一聽這話,謝長剛哪裡還吃的下去,趕緊把東西塞給後勤,也跟著進會議室幫忙。
果然不出他所料,江曉曉失蹤時進入的那條路,雖然監控被掐斷,但在江曉曉正對麵的斜對角還有一個監控,雖然照不到江曉曉對麵的人是誰,倒是那人經過時倒映在水窪上的身影。
沈懷硯圈出那道幾乎糊成一團的影子,他不太確定的抬眼看向林溪知,“能畫出來嗎?”
林溪知神情專注的看著監控視頻,沒有立刻回答,他在腦海中慢慢勾勒那道影子的雛形,其他也屏住呼吸不敢說話,心中充滿期待。
時間大概過去五分鐘,林溪知抬眼看過來,他道:“能,給我一個晚上的時間。”
沈懷硯道:“確定嗎?”
林溪知莞爾一笑,道:“色彩,犯罪心理都是畫像師的必修課,國內就曾經一位很偉大的老師,僅憑模糊到看不清車牌的監控視頻,就能還原出犯罪嫌疑人的畫像。”(具體案例,林宇輝老師,章瑩穎失蹤案)
會議室大門緊閉,沈懷硯下了命令,今夜誰也不能進去打擾林溪知,然後自己端著一碗粥和牛奶推門進去。
衛寧看著重新關上的大門,才呐呐道:“不是誰都不能進嗎?”
謝長剛滿臉猥瑣道:“那能一樣嘛,嘿嘿嘿...”
林溪知坐在畫架前,專注的描摹著輪廓,地上已經堆了好幾個紙團,他沒有出聲打擾,而是吹涼了粥喂到他嘴邊。
林溪知回頭看了他一眼,擰了擰眉頭。
懷硯柔聲哄道:“乖啊,喝幾口,要熬一整晚呢,不吃怎麼撐得住呢,你畫你的,我保證不出聲。”
“出聲我也能畫。”林溪知接過粥,自己吹涼一口一口吃了起來,語氣中帶著點天才的小傲氣,怪可愛的。
沈懷硯喉間溢出笑,彈了彈他頭頂的呆毛,“好,你自己好好吃,牛奶也記得喝,我去審訊了。”
看著他離開的背影,林溪知心口莫名有些怪異的感覺,不自在的摸了摸了耳垂。
秦月坐在審訊室裡,頭頂的白熾燈照得她臉色有些蒼白,她故作鎮定的坐著喝水,但指尖不自覺的緊繃的掐著手心的肉。
沈懷硯帶著謝長剛進來,微笑道:“秦女士,您好。”
這次秦月態度不再友好,她嗤笑道:“沈隊長,我說你們查案可真夠有意思,不去找凶手,天天找我們這些受害者家屬做什麼?”
沈懷硯沒接她的茬,低頭翻讀起手中的周記來,謝長剛也不說話,低頭寫東西。
秦月眼尖的看到本子上江曉曉三個字,難道他們真的發現什麼了?她按住心中的不安,下一秒再抬頭眼眶就紅了,聲音嘶啞道:“那是曉曉的周記本嗎?”
謝長剛瞠目結舌,心中忍不住唏噓這女人演技也太自然了吧。
沈懷硯心中冷笑,他道:“是,秦女士,這個日記本您應該也看過了吧?”
秦月落下一滴淚,“是,我看過,學校規定學生周記每月都得拿回給家長檢查。”
“江曉曉的父親說曉曉性格沉悶,不愛說話,十二歲的小孩連電視都不知道怎麼打開,她的周記裡除了學習幾乎沒有任何其他的東西,江曉曉的班主任對她也有差不多的評價,江曉曉性格與活潑絕對搭不上邊,甚至有點沉默過頭,校心理測試結果也是多次不合格,但是我記得上次問您,您卻說江曉曉性格活潑開朗,你再看看她的周記還有她寫在課本後的這句話,你告訴我這是一個活潑的孩子,為什麼要撒謊!?”沈懷硯嚴肅著臉,語氣加重。
死亡並不可怕,不被記得的活著才是真正的死亡。
秦月惡狠狠的盯著書頁上的這句話,眼底浮起血絲,半晌,她嘶啞著聲音低喃了一句,“因為我討厭她毫無生氣的樣子,因為我覺得...她辜負了我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