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講完這段,目光緩慢地落到我的身上,與我對視。半晌,他的視線移向我身邊的樓起笙,稍後又望向我,說:“麒禦的頭顱就在這個祭壇的中央,槐玉,你想見嗎?”

我沒有回答他,隻是將目光投向他身後那片濃厚的黑暗之中。

樓起笙將我越發摟緊,低聲勸我:“沒什麼好看的,算了吧。”

我張了張嘴,嗓子裡一片乾澀,似咽下去一把粗糙的沙礫,將喉壁劃破了,嘗出血的腥甜來。什麼聲音都發不出來。我好像又成為了一個啞巴。半晌,也隻是從舌根發出了沒有意義的一道短促的、低低的悲鳴。

“阿寶……”

我回過神來,抬起手,搭在樓起笙攙扶著我的手上,然後往外拉開。

“阿寶?”他不解,馬上攬了回來,急切道,“你如今狀況,我隻扶扶你,怕你摔了。你想做什麼我不攔你,彆推開我。”

我便不再推開他,自顧自地往那黑暗的方向踉蹌走去。可剛走兩步,就被他拉住了。

這是個不可靠的騙子,前世就騙我,如今一點都沒變,剛剛才說我想做什麼都不攔我,馬上就拉著不讓我過去。那時他……哦,仔細想想,那時的麒禦其實並未說過會去祿豐接我。

仔細回想,他真的從未說過這句話,他隻是讓我跟隨軒轅、龍飛他們前往祿豐,隻字未提他自己。隻是那個時候的我無論如何都想不到他竟能那般心狠地離棄我。

“放……放開我……”我終於發出了聲音,隻是很嘶啞難聽。

“你彆——”樓起笙剛剛開口,軒轅轉身,抬了抬手,忽的石壁上的火把一個接一個地點燃,照亮了這個山洞裡的每一塊地方。

山洞中央是一個圓形的藍綠色粗石祭壇,祭壇上縈繞著若隱若現的霧氣,將一隻巨大的麒麟頭骨籠罩在其上。

雖然已經過去數千年之久,可我在此刻依舊忍不住腳下一軟,險些栽倒。樓起笙急忙拉了我一把。

幾千年了,我終於……槐玉終於見到麒禦的遺骸了。雖然已經完全沒有了皮毛鱗甲,隻剩下了一個森森的骷髏骨架。可是,槐玉終於見到了。

“麒禦……”我忍不住出聲呼喚,再度朝那邊走去。

樓起笙又拉我,軒轅也勸說不讓我過去,說祭壇上有殘留的禁法,恐怕萬一傷到我。可是我怕什麼禁法傷害呢。

我使勁掙紮,與樓起笙如此拉扯一陣,我急了正要動手,樓起笙忽的聲音一沉,卻無比溫柔:“槐玉,我在這裡,無需你去那邊。”

“……”

我轉頭看他。不是樓起笙裝神弄鬼,而真就是麒禦。我知道,就是他。

他抬起手來撫摸我的臉頰,用拇指的指腹擦去我臉上的淚水,正要開口,我抬手給了他一耳光。並不重,沒有聲音。我此刻渾身已經沒有多少力氣了,隻能勉力維持站立而已。

“……抱歉,槐玉。”他垂眸如此說道。

我感覺自己喉嚨裡發

出咕嚕咕嚕的輕微聲響,好似要說些什麼,可連我自己都不知自己是想說什麼、能說什麼。()

半晌,我僵硬地轉過頭去看著祭壇中央的麒麟頭骨,啞聲問:“要如何才能解除禁止?……我要把它帶回麒麟泉安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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麒麟泉離麒麟城很遠很遠,是麒麟族的降世之地,或者可以說是麒麟的祖籍故土。

當年,麒禦率領族群遷往北荒,留下來一小部分麒麟在原處守衛麒麟泉,此後這一脈的麒麟一直都和麒麟城保持著密切穩定的聯絡。

麒禦還帶我去過兩次麒麟泉,那是一個很美麗的地方,以清澈見底的泉水為中心,四周是四季常青、一望無垠的草原。

麒禦是眷戀故土的,雖然他並未這麼說出來,可他每次回去都和我說很多他少幼年時在麒麟泉的事。他平時並不怎麼說這些。

他幼時流落在外,被偶爾遇到的麒麟帶回了麒麟泉。那時的他敏感、孤僻,又桀驁,成天和族群裡的其他小麒麟打架,打得臟兮兮的,看著輸掉的對手被父母叼走舔舐傷口,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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