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山洞裡賴下……不、是住下了……直到身上的傷養好,也依舊住著沒走。不是我不肯走,而是救命恩人沒說讓我走,我若自己說,那多冒昧啊。
說起來,萬幸我沒癱,天天好吃好喝好養著,一個月後能下地了,我捏捏自己肚子上的肉,對著水麵照照,人胖了一圈。
我照著水麵,捏住自己的臉時,恩人從旁路過,忽的駐足看我,我正看著自己的倒影發呆,忽的倒影裡多了一張臉,我盯著看了好一會兒才猛然回過神來,扭頭抬起臉看他。過了幾瞬,我後知後覺地把手放下,不好意思地站起身,忐忑地衝他笑笑。
也許他會覺得我舉止奇怪,就讓我走。雖然他獨自住在深山暗林裡更詭異……咳咳。
他目光深邃地盯著我剛自己捏住自己的那塊臉肉看了好一會兒,語氣平靜,說:“今晚吃河鮮燴。”
說完,他就去到不遠處的溪邊,擱下左手拎著的木盆,將右手裡窄頸寬口的竹簍倒過來晃了幾下,滿滿的魚蝦螺蟹就都掉到了盆裡,堆成了一個小山。他蹲下身,將竹簍放到一旁,開始處理這些東西。
洗淨河鮮,他端起盆走到土灶台旁的大長木桌前,將要剖的、剁開的都弄了,放回盆裡備用,單手拎起實木的菜板去一旁水缸裡舀了瓢水衝了下,擱回桌上,從另一邊拿了顆粗壯鮮嫩的早已剝皮洗了的筍,三兩下就切成了小塊,也是備用。
他轉而去生起了土灶裡的火,架鍋燒熱,一勺豬油撂下去,待熱化開,往裡放了一小勺鹽,這樣放河鮮下去略炸一會兒的時候不易賤油。
他先將魚蝦碎蟹過了一遍油炸了炸,撈出來,改而放一勺切好的蔥薑蒜到已經炸出了河鮮味兒的熱油裡。原本炸河鮮的香氣已經令我忍不住偷偷地咽口水了,這會兒蔥薑蒜激出來的香氣竟更勾人食指大動。
接著,他將鮮筍和田螺倒入裡麵,翻炒至熟,加入炸過的魚蝦蟹和醬料,再舀了一勺清泉水擱裡麵,蓋上鍋蓋悶煮。
等著收汁的時間裡他沒閒著,去一旁揭開吊鍋的蓋看了看,白米飯的香味頓時四溢。
這段時間我也算是活夠本了,跟著他幾乎頓頓大米飯,一點不攙稀的。在家裡時跟這相反,幾乎頓頓稀,米還是很陳的碎米。
所以有時候我挺焦慮的,不知道自己能體現出什麼價值才能繼續留在這裡。我是啞巴不是傻子,這好日子擱著不過?就算他是躲到這裡的朝廷欽犯,抑或傳說中的暗林妖怪,我……我也有一天跟一天唄。
其實我不懶,雖然確實有點廢物,乾不了太重的活兒,可在家時也很勤快,掃地洗衣喂雞,這些我都乾。如今有心在這男子的麵前表現,我自能下地那日就很主動乾活兒,可他總不讓我乾。他話少,說一句見我不聽,就冷著臉直接拿走我手裡的活計,我哪敢跟他搶。
話又說回來了,我至今不知道他的名姓來曆,沒敢問,他也沒主動說。來回我一個啞巴平日裡也叫不了他。而他也沒問過我的名姓來曆。我倆每日的言語交流幾乎就是他
叫我吃飯吃藥吃水果。
我正想得出神,忽的聽到他說:“吃飯了。”
“……”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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